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汝楠的話,崔漁麵色詫異,然後喝了一口茶水,靜靜的看著門外雨簾:“你說的沒錯,英雄不是那麽好當的,英雄的下場往往都是萬劫不複。但我不同,我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說著話崔漁放下茶盞,繼續祭煉金光大陣,眼下他最要緊的是將金光大陣祭煉好。
不過崔漁想到一個問題,唐周和守誠說,那洞庭湖太古龍宮下,鎮壓著一座通往大荒的通道,但是張角卻又說沒有,那麽究竟誰說的對?
誰對誰錯?
誰的話更準確?
亦或者說,有人撒謊了?
撒謊的目的是什麽?
崔漁心中萬千念頭閃爍,卻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修複金光陣,將自己的皮膚轉化為神魔之皮,然後貯存更多的共工血液。
“共工真身和神魔皮,是我眼下唯一能修煉、而且關鍵時刻可以逆風翻盤的東西。”崔漁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
崔漁心中萬千念頭閃爍,手中的動作卻不停。
汝楠在一旁泡著茶水,靜靜的看著崔漁背影,目光中露出一抹憂愁。
與此同時
大虞深宮內
項彩珠立於樓閣內,看著天地間的急風驟雨,那颶風吹的她紅衣飄動獵獵作響,雨水從空氣中劃過欄杆,打濕了項彩珠的衣角。
“怪哉。”項彩珠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
大虞國大旱三年,忽然間風雨匯聚,解決了大虞國的旱災,顯得格外不可思議。
“難道說有人解決了大虞國的困境?大虞國從泥潭中掙紮了出來嗎?”項彩珠心中詫異。
就在項彩珠心中思緒流轉時,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聽著雜亂的腳步聲響,項彩珠沒有回頭,能在自己地盤這麽肆無忌憚的,除了項羽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
“妹妹!妹妹!大喜事!大喜事啊!”一陣急促的聲音響起,項羽從樓閣下衝了上來。
“能有什麽喜事?”項彩珠不以為然,很少有事情能攪動她的心緒。
項羽的身上有雨點斑駁打濕的痕跡,聽聞項彩珠的話,項羽笑眯眯的道:“是嗎?要是崔漁來到國都呢?算不算是喜事?”
項羽笑眯眯的看著項彩珠。
“什麽?”項彩珠聞言一愣,眼神中充滿了詫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聽錯了。
下一刻項彩珠猛然轉過身,一雙眼睛精光灼灼的看著項羽:“大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項羽嘿嘿一笑:“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崔漁來到大虞國都了。我前日還親自與崔漁飲酒來著。”
聽聞項羽的話,項彩珠猛然站起身:“崔漁在哪裏?我要去見他!”
好些年不見,項彩珠心中的想念猶如是潮水一般,就連天地都可以衝垮。
聽聞項彩珠的話,項羽笑眯眯的道:“你出得去?”
“我是自由的,沒有人能擋我!更沒有人能限製我的自由。”項彩珠聲音堅定。
“哦?你覺得那幾個老古董會允許你出去?”項羽看著項彩珠。
“以前我隻是懶得和他們計較罷了,都城內也沒有我想見的人,安安靜靜的呆在閣樓上倒也挺好。可我要是真的想下去,也絕對沒有人能阻攔的了我。”項彩珠聲音霸道:“崔漁在哪裏?”
