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看著崔漁,目光不斷閃爍。

要是獲得崔漁這種本事,直接培育出幾百個入敕高手,到時候豈非可以天下無敵了?

橫推天下不是很簡單嗎?

血脈者的黃金盛世,將會再一次降臨。

可惜,崔漁絕不會做這種蠢事,若非他和項彩珠交情至深,而且大虞國的局勢已經超乎了他的掌控,他想要依靠項家兄妹保下大虞國,獲得突破力之極限的至寶,也絕不會為項羽提升血脈。

大虞國的局勢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想要在七國聯手下保存下來,堪稱是難如登天。

若是項家兄妹的血脈能提升到極限,或許能做乾坤一擲最後一搏。

崔漁心中萬千念頭閃爍,眼神裏露出一抹古怪,他毫不猶豫的斷了項羽的念頭。

“那可惜了。”項羽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

看著項羽遠去的背影,崔漁坐在屋子內,看著依舊灰蒙蒙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項羽走後第三日,崔漁正在打磨肉身,精淬全身的每一寸肌膚,忽然就見智狐腳步匆匆的從院子外趕回來:

“太平道造反了!”

“太平道造反了?”崔漁看著智狐,若有所思。

太平道造反在他預料之中,太平道不造反才怪呢。

現在大虞國旱災解除,要不了一年百姓就會重新安居樂業,到時候大家都能填飽肚子,誰還會跟著你造反啊?

現在已經是太平道造反的最佳時刻。

天時,大虞國大旱才剛剛恢複。

地利,大梁城被大夏攻陷。

人和,七國壓境。

天時地利人和皆具備,隻要太平道不是傻子,都會乘機造反。

“太平道造反在咱們的預料之中,但你絕不會想到,太平道短短三日之內,已經攻下了八座城池,那八座城池連成一片,以大澤湖為中心,大澤湖水運為命脈,緊緊的連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攻守無暇的陣勢,大虞國想要收複失地,可是難了。”智狐一雙眼睛盯著崔漁。

“內憂外患啊。太平道造反隻是第一步,意在攪亂大虞國內部的局勢,接下來七國大軍將會乘機入侵大虞國,才是其中的真正殺招。”智狐一雙眼睛看向崔漁:“你可有應對之法?”

崔漁聞言搖了搖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莫過於此。我如何應付不要緊,關鍵是看那位大虞國主如何應付。”

“大虞國主似乎有些不對勁。”智狐搖了搖頭。

大澤湖

陳勝身披黑色的大氅,大馬金刀的坐在船上,在其身前是一張數米長的桌子,桌子上鋪著一張地圖。

那正是大虞國的地圖

雖然是白晝,但船艙內卻依舊點燃著燈火,張良站在燈火下,靜靜的看著身前的地圖。

“先生真乃神人也,短短三日攻克八城,叫八城連成一片,形成雄關互為犄角,在下佩服之至。”陳勝看著燈火下的張良,心中佩服到了極點。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天動地。

“不過是大虞國沒有防備罷了,再加上那七座城池內,早就有咱們的人暗中接應,那七座城池中的世家早就已經暗中投靠而已。”張良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他堂堂太公一脈傳人,要是連這麽點小事都無法擺平,那才是真的廢物,枉費他學了一身本事。

“接下來將軍有何打算?”張良目光從地圖上挪開,看向了陳勝。

“當然是乘勝追擊,繼續攻克更多城池,然後將整個大虞國給打下來。”陳勝想都不想,咬牙切齒道:“我要殺入大虞國都,毀了項家祖墳,斬殺項家所有血脈,以洗刷我哥哥的恥辱仇恨,祭祀我哥哥的在天之靈。”

張良聞言搖頭:“我勸將軍且等一等,此時不如偃旗息鼓,穩固陣型,先將那八座城池徹底掌握在手中,以八座城池為根據,練百萬雄兵,然後再與大虞國一較高下。”

“現在形勢大好,大虞國毫無反應。若是再耽擱一段時間,叫大虞國反應過來,派出大軍圍堵,到時候在想攻克城池可就難了。”陳勝看向張良。

“打下來城池沒有用。打下來守得住,那城池才是自己的。將軍現在雖然打下八座城池,但八座城池內各大世家、氏族宗錯複雜,將軍與其想要打下更多城池,倒不如先將眼下的八座城池完全掌握在手中。”張良看向陳勝:

“我聽人說,七大諸侯國欲要聯合攻虞,大虞國覆滅是遲早的事情。將軍不如在此休養生息積累實力,等到外界七大諸侯國攻入大虞的時候,分散了大虞國的注意力,到時候將軍再乘機出兵,奪下更多的大虞國領土,奠定稱王霸業,才是正途。”

張良看向陳勝:

“七國攻虞,太平道要是能奪下大虞國五分之一的領土,並且將其完全掌握,可就是真正的王霸之基。太平道要是能抓住機會,挑撥七大諸侯內亂,然後趁機崛起割裂鯨吞七大諸侯國,到那時就是真的成氣候了。”張良看向陳勝,聲音中充滿了驚歎。

太平道選取的時機實在是太好了,簡直是好到離譜。

七國攻打,給了太平道最好的機會。

一旦太平道趁亂站穩跟腳,然後再暗中圖謀鯨吞天下,到時候可就真的成了王圖霸業,有了鯨吞天下的氣勢。

張良分析鞭辟入裏,陳勝聞言也怦然心動,一旦自己成就根基,就算是不再繼續造反,日後選擇投靠大周,一個諸侯王的名額是跑不掉了。

從一個小小的士族,一躍成為諸侯王,他陳勝就是陳氏家族的老祖,開辟基業,建立豐功偉業的第一人。

“先生所言不無道理,隻是各大城池雖然被占據,但其中有世家、士族宗錯複雜,該如何將其盡數為我所用,還請先生指點迷津。”陳勝站起身,對著張良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聽聞陳勝的話,張良笑眯眯的道:“說來也簡單。殺一批,打壓一批,扶持一批,事情就成了。太平道內高手如雲,他們隻能按照太平道的規矩來,就算是想要反抗也做不到。”

“可他們許多人都是太平道內的教眾,全都是自家兄弟,不好下手啊。上麵可是還有大賢良師盯著呢,我也不好做的太過。”

陳勝聞言也是心中猶豫。

他在大澤鄉起義,當然是希望將整個大澤鄉的所有勢力都納入自己的掌控,而不是太平道的掌控。

但是他做不到啊!

太平道橫跨三百六十五路諸侯國,勢力龐大高手眾多,根本就不是他能抗衡的。

而且各大勢力隻會認太平道的招牌,至於說大虞國陳家?陳勝?區區一個士族罷了,有什麽資格和他們對話。

“太平道勢大,但正因為太平道勢大,所以太平道尾大不掉,遲早有分崩離析的一天。將軍還需早做打算才是。”張良笑眯眯的看著陳勝。

他是太公一脈,當然希望天下大亂,他才有出頭之地。到時候選擇一個勢力扶持,收集香火渡過法界內的劫數,這才是他們修行人的目的。

“現在將軍隻需要蟄伏就是,等到未來太平道迎來未有之變,直接將整個太平道都納入掌控。封王割據一方,對於將軍來說,不過是水到渠成罷了。”張良笑眯眯的道。

“太平道是何等龐然大物,就連大周都敢觸犯,真的會分崩離析嗎?”陳勝有些不敢置信。

“太平道就是因為太過於龐大,人心也太過於複雜,教眾良莠不齊,經受不起大風浪。人一多,心思也就多,本來簡單的事情,也會變的極其麻煩。”張良為陳勝解釋。

陳勝受教。

二人正說著話,忽然有人快步從門外來:“將軍,大虞國都八百裏加急。”

“速速將信件傳上來。”陳勝麵色嚴肅,猛然站起身。

不多時,有侍衛遞上信件,陳勝上前拆開信件,然後整個人不由得一愣,身軀如遭雷擊:“爹!!!”

