詭異之所以稱之為詭異,就是因為不可思議。
這些詭異本來就是天道不全所誕生的,本身就是天道法則的一部分,想要磨滅十分困難。
否則為何十萬八千年前的無量量劫葬送了一切神魔,但是這些詭異卻存活了下來。
想要滅殺這些詭異,說困難很是困難,說簡單也很是簡單。
就像是雲霧大陣中的無心鬼,那是何等的強悍?可是死的卻莫名其妙。
想要滅殺詭異,就要尋找到詭異的規則漏洞。
但詭異又不是傻子,怎麽會將自己的規則漏洞暴露出來?
五方五帝為何如此難纏?要知道大周有先天靈寶,隻要聖人駕馭先天靈寶,鎮壓這些詭異並不難。但是為何這些詭異卻為禍天地間了?
因為詭異具有不滅特性。
詭異本身就是天地規則的一部分,除非你悟透天地規則,察覺到詭異的漏洞,才能將詭異盡數斬殺。
而且五方五帝的本事也並不會比聖人差,乃是詭異之中的頂尖強者,想要鎮壓根本就不可能。
詭異要是能輕易鎮壓,早就在五千年前,姬昌用計誆騙了天下鬼神之時,就已經將這些詭神給弄死了。
而且對於天下間的頂尖強者來說,也並不見得想要弄死這些詭神。
可別忘了,練氣士的終極目標就是取代、奪舍這些詭神,將自己化作天地間的法則,然後謀求長生不老。
要是天地間的詭神都弄死了,豈不是絕了練氣士的長生之路?
看到五方五帝逃走,大周太祖沒有去追,而是一雙眼睛看向場中眾人:“新的量劫即將到來,唯有修補小輪回,才能渡過劫數,在大劫之中尋覓到一線生機。諸君在陽世瞎搞,不如隨我一道前往小輪回,為天下眾生爭取一線生機如何?”
如何?
當然是不如何!
大周太祖打得什麽主意,眾人還不知道?
要是大周太祖將所有的聖人都弄走,那人世間誰還能顛覆大周王朝的統治?
可是所有人都沒有反對,而是隨著大周太祖消失在了虛空中。
兩界山混亂的局勢,竟然以如此奇葩的方式落下帷幕。
顏渠站在山中,一雙眼睛眼睜睜的看著禮聖人進入小輪回世界內,此時心中喜憂參半。
喜的是禮聖人進入六道輪回內,修補陰曹地府,禮聖人一脈落在自己手中,虧空的事情,算是暫時遮掩了過去。
憂的是日後債主找上門來,未來自己該怎麽辦?
沒有教主替自己扛雷,自己能頂得住嗎?
“大周太祖當真有那麽可怕?”顏渠有些不敢置信,大周太祖僅憑一句話,就將在場人全部都請走。
“大周太祖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周太祖手中的盤古幡。況且,大周太祖想要將諸位聖人困入小輪回內,何嚐不是眾位聖人將大周太祖也拖在小輪回中?畢竟就算是聖人,也絕不想麵對小輪回那等不可思議之力的。”山腳下一道人影閃爍,唐周從山腳下走來。
唐周腦子忽然一動:盤古幡?
“那魔神的盤古幡,和大周太祖的盤古幡是一個的寶物嗎?大周太祖手中也有一件盤古幡來著!”