項羽不緊不慢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對麵的項彩珠:“在這裏。”
紙條上記載著崔漁的地址。
“可別和那些老家夥說,是我通傳的消息。”項羽遞上紙條後直接撒腿就跑,他可不想被項彩珠牽連到。
項彩珠被諸位老祖勒令禁足在樓閣上,現在項彩珠想要下閣樓,怕是沒有那麽容易。
項彩珠呆呆的看著手中紙條,看著紙條上的字體,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抹追憶。
那個枯井下暗無天日的世界,是那個人竟然親自激活了自己的血脈,也是那個人給了自己希望。
崔漁在項彩珠心中的分量,根本就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項羽走遠,消失在雨幕內,項彩珠才從樓閣內拿來一把傘,然後不緊不慢的向著樓閣下走去。
“小姐,老祖禁令,您不能下去。”
項彩珠才下第二層,就見兩個身披金甲,唯有眼睛露在外麵的高大武士,擋住了項彩珠的去路。
武士身上金甲散發著詭異的紋路,上麵有詭異之力在輕輕波動。
“你們擋我?”項彩珠漂亮的大眼睛裏開始有火氣升騰。
“小姐,咱們隻是下人,一切都不過是按命令辦事,還請您莫要為難小的。”金甲武士聲音中充滿了委屈。
項彩珠搖了搖頭,下一刻金甲武士身上的盔甲變形,化作了無數的鋼絲,刹那間將金甲武士困在了身後的樓梯上。
“別掙紮!”項彩珠看著兩個金甲武士:“你們要是掙紮,身上的鐵甲可就要了你們命了。”
二位武士聞言身軀一抖,再也不敢言語,任憑項彩珠邁著徙步下樓。
待不見了項彩珠的蹤跡,兩位武士猛然發力,身後的欄杆斷裂,然後兩位武士用盡九牛二虎之力,將扭曲的盔甲砸開,身體從裏麵爬出來。
兩個武士的年齡不大,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的模樣,不過此時二人的臉色蒼白,眼神中充滿了惶恐。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這一手本事天下罕見。怪不得會引起整個大虞國重視,但現在小姐下樓了,咱們怎麽辦?”一個武士聲音中充滿了焦慮。
“怎麽辦?大小姐是你我能攔得住的嗎?咱們在這裏也不過是做個擺設監控罷了。速速稟告諸位老祖,就說項彩珠下樓閣了。”另外一個武士回了句。
然後兩位武士麵色蒼白,跌跌撞撞的向樓下跑去。
項彩珠最近幾年一直都乖乖的在樓閣上修煉,現在忽然下樓閣,眾位武士反倒是心中惶恐,不曉得該怎麽辦了才好。
門外大雨傾盆,猶如瓢潑,但是大地卻沒有任何的雨水積蓄。
幹涸了三年的大地,此時貪婪的汲取著地上水流,用來填補三年的幹涸。
撐開油紙傘,項彩珠看著呆了數年的閣樓,眼神中有些感慨,然後義無反顧的邁步踏入了暴風雨中。
急風驟雨打濕了項彩珠的裙擺,她雖然是血脈者,但隻能操控大地元磁之力,並不免疫風雨侵襲,甚至於就連寒暑都不能阻擋。
走過漫長的回廊,一座朱紅色的大門前,一個手持木刀,身上穿著粗布麻衣,打著油紙傘的侍衛,靜靜的站在了朱紅色大門前。
侍衛身上沒有鐵器,就那麽靜靜的站在大門前。
“見過大小姐。”見到項彩珠走過來,侍衛單膝跪倒在地,不顧地上的泥水,直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川籍。”項彩珠看著跪倒在地的青年人,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
“小人在。”川籍恭恭敬敬的道了句。
“你也要擋我?”項彩珠輕輕開口問了句。
“老祖宗吩咐的,小人隻能遵命行事。”川籍畢恭畢敬。
“你擋不住我。”項彩珠搖了搖頭。
“擋不擋得住,試試就知道。小人覺醒的是木之血脈,木之血脈剛好能克土。”川籍一邊說著,將手中的木刀插入青磚的磚縫內,然後就見磚縫內的木刀竟然生根發芽,刹那間方圓百米內無數的雨水盡數被吸收幹淨。
木刀化作了大樹,擋在了門前。
“小姐,您還是回去吧。您當初初來乍到,得罪了陳家,更是得罪了幾位王爺,就連幾位王子都被您給打殘,至今都沒有恢複。將您軟禁在這裏,對您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換做旁人,非要在宗人府內扒下一層皮不可。”川籍苦口婆心的勸慰。
