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悟能不緊不慢的為西海龍女敘說崔漁的手段,西海龍女聽的一愣,然後整個人不由得呆愣住:“不能吧?他有那等手段?他才修行了幾年?”

西海龍女一雙眼睛看著朱悟能,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對方說的人,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是同一個人嗎?

自己不過短短數年沒有和對方見麵而已,對方在朱悟能的口中就變成了堪稱詭計多端無所不能的大魔頭?

她不禁回憶起當初那個絕境求生的青年,麵對著妖道春明尚且如此狼狽,怎麽短短數年時間就已經成了天下最頂尖的那一撮高手了?

“你見到他,了解到他後,自然就會知道他的手段。”朱悟能說到這裏,不由得下意識夾緊了雙腿,眼神中露出一抹惶恐。

李家村那段不好的記憶,簡直是他一輩子的夢魘。

二人速度很快,第二日就已經來到了回山水脈,遙遙看到了那遮蓋方圓百裏的金光。

“就是這裏了。”朱悟能降下雲頭,對著西海龍女道了句。

金光大陣內

崔漁立於祭台上,看著守誠三人將一根根鎮龍釘打入逆鱗處,此時回山水脈的寒冰早就已經融化,滔滔江水恢複了流動,但是卻奈何不得崔漁分毫。

河水中波濤洶湧,隱約中可以看到一條氣狀龍形物,在河水中不斷掙紮,想要騰空而起,擺脫河水的束縛。但是河水中鎮龍釘神光閃爍,不斷將那龍形物釘在水脈內,拉扯了回去。

隻要鎮龍釘一日不拔除,老龍王就休想從回山水脈內收回自己的精氣神。

收不回自己的精氣神,老龍王不出三日肉身將會被徹底釘死,融入回山水脈,成為回山水脈的龍脈之氣。

“你是怎麽說服金光怪的?”守誠看著崔漁,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那可是金光怪啊!

周文王、周武王都要折戟沉沙而歸的人,竟然被崔漁給請動了,幾個人心中豈能不怪哉?

尤其是項莊,心中更是驚悚。

當初崔漁在龍門澗破了金光陣,他還好奇金光怪的下落,不曾想金光怪竟然是被崔漁給帶走了。

智狐也是心中好奇,不知道崔漁究竟用什麽手段,說得金光怪為他辦事。

但一定是金光怪無法拒絕的**。

崔漁看了守誠一眼,然後又看了看上空運轉的金光,笑眯眯的道:“當然是憑我這無處安放的個人魅力。”

三人暗中翻了個白眼。

“鎮殺老龍王,接下來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洞庭湖的龍宮就在此地,這夥人為了太古洞庭湖龍宮已經快要瘋了,他們是絕不會放棄太古龍宮的,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龍宮打開。”守誠憂心忡忡的看著崔漁。

崔漁聞言沉默片刻後才道:“打開洞庭湖龍宮,既然是天下各路高手的意誌,那咱們就順應大勢,主動打開洞庭湖的龍宮。不過怎麽打開,什麽時候打開,還要咱們說了算。”

洞庭湖龍宮打開既然已經無法避免,崔漁當然也不會繼續一意孤行去阻止。

自己主動打開洞庭湖龍宮,還可以掌握一部分局勢。

但在打開洞庭湖龍宮之前,還要叫各大勢力看到自己等人的拳頭。

四人在金光大陣內,籌謀該如何打開洞庭湖龍宮的流程,一邊等著那老龍王被釘死。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輕柔的呼喊:“崔漁,故人前來,可否相見?”

大陣內的崔漁聽聞聲音不由得一愣,然後猛然轉過頭去看向金光大陣外,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抹驚喜:“是她。”

西海龍女!

他做夢都不會忘記的一個人。

不過心中又瞬間提起警惕:“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心中萬千念頭閃爍,崔漁一雙眼睛看向西海龍女,眼神中充滿了驚喜之色。

“崔漁兄弟,故人相見,可否出來一見?”西海龍女在金光大陣外又喊了一聲。

聲音輕輕柔柔,亦如當年。

崔漁修煉了起死回生,執掌生死之力,當然能看得出,眼前的龍女確實是本人,絕不會有任何偽裝。

“是龍族的小崽子。你認識她?”守誠的眼神中露出一抹警惕。

“是我的故人。”崔漁回了句。

龍女不單單是他的故人,更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夥伴!

