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侵略者更可恨的是人奸。

洞庭湖的龍宮竟然有如此大的麻煩,崔漁此時越發覺得大虞國現在很麻煩,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火藥桶,稍不注意整個大虞國都會轟然炸開。

崔漁陷入了沉默,現在大虞國的事情,還真不好處理。

他就隻想要突破力之極限的寶物罷了,怎麽如此的麻煩?

太麻煩了!

大虞國不是他的大虞國,人族神州不是他的神州,他隻是盡可能的努力一把罷了,絕不能為了大虞國的百姓,將自己的命給填上。

“屠龍!屠龍!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屠龍。”崔漁心中無數的念頭流轉,全都落在了屠龍上。

對他來說,屠龍才是破局的唯一關鍵。

可是該如何屠龍呢?

崔漁看向守誠:“道長可有屠龍的辦法?”

守誠搖頭:“想要屠龍可不容易,尤其是那條老龍,修為怕是不比人族的聖人差,想要屠滅他可不容易。”

聽聞守誠的話,崔漁看著眼前資料,目光落在了圖紙上。

和唐周當初擺放的棋盤有八分相似。

崔漁忽然看向守誠,自己沒有辦法參悟透徹,那守誠呢?

這件事對守誠來說應該不難吧。

崔漁從袖裏乾坤內拿出棋盤,然後迅速的按照記憶擺好,一雙眼睛看向守誠:“道長可能看出棋盤的妙處?”

守誠聞言看著棋盤,詫異的道:“這不是大虞國東方的一處水脈地圖嗎?”

崔漁聞言笑了,然後手中棋子撚起:“這地圖是唐周擺下的。”

“唐周擺下的?”守誠聞言愣住,然後一雙眼睛看著那棋盤,仔細的盯著棋盤上的每一顆棋子,然後又將桌子上的地圖拿起來,不斷與棋盤對照。

“我似乎明白了。”守誠一雙眼睛看著崔漁,然後道了句:“你跟我來。”

二人上了馬車,一路出城,走了百裏之後,登臨一座最高山,放眼望去整個大虞國都城千裏大地都似乎收入眼底。

崔漁跟在守誠身後,不曉得守誠為什麽帶自己來這裏。

“你看眼前的山川河洛,可感覺到熟悉?”守誠問了句。

崔漁一眼望去,百裏大地收入眼底,然後詫異道:“這不是地圖上標注的回山水脈嗎?”

唐周擺出的圖案,崔漁在地圖上得知,此地喚做回山水脈,是回山水脈的圖標。

“屠龍的辦法有了,但是能不能斬殺了那老龍王,還要看你的本事。唐周留給你的,是斬殺老龍王的辦法,棋盤上標注的是老龍王逆鱗的位置。”守誠看向崔漁,知曉崔漁有看穿法界的能力,直接說了句:

“你看法界那條神龍,看似是在法界內盤踞,但其真身確與回山水脈融為一體。法界內的是他元神,而他的真身留在了回山水脈內。”守誠道。

崔漁聞言一愣,肉身在人間,元神在法界,這是什麽操作?

似乎是看出了崔漁的不解,守誠解釋了句:“龍族與人族不一樣,他的元神在法界內,將法界的力量灌入肉身內,然後借助回山水脈形成陣法,從而操控整個大虞國水脈的運轉,將整個大虞國的水脈都掌握在手中,不斷將大虞國水脈的力量排斥、抽調出去,從而完成不可思議的計劃。”

“我就說,就算是聖人,也沒有這種操控一國水脈的力量。”守誠的眼神中滿是恍然:“原來是用了這種取巧的辦法。想來也是,人力如何與天地之力抗衡?”

“你是說,那老龍王的真身在回山水脈內,而他的元神在法界,將法界的力量灌入他的肉身中?”崔漁確認了一遍。

“不錯,就是這樣。”守誠點點頭。

聽聞守誠的話,崔漁眉頭皺起:“回山水脈蜿蜒盤旋八百裏,其內洞穴、漩渦、溶洞不知多少,想要找到老龍王的肉身,不亞於大海撈針。”

“嗬嗬,你想差了。那老龍王的真身化作精氣神之力,與八百裏回山水脈融合,眼前的河流就是那老龍王的真身,老龍王的真身就是回山水脈。而法界內的四大強者,根本就是唬人的樣子貨,完全是用來吸引天下強者注意力的。要不是你的提醒,咱們還真被他給騙過去了。”守誠道。