“而且這方圓數裏內,都沒有任何鐵器,您沒有機會了。”川籍看著項彩珠。
下一刻泥土中忽然破開兩道鋼絲繩索,那繩索有拇指粗細,還不待川籍的話語說完,已經將其捆束成的粽子。
“你對我的力量一無所知,大地之下有無盡鐵礦,全都是我的武器。況且,你以為單憑你的木之力,就能阻擋我的鐵之力嗎?”項彩珠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屑:“你們未免太過於小瞧我的大地元磁之力了。”
項彩珠繼續邁步,麵色從容的與川籍擦肩而過。
“小姐,您不能出去!幾位老祖的命令不能違抗。”看著推開大門的項彩珠,川籍頓時急了,連忙呼喊。
可是回應川籍的唯有大雨聲,項彩珠打著粉色油紙傘,消失在了雨簾中。
暴雨中的大虞王宮也蕭瑟了許多,唯有侍衛麵無表情的站在暴雨中,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暴雨的侵襲。
項彩珠麵色從容的走過,一群侍衛看著項彩珠,想要邁步上前詢問,可腳下忽然猶如綁了大磨盤,重力陡然增加,眾人就連眨眼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項彩珠穿越大虞皇宮的一座座建築。
項彩珠過去,所有侍衛都被重力壓住,猶如中了定身法,一個個身軀哆嗦,但卻無可奈何。
眼見著項彩珠就要走出宮門,忽然一聲歎息在雨幕內響起:“丫頭,別鬧了!現在外麵即將大亂,你還是乖乖的回來吧。”
聲音中充滿了蕭瑟,一個五十多歲,身穿黑袍的老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大門外,擋住了項彩珠的去路。
“三爺爺。”項彩珠看到來人,腳步停頓。
“回去吧。”三爺爺看著項彩珠,眼神中滿是慈祥。
項彩珠搖了搖頭:“我要出去,非出去不可。”
“現在外麵各國不知多少間諜都在盯著,你要是出去,隻怕會受到無數的刺殺。你的血脈之力還不夠火候,應付不來那些卑鄙的刺客。”三爺爺在和項彩珠講道理。
“你想要出去,我也不攔你。當你什麽時候血脈的力量開發到極致,你想去哪裏我都不攔你。”三爺爺一雙眼睛看向項彩珠。
“可我就是要現在出去。而且,我的血脈潛力已經登頂,根本就不可能再快速突破。再想增強血脈,就要靠著時間不斷苦苦打磨,你叫我百年?千年再出去?”項彩珠的聲音中充滿了質問。
“活著總比丟了命要強。”三爺爺看著項彩珠,也是一陣無奈。
大地元磁之力啊!
項彩珠的天賦實在是太好了。
對於大虞項家來說,就差將項彩珠當祖宗一樣供奉上了。
項彩珠太年幼,老祖也怕項彩珠被無良人給騙了,或者是被刺客給暗殺了。
這世界上血脈者的手段詭異至極防不勝防,根本就沒有辦法對抗,就算是聖人尚且要遭受暗算,更何況是項彩珠?
而且將項彩珠圈禁在樓閣上,安安靜靜的做一個工具人,才符合大虞項家各大支脈的利益。
項彩珠沒有說話,隻是簡簡單單的一步邁出。
下一刻地麵上水氣被擠壓,那老者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就像是一座大山憑空壓在了老者的五髒六腑。
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拽著老者的五髒六腑,要將他的五髒六腑掏出來。
大地重力!
而且還是隻加持在老者五髒六腑上的大地重力。
老者口中噴血,駭然的看著項彩珠,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太疼了!
疼的他五髒六腑都在抽搐。
他深知隻要項彩珠的重力再加大一點點,自己的五髒六腑就要被壓成齏粉。
他眼睜睜的看著項彩珠走出朱紅色的大門,一點點的消失在了雨幕內,但卻無能為力。
“為什麽!為什麽這等恐怖的手段,不是出現在我這一脈。”老者看著項彩珠,眼神中滿是嫉妒、不甘,哪裏還有之前的慈悲?
他嫉妒!
他嫉妒的發狂!
但是他無能為力。
項彩珠注定要成為項家的守護神。
他們推舉項莊為宗人府的府主,就是為了斷掉項彩珠執掌宗人府的機會,可誰知項彩珠現在終究還是逐漸失去了控製。
一個失去控製的項彩珠,未免有些太過於可怕。
“不甘心啊!”老者幽幽一歎,眼神中充滿了無奈。
但是他又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