而且雙方的關係也極為特殊。

“你可千萬要提起警惕,絕不能有任何大意。這個時候那些老家夥不出來,偏偏叫來一個小龍崽子,必然有詐。”守誠看著崔漁。

崔漁聞言略作沉吟,然後笑了笑:“我得出去見麵。”

眾人根本就不知道,西海龍女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

而且西海龍女對他也很好。

所以不顧眾人勸阻,崔漁已經緩步走出金光大陣,看到了對麵的龍女。

“一別經年,龍女可好?”崔漁笑眯眯的走出大陣,臉上笑容似乎成了一朵花。

“並不太好。”龍女一雙眼睛盯著崔漁上下打量,怎麽看都隻是武道二重天的普通少年人,哪裏有朱悟能說得那麽玄乎?

竟然叫無數大能束手無策?

崔漁點點頭,龍女的回答在他預料之中,當初出了那麽大的幺蛾子,西海龍女回去之後能好過才怪呢。

“我本來還在想,等我突破第三重天,就去西海找你。”崔漁來到龍女身前,白衣依舊,但是臉上卻清減了許多。

龍女聞言苦笑:“龍族最討厭人族了。”

“你怎麽來了?”崔漁看著龍女,直接問出聲。

他和西海龍女並沒有客套。

“你惹出好大風波,他們求到我頭上,將我從龍族的地宮內叫出來。”龍女白了崔漁一眼:“被你壓在河水中的龍王,是我爺爺。”

“是你爺爺?”崔漁一愣。

這個他真不知道。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西海龍女看向崔漁身後的金光陣。

崔漁笑了笑,對西海龍女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然後二人進入了金光陣內。

守誠三人已經遠去,崔漁領著龍女登臨高台。龍女一雙眼睛看向崔漁:“我當初將定海神珠交給你,就是希望洞庭湖永遠沉淪下去,大虞國的億萬百姓得以幸免於難,沒想到你做事如此張揚,那些人也是如此張狂,竟然喪心病狂的想要水淹大虞國,強行開啟洞庭湖的太古龍宮遺址。”

崔漁聞言苦笑:“對於他們那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來說,普通人類和野獸蠢蟲沒有什麽區別。”

龍女搖了搖頭,然後一雙眼睛眼巴巴的看著崔漁,目光瀲瀲猶如春水。

“你既然回來了,定海神珠還你。”崔漁對著河水一招手,定海神珠飛了上來。

龍脈逆鱗已經被定住,不需要定海神珠的力量了。

看著遞到麵前的定海神珠,龍女搖了搖頭:“你將定海神珠祭煉,就說明此寶和你有緣。而且我也希望,定海神珠永遠在你手中。定海神珠要是回到海族,海族再無破綻,到時候必定覬覦神州水脈,將整個神州水脈盡數納入掌控,乃至於侵襲神州大地。到時候不知道要卷起多大風波,不知道多少生靈要殞命。神州喋血,大地遍布白骨冤魂,實在是有違天道。”

看著被龍女推回來的定海神珠,崔漁有些呆愣住。

無數海族夢寐以求的至寶,龍女卻不屑一顧。

這孩子長逆骨了吧?

明明是龍族,卻偏偏要破壞龍族的計劃。

此時場中一片沉寂,崔漁將定海神珠拿在手中:“龍族在覬覦神州大地?”

“隻差定海神珠。有了定海神珠,四海龍族將再無顧忌,必然會殺入神州大地。”龍女道。

崔漁沉默,雙手插在袖子裏,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你這次來,是有任務吧?”

龍女看向腳下河水:“河水中的是我爺爺,所以你能不能放了他?”

“你既然開口,我當然沒有反駁的理由。但是我要放了他,他水淹大虞國怎麽辦?”崔漁看向龍女。

龍女聞言歪著脖子,想了許久後才道:“那要不然你將他的肉身逼迫出來,然後將他封印起來?好歹留他一命嘛。大不了,你將他的逆鱗拔下來,煉製成法牌,叫他以後不敢違背你的命令。”

崔漁聞言看著乖乖女的西海龍女,整個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眼神中充滿了悚然。

確認過眼神,這姑娘的身上有反骨,簡直就是一個逆女啊。

哪有拔掉自己爺爺逆鱗的?