“大周朝廷的人很快就會降臨此地,商議瓜分昆侖山地脈,道長可曾做好準備?”顏渠看向唐周。
唐周聞言看向遠處的一座大山,下一刻一掌伸出,一座大山被憑空拔起,消失在了天地間。
唐周走了,但是場中各路練氣士卻依舊站在山中,麵帶貪婪的看著那一座座大山。
這些大山內含太古天地靈氣,有神秀之氣蘊含其中,若能占據一座大山修煉,必定有不可思議之功。
“現在不是思索如何瓜分大山,而是思索該怎麽樣才能阻止那老儒生成道。現在諸位聖人與老祖皆進入小六道輪回之中,一旦老儒生成聖,隻怕咱們無法對付啊。到時候豈不是浩然一脈一家獨大?尤其是那老儒生還投靠了大周朝廷,大周朝廷有聖人的支持,咱們的大計如何實現?”張角在旁邊道了句。
聽聞此言,場中一片沉默。
就在此時,顏渠看向真武山的真武七子,目光落在了第六子‘王豔春’身上。
“看我做甚?”王豔春被顏渠看的有些不自在。
“諸人中,唯有道兄最善辯,十八年前真武山上,道兄舌戰天下,頂的聖人也啞口無言,在下心服口服。不如請道兄出馬,與那老儒生問心論道,碎了那老儒生的道心如何?”顏渠的一雙眼睛看向王豔春,眼神中滿是誠摯:“十八年前,浩然一脈十二弟子齊齊登臨真武山,威逼真武山,叫真武山威嚴掃地,此番乃是因果循環。”
王豔春聞言麵色猶豫。
“你若能阻止老儒生成道,碎了老儒生的道心,這昆侖山的最好山峰,任憑你真武山挑選三座。”顏渠道。
崔老虎眉頭皺起,一雙眼睛看向王豔春:“師兄,那老儒生有點東西,現在更是觸及聖道,可不是好惹的。昆侖山雖好,但也要有命拿才是。”
“我等要是能獲得昆侖山七座山峰,未來真武山一脈必定壯大,擺脫大周桎梏,更上一層樓。”王豔春怦然心動,一雙眼睛看向顏渠:“你等想要我出手也可以,但規矩卻要改一改,不管事情能不能成,我都要挑選三座大山。”
顏渠掃過眾人,就見眾人俱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王豔春一雙眼睛看向自家的七位師兄弟:“還請諸位師兄助我一臂之力,我要是能有三座太古大山加持,未來麵對劫數必定更增添把握。”
真武七子見此也是不再多說,紛紛點頭應下。
然後就見王豔春隨手一指,選取了昆侖山最大的三座山峰。
然後真武七子一道出手,就見虛空開始扭曲,那三座大山竟然連根拔起。
太古神山竟然被撼動。
虛空中北鬥七星閃爍,無窮星光灑落,真武七子身披星光,猶如神靈降世。
“好一個真武山,這真武七子竟然接引了北鬥七星之力,借用北鬥七星之力牽引三座太古神山,借助北鬥七星的力量將三座太古神山收了起來。竟然收了三座昆侖祖峰,當真是好大的胃口。”唐周不斷咂舌。
說實話,在場許多人,不乏搬山倒海的能力。但是搬動這太古神山,卻無一人能做到。
但是真武七子竟然借助北鬥七星之力,將太古神山給牽引起來,實在是有些叫人驚豔。
伴隨著大山拔地而起,那王豔春背後虛空扭曲,然後竟然將三座大山‘吞’了進去。
然後真武七子落在地上,口中大口喘著粗氣,一個個麵色蠟黃猶如金紙,豆大的汗珠不斷灑落,打濕了衣袍。
“多謝諸位師兄。”王豔春對著眾人恭敬一禮:“大恩不言謝,小弟去也。”
王豔春走了
大梁城內
崔漁伸手摘下樹上的花朵,一雙眼睛看向老儒生的屋子,那窗框上、門板上竟然朽木重生,化作了鮮活的植物。
趙彩倫站在院子裏,一雙眼睛激動的看著老儒生屋子,伸出雙手捂住了嘴巴,身軀微微顫抖不斷啜涕。
太難了!
這六十年來,夫妻二人的日子實在是太難了。
見慣了人世間的冷眼,受盡了白眼。要不是靠著娘家時常接濟,隻怕夫妻二人早就已經餓死了。
但是現在二人終於迎來了新的生活。
老儒生終於要成道了。
“恭喜啊!想不到,這老酸儒竟然真的成了氣候。”就在院子裏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在享受難得的喜悅之時,門外響起了智狐的聲音。
聲音來的很不是時候,打破了院子中的寧靜。
老儒生要成道了,一直盯著老儒生的智狐怎麽會沒有動靜?
