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尚且留下,更何況是你們母子?我項莊的兒子是兒子,別人的兒子是大風刮來的不成?”項莊看著衝來的女子,眼神中滿是決然:“左右,給我將她拉住。我項莊要用親身的體驗告訴所有人,我項莊的兒子和你們一起,和你們一起留在這裏。任何人一旦成為累贅,都絕不會是例外。”

“項莊!你個黑心的,雲兒可是你的親兒子啊!他可是你的嫡係血脈,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能這樣!”聲音中充滿了絕望的哀嚎,婦人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甘心:“我願意留下,求你將雲兒帶走吧。”

項莊虎目含淚,身軀都在顫抖。

下一刻猛然扯下身旁士卒手中的弓箭,然後彎弓搭箭,刹那間箭矢猶如流星般劃過虛空。

一箭雙雕,血花迸射。

嬰孩斃命,被洞穿了心髒。婦人也是被弓箭刺穿了胸口。

“你……”婦人口中流出血液,一雙眼睛盯著項莊,目光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虎毒不食子,項莊的這股狠辣勁,將所有人都給嚇住了。

“原地安葬。”項莊聲音嘶啞。

他用雷霆手段,震撼了所有人的人心。

用雷霆手段告訴所有人,就算是他項莊的兒子,也要一視同仁沒有例外。

躁亂徹底被壓了下去,所有被拋棄的婦孺,俱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地上,一個個等候著死亡的到來。

一旁太後見了輕輕一笑:“之前逃亡的路上,本宮預備了一些好酒,為諸位貴妃、貴婦滿上。”

太後令下,一群宦官走出,捧著酒壇開始為眾位妃嬪、貴婦人倒酒。

酒香四溢,迎風飄揚。

太後看著身前的毒酒,久久不能回過神來。直到小宦官來到近前,麵色恭敬的將酒壇放到原位:“太後,酒水已經好了。”

“諸位王妃都有嗎?那些貴婦人也有嗎?”太後問了句。

“一個不差。”小太監道。

太後目光掃過眼神惶恐的眾位貴婦人,笑容祥和的端起酒杯:“諸位,祝我大虞國絕境逢生,這杯酒算是咱們緣分一場的團圓酒,過了今日在想這樣喝酒可是難了。”

“幹了。”太後直接將碗中酒水一飲而盡。

一群貴婦人看到太後喝酒,俱都是哭哭啼啼著將酒水喝了下去。

“爾等嫁入大虞國,享受我大虞國貴婦待遇,自然也要承擔我大虞國該有的責任。與這大虞國興亡與共,大虞國要是滅亡,咱們此時提前上路,倒也算是幸福。否則落在亂黨手中,你們怕是清白之軀不保,憑白玷汙了我大虞國的尊嚴。”太後此時麵色越加祥和,但是說出的話,卻叫眾位麻木不仁的嬪妃一個激靈,猛然抬起頭看向太後。

她們聽到了什麽?

上路?

上什麽路?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接著就是腹中劇痛,然後一群妃嬪紛紛倒在地上,口中血液流出,氣息立即斷絕。

“這是上等毒藥,死的時候一點痛苦也沒有,你們不必心存負擔。”太後輕輕一笑,看向項莊:“我大虞國絕無苟且偷生之輩。大虞國一定要複國!一定要將那群侵略者趕出去。”

說完話嘴角鮮血流出,氣絕身亡。

“奶奶!”

項莊看著太後,聲音中滿是悲痛。

這可是他的親奶奶啊!

竟然就這麽走了?

“娘!!!”

一群年幼的貴公子看著地上氣絕身亡的貴夫人,一個個哭天喊地,聲音中充滿了悲切。

“全都葬了吧。她們的屍體要是被那群畜生發現,必然還會受到淩辱的。”項莊聲音沙啞,近乎於說不出話。

這就是亡國的代價。

此時場中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有士卒上前拉開貴公子,然後直接點燃火把,潑了火油,將所有嬪妃的屍體都燃燒殆盡。

大將軍眼含熱淚的看向項莊:“宗令,大虞國還有希望嗎?”

