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轆轆,項少龍沉思。
“怪不得能從大梁城那個絞肉場內逃出來。”項少龍聞言若有所思,但卻也沒有太過於理會。
區區一個異能者,或者是練氣士罷了,大虞什麽時候缺少過高手了?
“去哪裏搜刮美女呢?”項少龍沒有將崔漁放在心上,眼神中全都是思索著去哪裏搜刮美女來送給項莊。
角落,空氣扭曲,崔漁的身形出現:
“大周不滅亡,封建社會不滅亡,簡直是天理難容。”
崔漁到現在覺得,周天子統轄下的諸侯國,就應該滅亡。
隻是滅亡的方式有些不對,對於天下百姓來說,這個滅亡的過程太痛苦了。
尤其是水淹大虞,崔漁心中更不讚成。
太平道為了一己之私,想要打出氣勢,竟然勾結龍族、鬼神水淹大虞億萬百姓,崔漁覺得這不是人道變革,這完全是人道滅絕。
他既然是一個人,又怎麽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呢?
至於說陳棟?
他和陳家不死不休,碾死也就碾死了,正好算是提前給陳家送去一個大禮。
崔漁心中無數念頭閃爍,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
項莊的府邸怎麽走崔漁並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他此時隻是靜靜的找了一個茶館喝茶,因為他知道,憑借項莊的勢力,要不了多久就會主動聯係上自己。
果然沒有叫崔漁失望,不過是半個時辰,‘晌’就已經出現在了崔漁的麵前:“拜見先生!見過小姐!”
晌畢恭畢敬的對著崔漁行了一禮,就連小透明一般的汝楠也沒落下,顯然晌是個很會做人的人,不然也不會被項莊留在宗人府內。
“小的已經備好車馬,還請先生上車。”晌恭敬的道。
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到崔漁之後,總覺得心中有些壓抑,有些莫名的畏懼。
他執掌生死之力,崔漁掌握輪回之力,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對他的神通本源似乎造成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壓製力。
崔漁點點頭,隨著對方上了車,然後馬車轆轆,來到了一座朱紅色的大門前。
大門很高大,足有十米高,用朱紅色的木頭打造,上麵按照規矩雕刻著各種崔漁看不明白的雕飾還有門當。
“大人,宗人府到了,大人還請去偏殿喝茶,我去通稟老爺。”
正門打開,馬車一路進入後院,然後晌畢恭畢敬的道了句。
崔漁下了馬車,有仆役領著去了偏殿,而晌快速的向著後院走去。
後院,項莊站在大樹下,呆呆的看著眼前千年古樹發呆。
不錯,確實是一株千年古樹,有十幾米的粗細。這棵大樹是大虞國開國老祖宗種下的,為此宗人府不惜拆了周邊的花園,才為大樹提供了足夠的生長空間。
即便是大虞國遭受前所未有的大旱,卻也依舊沒有影響到這株不曉得紮根了多少年的古樹。
“大老爺,崔漁到了。”仆役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到了嗎?”項莊回過神來,露出一抹喜色:“盼星星盼月亮,可終於將他給盼來了。”
“你覺得他如何?”項莊忽然扭頭看向響。
響聞言詫異道:“不覺得如何,普普通通尋常人一個,隻是生命本源龐大,活個數千年、萬年應該沒有問題。也不知道,一個普通人怎麽會擁有這麽強大的生命力。”
“你真覺得他是個普通人嗎?”項莊笑了:“想不到就連你都看不出他的底細。”
“下屬在他麵前隻覺得很壓抑,恨不能立即逃離,下屬就算是麵對大王,也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響略作沉吟才開口道了句。
項莊聞言拍了拍響的肩膀,然後問了句:“大王如何了?”
“明日大王招下屬進宮。”響低下了頭。
“大王還不能死。”項莊回了句。
“下屬一定拚盡全力,也要叫大王活著。”響恭敬的道。
“我前幾日回來的時候,特意為你帶回來幾十隻水妖,就關在宗人府內的水牢中。”項莊道。
“小的多謝大人。”晌聞言麵色恭敬的磕頭,眼睛裏露出一抹激動。
眼見著晌要退下,項莊忽然開口:“記住,千萬不能打崔漁的主意,崔漁不是你能覬覦的。此人身上有大恐怖,對我大虞國來說有益無害。我大虞國能不能度過這一劫,還要看他的手段了。”
麵對著項莊的叮囑,響聞言一愣:“他憑什麽?”