崔漁聞言詫異,一雙眼睛看著眼前的回山水脈,絕不會比後世的長江差。

“那老龍王的逆鱗,就是那座山間彎折之處,隻要你能斷了水中龍氣的聯係,就算是斬了老龍王。”守誠道。

崔漁隨手一拋,族杖化作扁舟,二人做漁翁打扮,直接順著水流而來,來到了那逆鱗所在之地。

崔漁感受著船下的河水,確實是蘊含著一股隱秘的力量,要不是他有極為獨特的手段,怕也察覺不到。

看著兩側的高山,崔漁手中魚竿輕輕飄揚:“你是說,那老龍王的逆鱗就在這裏?”

“此地八裏河洛,皆是老龍王的逆鱗。要不是唐周提醒,就算聖人降臨也難知其中關竅。可就算是知道其中關竅,但想要斬斷龍脈,也是難上加難,就算聖人降臨,也難以斷了這回山水脈。”

守誠看向崔漁,龍脈找到了,但是如何斷了龍脈,才是最大的難題。

崔漁聞言沉默,想要斬斷龍脈,可不是一件簡單的活計。

“如何斬斷龍脈?”崔漁問了句。

他還真沒有斬斷龍脈的手段。

“斬開回山水脈,隻需要一柱香的時間,那條老龍王就死定了。最近一年,我找到了太古異寶鎮龍釘,隻要你能斷開水脈一柱香的時間,我就能將鎮龍釘打入他的逆鱗內。三日之內,鎮龍釘不拔出來,老龍王必死無疑。”守誠看向崔漁。

他有一句話沒有說,斬開回山水脈容易,就算是災境強者都能做到。但是叫水脈斷流一柱香的時間,就算是聖人也辦不到。

為什麽?

那河水累積下來,一柱香的時間是多少立方?

就算是聖人也要被壓死。

正因為難辦,所以他才找代表著奇跡的崔漁。

崔漁聞言沉默,半響沒有說出話,隻是靜靜地感受著水脈中的力量。

“你是個有大神通的,為何不直接出手,將鎮龍釘打入河水中?”崔漁不解。

守誠沒有回答崔漁的話,而是直接用行動表明了一切。

下一刻隻見守誠騰空而起,一步邁出人已經到了十裏外,也就是那逆鱗所在之地。

下一刻守誠周身清氣繚繞,一根清光繚繞,鐵釘模樣的物件懸浮而出。

守誠正要施展神通,用鎮龍釘將老龍王釘死,可是下一刻忽然就見八百裏水脈卷起,一條水流組成的鞭子,徑直向著守誠抽了過去。

那一鞭子蘊含著猶如山嶽般的力量,然後轟然巨響聲中,守誠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遁入虛空中,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崔漁的身邊:

“看到了吧?那老泥鰍肉身化作精氣神融入了水中,整條水都是他的身軀。他依仗八百裏回山水脈,就算是聖人降臨,也奈何不得他。回山水脈上的風吹草動,俱都瞞不過他的耳目,我還不等出手,就被他給重創了。”

看著口中噴出‘西瓜汁’的守誠,崔漁看向腳下河水:“如此,咱們說的話,他豈不是也能聽見?”

“聽見又如何?隻要不靠近逆鱗,他就絕不會出手的。唯有靠近逆鱗,威脅到他的生命,他才會出手鎮壓我等。”守誠回了句:“那老龍王想要出手,會消耗回山水脈的靈氣,是要與天地結下因果的。”

“我要是利用定海神珠,可否鎮壓得住八百裏回山水脈的流動?止住大虞國的水患?”崔漁問了句。

“難!你用定海神珠定水脈,必然會有人來殺你,憑你我二人之力,怕是難以抵擋。”守誠聞言搖頭。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大虞國的水患不是短時間就能解決的。”崔漁劃船離去,心中計劃著斬斷回山水脈的計劃。

“要是有大神通者,搬來一座大山,可否直接截斷回山水脈?”崔漁坐在船頭問了句。

守誠在搖晃船杆:“你將回山水脈用大山鎮壓,水脈隻會繞過大山,除非是能搬來幾百座大山組成一個水庫。但是水庫也有蓄滿的時候,想要利用搬山鎮壓水脈,根本就不現實。”

沒聽說堵水能治水的。

“隻堵一柱香的時間就夠了。”崔漁回了句。

“辦不到。搬山你隻是堵了河麵的水,下麵的暗河水脈你還沒有堵上。想要下麵暗河也斷了,至少要半個月斷流,才能叫下麵的水脈幹涸。”守誠搖頭:“事情要是那麽簡單,我直接出麵找人搬來幾座大山就是了,何須如此麻煩?”