還將自己爺爺逆鱗給煉製成法牌的?

似乎是怕把崔漁嚇到,龍女連忙解釋:“誰叫他水淹大虞國,差點造成億萬生靈的死亡。你將他留在大虞國,調整大虞國的山水龍脈,也算是賠罪了。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場功德。”

崔漁聞言無語:“可我不會煉製法牌的本事。”

“我會啊!我幫你!”龍女看著崔漁,眨巴著純潔的大眼睛:“你看咱們什麽時候動手?再耽擱下去,我爺爺都要被你給釘死了。”

崔漁看著西海龍女,整個人一陣大無語。

這是真的親孫女嘛?

大義滅親也不過如此。

“現在就動手?”崔漁試探著問了句。

“你先用定海神珠鎮壓住他的精氣神,逼迫他的逆鱗顯化出來。”龍女一雙眼睛看著崔漁。

“怎麽操作?”崔漁問了句。

龍女趴在崔漁耳邊一陣低語,然後就見崔漁手中掐訣,定海神珠照耀水麵,接著就見水麵波動,竟然由水波化作了真龍的肉身。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鱗片猶如魚鱗,怕不是有數十萬片。

那數十萬片龍鱗在崔漁的眼中看起來一摸一樣,完全看不出什麽奇特之處,想要在那十萬片龍鱗中找出逆鱗來,也是難如登天。

就在崔漁頭暈目眩時,龍女看著其中的一片龍鱗眼睛亮了,然後隨手一點,其中一片龍鱗竟然‘啵’的一聲扭曲變化,化作了金黃色,猶如黃金鑄造一樣。

一片看起來古樸滄桑的龍鱗,好生的顯眼,與其餘的龍鱗生長方向完全相反。

“混賬,你們要幹什麽?”老龍王頓時急了,見到自己的逆鱗被顯露出去,眼神中充滿了惶恐,河麵上傳來一道龍吟聲響。

龍女沒有理會他,而是指著那片逆鱗道:“就是這個,快把它拔下來。”

崔漁一步邁出,看著大如鍋蓋的逆鱗,然後雙手攥住逆鱗:“確定是直接拔下來嗎?”

龍女點點頭,崔漁也不客氣,十二萬九千六百斤的神力迸發,可是那龍鱗猶如山嶽,崔漁竟然拔不動。

老龍王疼的嗷嗷叫,拚命掙紮,水麵上波流湧動,但全都被定海神珠給鎮壓了下去。

“我來幫你。”龍女幹脆擼起袖子,親自下場:“龍鱗是龍身上的最強之物,但同時也是唯一致命的弱點。”

“爺爺,您忍著點,很快就好了。不疼的!”龍女安慰了一聲,直接跳在崔漁身邊,然後二人齊齊合力,想要將龍鱗拔出來。

河水沸騰,老龍王的怒吼聲在金光大陣內回**。

“拔不動。”龍女眉頭一皺:“不愧是王境老祖,老祖的肉身就躺在這裏,還沒有真靈掌控,也沒有任何防禦之力,咱們竟然連拔都拔不出來。”

老龍王都不做防禦,簡簡單單的躺在哪裏,二人竟然連撼動都做不到。

不過沒關係,崔漁還有幫手。

“守誠、智狐、項莊,你們三個還不快點過來,幫我一把。”崔漁遙遙的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聽聞崔漁的喊話,智狐三人二話不說,從遠處奔了過來。

然後看著河麵上的半截龍軀,以及那密密麻麻龍鱗中的逆鱗,以及正在使勁拔逆鱗的龍女和崔漁,三人直接看呆了。

直接拔逆鱗?

是認真的嗎?

最關鍵的是,崔漁施展了什麽手段,將那河水變成了半截龍軀。

雖然變化成的肉身不多,隻有半截,但依舊不可思議。

“看著幹什麽,過來幫忙啊。”崔漁喊了句。

“你是怎麽做到的?”智狐不敢置信,眼神中滿是震驚。

崔漁看了看西海龍女,然後三人看向西海龍女的眼神變了。

“老夫要是沒記錯的話,這老龍王是你爺爺吧?”智狐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