他實在是不明白,看起來不過是武道二重天的崔漁,憑什麽能叫自家大老爺這麽看重。
“我已經聘請他為我大虞國的國士了。”項莊鄭重的道了句,他覺得說完這句話,晌應該知道崔漁意味著什麽。
響聞言瞳孔一縮,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大虞國已經一千多年沒有聘請過國士了。
響退下了,走在前往地牢的路上,回憶著崔漁那張毫不起眼的麵孔,怎麽想崔漁也不配稱之為國士無雙。
項莊略作整理衣衫,然後麵色鄭重的向著偏殿走去。
偏殿內,崔漁站在大堂,靜靜的看著高堂上的字畫。
字畫就像是一把把利劍,看起來甚是恐怖,猶如一把鋒利的刀,似乎連天地都能劈開。
“這字怎麽樣?”項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崔漁身後,開口問了句。
“有一股石破天驚的鋒芒,似乎能斬斷世間萬物,當有淩雲之誌。”崔漁回了句。
聽聞崔漁的話,項莊有些得意:“這字是我寫的。”
崔漁一愣,看著站在那裏猶如凡夫俗子的項莊,不論如何都想不到,項莊竟然能寫出這種霸氣的字眼。
“崔漁兄弟,我可是等了你好久,等得花兒都要謝了。”項莊上前一把抱住崔漁,聲音中充滿了激動。
聽聞項莊的話,崔漁笑了笑:“那三河幫的泥鰍有些麻煩,費了些手腳。”
“快來坐。”項莊拉著崔漁,一路來到後院,然後領著崔漁入座。
有美人將酒水奉上,就連一旁的汝楠也跟著入座。
“實不相瞞,我為閣下擔憂了好些時日。”項莊道。
崔漁端起酒盞,與項莊碰了一杯:“我有一個疑惑。”
“請講。”項莊道。
“三河幫敢和大虞國做對,大虞國為何不傾盡全力,將三河幫的高手清掃出去?還留著他們在大虞國做甚?”崔漁心中實在是好奇的很。
“你不懂。三江水神的恐怖,不是你能想象的。現在大虞國內憂外患,哪裏還敢找三河幫的麻煩。若放在以前,區區三河幫,就算是剿滅了又能如何?再不濟還有大周天子鎮壓萬物,可是現在不行啊!大周自顧不暇,三江水神脫離了正一鬼神盟約,我等要是敢和對方動手,日後大虞國的水運怕是要斷了。”項莊道。
崔漁聞言不語,水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最關鍵的是,三江水神可以影響大虞國的雲雨,叫大虞國服服帖帖的,此時麻煩纏身,就算是明知道三河幫圖謀不軌,也不敢出言申斥。
“大虞國打算如何應付劫數?”崔漁問出了關鍵。
項莊麵色難看,眼神中充滿了陰沉,雙拳緊握一時間竟然無法言語。
“怎麽?”崔漁好奇的看著項莊。
“大虞國沒有應對的辦法。”項莊沉默許久後才道。
“什麽???”崔漁聞言一愣,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似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沒有應對的辦法?難道等死不成?
“我不懂。”崔漁麵色難看,沒有大虞國相助,憑他自己一人之力,憑什麽去對抗七國?
“我也不懂啊。”項莊無奈一歎。
聽聞項莊的話,崔漁一臉懵逼。你丫的是大虞國的高層,你也不懂?