崔漁聞言沉默,搬山是他想來最簡單的辦法,但是目前來看,這個辦法根本就行不通。

“要是挖一條缺口,將水脈引到別的地方呢?到時候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斷流了?”崔漁問了句。

“你要知道,水脈之所以是水脈,就因為水脈流淌之地,是此地地勢最低的。”守誠又搖頭。

“那你說怎麽辦?”崔漁問了句。

“我不知道。”守誠苦笑。

他要是知道,還用得著崔漁提出來嗎?

不過找到了那龍王的破綻,對崔漁來說倒是一件好事情。

既然那老龍王的真身不在法界,可是給了自己可乘之機。

“這些人要水淹大虞國,到時候千裏江山化作澤國,要是能製止此事,不曉得要多大的功德,隻怕直接被天地封神,也是有可能了吧?”崔漁悠哉悠哉的道了句。

守誠聞言動作一頓,眼睛裏露出一抹精光。

封神啊!

此方世界所有的老古董做夢都想的事情。

“你說,會不會有人在等著發洪水,然後再出手獲得天地功德?”崔漁扭頭看向守誠。

守誠聞言略作遲疑:“不能吧?這次聯手的高手太多了,誰想違逆大勢,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都要麵臨著被鎮殺的風險。洞庭湖龍宮內據說有太古時期的長生之法,所有人都在等著進入其中獲取長生不老的辦法,誰敢在這個時候忤逆大勢?”

“斷流的事情交給我,斬龍的事情交給你。”崔漁沉吟片刻後回了句。

“你能辦到?”

守誠麵帶不敢置信的看著崔漁。

“到時候還要叫智狐和項莊來幫忙,這可是大虞國和大周朝廷的事情,他們不出頭誰出頭?”崔漁嘀咕了句。

崔漁的眼神中充滿了思索,抬起頭看向遠方,心中萬千思緒閃爍。

一路上回到大虞國都城,來到自家的小院子,就見項羽坐在院子內,和個大老爺一樣,仰躺在哪裏,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水。

“你怎麽搬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和我見外了是不是?”項羽坐在院子裏,手中端著茶水,汝楠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姑娘在怯生生的看著一個流氓,縮在牆角悶聲不語。

看到崔漁回來之後,立即精神了,衝到崔漁的身邊,拽著崔漁的衣袖不鬆手。

“我說姑娘,咱又沒對你做啥,你何必這個態度?我又不是惡人!”項羽看到汝楠的動作,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崔漁見此搖了搖頭,拍了拍汝楠的腦袋坐下。

項羽能找到這裏,他並不意外。

“你來做什麽?”他現在並不想看到項羽,萬一項羽將自己的麻煩招惹過來,他也跟著受牽連。

“你替我辦了這麽大的事情,我為你當然也要做一些事情。”項羽看著崔漁,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咱們要不要直接將陳家給滅了?”

“陳家家大業大,想要滅陳家,可不簡單。”崔漁看著項羽:“陳家的淨法布袋,你可能取來?”

崔漁對陳家的淨法布袋至今記憶猶新,要不是他有金手指,自己和項彩珠怕是已經死在大梁城內了。

他的破法之力,也需要淨法布袋加持。

“你可是眼睛真毒,淨法布袋乃陳家壓箱底的東西,一旦被淨法布袋裝進去,隻能任人宰割,就算是聖人也要束手就擒。”項羽看著崔漁:

“淨法布袋乃陳家壓箱底的東西,怎麽會隨便被人搞到。”

“你隻要想辦,那就肯定有辦法。”崔漁對著項羽道:“你明日去項少龍那裏負荊請罪拜碼頭,到時候借助項少龍的嘴,說出陳勝和大虞陳氏之間的關係。”

陳勝是不是大虞陳氏的人,項羽還能不知道嗎?

陳家雖然藏得緊,但卻瞞不過大梁城內的人。

“你要借助大虞國的力量除掉陳家?”項羽看著崔漁,不由得為崔漁的算計感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