“你怎麽來了?”崔漁看著智狐,眼神裏露出一抹詫異。
到現在他都不曉得智狐鎮詭司的身份,隻是覺得這個人和大周朝廷似乎有點聯係,好像是官方的人。
但不論對方是哪一方的人,對他來說似乎都一樣,沒有什麽區別。
因為他不屬於任何一個陣營。
“我是代表朝廷來的。”智狐道。
鐵塔大漢自顧自的從門外走進來,目光落在了趙彩倫的身上:“見過趙小姐,來的時候趙大人叫我務必過來見見小姐,看看小姐是否安好。”
趙彩倫聞言看了智狐一眼,她是鎬京的官宦之女,當然認識智狐。
不敢得罪,連忙回禮:“見過大人。”
要論身份地位,智狐的身份地位雖然及不上他父親高貴,但論緊要,他父親卻差了一籌。
“這老酸儒怎麽還不出來?”智狐沒好氣的對著大門喊了一聲:“李銘,你莫非知道我要來,所以故意避而不見嗎?”
“豈敢!隻是在下一身邋遢,如何敢見大人?”老儒生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
“我還以為你忘恩負義,不記得當年的恩情,所以想要對我避而不見呢。當年要不是我放水,你豈能拐走趙彩倫?還叫人家替你生了個大胖小子?”智狐毫不客氣的坐在藤椅上,翹著二郎腿:“我還以為你成聖了,現在看不起我這個莽夫了呢。”
“在下豈敢。”李銘連忙打開門,衣衫邋遢的從屋子裏走出。
身軀雖然瘦的弱不禁風,似乎一陣颶風都能吹的其身軀倒下,但冥冥冥中似乎有一股獨特的力量,將其猶如釘在那裏一樣。
任爾東南西北風,我卻巋然不動。
李銘連忙從屋子裏走出,來到了智狐身前躬身一禮:“小生拜見大人。”
這一拜,恍惚回到了六十年前,叫智狐的眼神有些恍惚:“六十年前,你被我堵在了城門前,就是這麽求我的。說實話,你當年能開口求人,著實出乎了我的預料。”
老儒生站直腰杆,苦澀一笑:“形勢比人強,我又不是傻子,當然知曉大勢。”
“你既然知道大勢,就應該曉得我今日來此的目的。”智狐一雙眼睛目光灼灼的盯著他:“隻要你開口,未來你創辦的學說,將會是大周國教。你將取代禮之一脈,成為新的天下儒門魁首。大周太祖親自出山,將眾位聖人困入小六道輪回內,為你掃清障礙。現在,隻要你開口點頭,一切的一切都屬於你。”
“而且你嶽父趙老大人在鎬京對你也很是懷念。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趙彩倫考慮吧?她辛辛苦苦的跟了你六十年,遭受了六十年的苦難,現在也該享受榮華富貴了吧?人之一生,有幾分青春?你證就聖人,增壽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但趙彩倫小姐的壽命可是要耗盡了。天子已經準備了一枚增壽三千年的丹藥,隻要你前往鎬京坐鎮稷下學宮,那丹藥就是你的。”
聲音中充滿了篤定,智狐知曉老儒生的軟肋在哪裏。
“相公,你可別聽智狐大人胡說,切不可因為我而誤了自己心中的道。”趙彩倫在旁邊連忙道。
“彩倫,你父親已經六十年沒有看到你了。你可知道,令公如今老成了什麽樣子?他不懂練氣術,整個人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臥在**已經很難下地行走了。他時常做夢夢到你!”智狐句句攻心:“他要是進入稷下學宮,你也能回家去看看,告訴趙老大人,你的選擇沒有錯。你們趙家也會更上一層樓。”
霧氣升騰,彌漫於趙彩倫的眼眶。
老儒生苦笑:“大人的嘴比六十年前更厲害了。”
“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況且,你現在隻是打破聖道關隘,還沒有成聖呢。沒有大周朝廷的庇佑,你以為那些人會坐視你跨入那個境界?你怕是還不知道自己閉關期間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吧?”智狐看著老儒生,眼神中充滿了嚴肅:
“陳露叛教,害死了子路。更是偷襲了孟聖人,叫孟聖人論道失敗,進入了十方功德林,數千年怕是都無法脫困。現在浩然一脈一盤散沙,無數弟子道心破碎,浩然一脈已經完了。而且據我所知,那些人都已經你已經投靠了朝廷,他們是絕不會坐視你證道成聖,跨過那關鍵一步門檻的。”
“什麽?陳露叛教了?”老儒生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