似乎是看出了崔漁的疑惑,項莊道:“我是不懂當今的那位大虞國國主,他明明知道真相的,他卻不作為,任由天下大亂。大虞立國五千年,五千年來順風順水,鎮壓了天下五千年,早就忘記了詭異的恐怖,根本就不將練氣士放在眼中。”
聽了項莊的話,崔漁心頭一動,他總覺得項莊話裏有話。
“還請閣下言明,如今劫數即將降臨,若還遮遮掩掩,隻怕咱們所有人都要埋葬在大虞國,喂魚蝦王八。”崔漁對著項莊嚴肅的道了句,放下手中酒杯。
“你可知道大虞國主前些日子遭人暗算中毒?”項莊道。
“有所耳聞。”崔漁點點頭。
“是宮裏麵一位妃子做的,而那位妃子是大夏國的細作,收買了大虞國的一位公卿,假借公卿之女的名聲,將其送入了大內深宮中。”項莊吸了一口氣。
崔漁不說話,隻是吹著茶葉,等候項莊開口。
“那毒藥無藥可解,但是大王卻找到了續命的辦法。”項莊看著崔漁。
崔漁終於抬起頭,他知道事情的關鍵可能要出現了。
“而大王想要延續壽命,就要大虞國至少八成的百姓賠上性命。他想要毀了大虞國,進入傳說中的洞庭湖龍宮內,尋找傳說中的化龍池,洗髓伐毛再重新來過。他要放棄人身,成為詭異!”項莊一雙眼睛看著崔漁:
“他要放棄人身,成為詭異。成為永生不死的龍族!”
“大虞國的洞庭湖遺址,其實早就被大虞國的太祖發現了,還是當今大虞國主將消息傳出去,泄露給了河伯與四海龍族。”項莊深吸一口氣,聲音中滿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崔漁愣住,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項莊,眼前發生的一切,貌似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豈止是不一樣,簡直完全顛覆了崔漁的思維。
這一切都是大虞國主做的?
就為了尋找洞庭湖的遺跡?
“他怎麽能確定,自己能拿捏了四海龍族?”崔漁問出問題的關鍵。
“他也沒想到,四海龍族竟然如此喪心病狂,想要將整個大虞國都化作汪洋,成為神州大地的一座海洋,成為龍族進入神州大地的根本。想當初當今大虞國主剛剛放出消息的時候,四海龍族雖然有異動,但都是偷偷摸摸派遣龍三太子與西海公主前來尋找洞庭湖的遺址。可誰知道發生意外,西海龍女被嶗山道士給捉了,定海神珠無意間丟失,使得龍族不得不停止了自己的計劃。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四海龍族都放棄計劃的時候,正一鬼神盟約破碎了,太平道又起事,周天子遭受重創,這一切的一切,都成為了助長龍族動作的力量。”項莊也很無奈。
正一鬼神盟約破碎,三江水神失去約束,勾結龍族。周天子遭受重創,大周無力相助大虞國主。而恰恰太平道起事,三百六十五路諸侯人心思動,助長了四海龍族的威風,造成了今日的局麵。
崔漁聽明白了,但有很多事情卻想不明白。
“為什麽?”崔漁看著項莊:“大虞國主不論如何都不應該毫無作為才對。”
“因為大虞國主已經放棄了大虞國,他要借助大虞國延續壽命,進入洞庭湖。”項莊道:
“大虞國主知道大虞國沒救了,所以才放棄一切,想要進入洞庭湖內尋找造化。他要是能成功,自然可以重新建立大虞國,他要是失敗,大虞國萬劫不複,永世不得翻身。”
“可我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賭!”項莊吸了一口氣。
“所以呢?”崔漁看著項莊:“你既然知道真相,為何不告訴項家的宗族,大家聯起手來直接廢了國主的位置。”
“這個事情隻有我知道,我生而具備一門獨特的神通,我也是無意間才聽聞這個隱秘。你以為我為何不想留在大虞國?實在是大虞國內有人想要弄死我。這種事情,我去和諸位宗族耆老說,他們隻會笑我瘋了。大虞國主才是他們最信任的人!就連如今大虞國的局勢,眾人不相信大虞國有浩劫,也是大虞國主帶頭辟謠。”項莊很無奈,他的日子也不像是表麵那麽風光。
他想要揭發大虞國主,但是他沒有證據。
現在大虞國在大虞國主的有意放縱下,必定會陷入混亂之中,國力進一步削弱,加快了大虞國的滅亡,也加快太古洞庭湖龍宮出世的步伐。
為了洞庭湖的龍宮,大虞國主也是瘋了,他賭上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