陳勝一聲悲呼,響徹船艙內。

“是誰殺了我爹!是誰殺了我爹!”陳勝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

陳勝的老爹就是陳家家主。

誰也不會想到,陳家的家主,竟然是陳勝老子。

而陳勝竟然被寄養在大梁城陳氏內。

“聽下人說,大虞國有高人,破了大虞國水患,老爺奉命前去偵查,卻被人給斬殺於陣前。聽人說,似乎與傳說中的金光怪有牽扯。”侍衛恭敬的道。

“可還有目擊之人?”陳勝咬牙切齒,眼神中充滿了悲憤,怒火衝霄而起,似乎連蒼穹都能點燃。

“三千奴隸,還有老爺全都沒回來。二爺也死了,據說是被一個路過的練氣士變成蛤蟆,不小心被一個侍衛給踩死。”侍衛低下頭。

陳勝猛然一拍案幾,整個人眼睛裏充滿了淚水:“混賬!混賬!我要揪出凶手,我要大虞國血債血償。”

猛然轉身看向張良:“先生之才驚天偉略,能未卜先知,可否知曉我父親和弟弟的死因?”

張良伸出手去掐算,片刻後搖頭:“推算不得,對方身上有大因果。不過想來此事與水淹大虞有關,將軍想要知曉,不妨去詢問太平道高層,太平道有高層親自坐鎮回山水脈,必定知曉老家主的死因。”

陳勝聞言麵帶殺氣,快速在案幾上奮筆疾書,不多時已經將書信寫好,然後隨手將書信扔入一旁的燈火之中。

下一刻就見燈火閃爍,整封書信都燃燒殆盡。

船艙內恢複沉寂,唯有身前燈火不斷閃爍。

某一座法壇內,張角正盤膝打坐,忽然門外有弟子稟告:“天師,陳勝詢問陳家家主死因。”

盤坐在法壇上的張角睜開眼,眼神中露出一抹猶豫,片刻後才道:“告訴他,陳家家主死在崔漁手中。”

弟子遠去,張角盤坐在祭壇上,眼神中露出一抹感慨:“陳勝身上匯聚著我太平道氣數,我要是謊言誆騙他,怕是欺騙不過去,倒不如直接告訴他。崔漁既然自己選擇這條路,與我等天下群雄賭戰,那就不妨成全了他。”

“陳勝現在越來越神秘了,就連我也看不清他的底細,正要借助崔漁的手,看看陳勝的底牌。”張角慢慢閉上眼睛。

自從那日大梁城驚世之戰後,陳勝修為忽然突飛猛進,就連自己也看不清陳勝的手段,甚至於每次麵對陳勝,心中都會升起一股莫名悸動。

“這小子不簡單啊。”張角撓了撓頭:“要是不簡單也就罷了,可要是有了別的心思,日後有他受的。”

船艙內

陳勝正站在燈火前等候,不多時燈火扭曲,燈光內開辟一個世界,一道人影出現在燈光內:

“斬殺大虞陳家家主者,崔漁是也。”

話語落下,燈火恢複正常,而陳勝整個人眥目欲裂,他聽到了誰?

時隔數年,他聽到了什麽?

他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那個將自己一步步推到太平道戰車上,毀滅了整個陳家的名字。

“崔漁!崔漁!我要你血債血償!我要你血債血償!”陳勝恨的整個人眼眶都充滿了仇恨火焰,雙目內似乎有一道道恐怖的殺機在迸射。

一旁的張良聞言也是一愣,提起那個名字,眼神中也同樣充滿了愕然。

他相助陳勝,相助太平道,未嚐不是因為大梁城一役引起的。他是想要借助陳勝的力量,攻破大梁城,然後血洗自己的大仇。

想到崔漁給自己種下的寒冰地獄,張良氣的肝疼。

“將軍息怒,我定會相助將軍,攻破大虞國,將崔漁碎屍萬段,以報老家主之仇。”張良眼神中滿是恨意,但恨意中又有一抹貪婪。

尤其是想到崔漁身上的先天靈寶,張良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那可是先天靈寶啊。

要不是那件先天靈寶,自己會那麽慘嗎?

看到張良眼神中的恨意,陳勝一愣:“先生曉得崔漁?”

“豈止是認得,簡直有血海深仇。”

張良一想起自己在百草堂內所受到的恥辱,整個人都要爆開,眼神中充滿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