那裏麵也有他的孩子,也有他的妻妾。

“有希望!我大虞國尚且還有無雙國士!我大虞國主和項彩珠尚且還沒有消息,隻要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項莊聲音中滿是堅定:“高致賀,你率領三十萬大軍繼續南渡,我去尋找大虞國士。不論如何,隻要能將大虞國士請來,我大虞國就可以翻盤,絕境求生。我定要殺光七國之人,叫七國之人血債血償。”

說完話,項莊的背影消失在了風中。

且說崔漁從地下出來。

才到金光大陣前,崔漁就看到了頭發花白的項莊,臉上滿是疲憊的坐在大陣前,整個人的身上毫無生氣,看起來就像是心如死灰一樣,依靠在大石頭後,呆呆的看著崔漁的金光大陣。

崔漁看到項莊的滿頭黑發此時竟然變得斑斑,黑白交雜叫人看不清楚,項莊頭上的發絲竟然有大半變成了白色。

毫無生機的白色。

崔漁看到項莊頭上白色的發絲,整個人眼神中滿是震驚。

人隻有在極度憂愁,極度悲傷之時,傷及五髒六腑內的氣息,才會影響到頭發。

就像是京東的大強子,也是一夜之間,頭頂多了一縷白發。

項莊可是大修士,生命力渾厚無比,想要撼動他的生命本源,撼動他體內的氣息,發生了什麽?

竟然叫項莊如此絕望。

“項莊道兄,你怎麽了?”崔漁問了句。

崔漁的聲音傳去,項莊呆滯、麻木的抬起頭,眼睛呆呆的看向崔漁,片刻後如夢初醒,猛然從地上撲起來,直接跪倒在崔漁的腳下:“崔漁道兄,你可終於出現了!我等了你一年啊!我足足等了你一年的時間。求求你救救大虞國吧!求求你救救大虞國吧!”

項莊磕頭如搗蒜,被崔漁一把拉住:“莫要慌,天塌不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細細說來。”

“大虞國要亡國了!大虞國要亡國了!”項莊聲音中滿是哽咽。

“不可能!”崔漁聽聞項莊的話,第一個反應就是開口辯駁:“大虞國還有項羽,怎麽能亡國?況且還有項彩珠在一旁輔助,怎麽會亡國呢?”

大虞國亡國?

崔漁聽聞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對方有些瞧不起人!

是瞧不起項羽還是瞧不起項彩珠?

但是看到眼前頭發花白的項莊,心中已然忍不住開始跳動:“你不要慌,有什麽話慢慢說,隻要有我在,天塌不下來。就算是天塌了,我也能為你撐起來。”

“大虞國不是還有項羽嗎?怎麽會亡國?”崔漁問出心中疑惑。

項莊聞言苦笑:“當真是成也項羽,敗也項羽。項羽是勇猛無敵,一人可敵一國。自從先生閉關之後,項羽確實是展露出了無敵的姿態,一人接連滅掉大韓國、大魏國,也正是因為如此,項羽竟然膨脹了,覺得天下英雄不過如此。可誰知那剩下的五大諸侯國在大吳國設下陷阱,等國主去滅國的時候,對方竟然出現了四尊金敕境界的高手,然後又調動數千萬人的軍陣,將國主給困在了大陣內。”

崔漁聞言心頭一突,項莽子果然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項莽子,好好的局勢非要浪。明明是順風局,偏偏要浪成逆風局。

“可就算對方組成軍陣,也無法殺死項羽吧?項羽有不破銅身,就算是對方困住項羽,隻要項羽拖延下去,那千萬大軍不能不吃不喝吧?隻要拖延下去,對方又能困住項羽多久?”崔漁問出心中疑惑。

“先生不知道,那趙括有一門軍陣,喚做是北鬥七星陣。那北鬥七星可以賜福壽命,也可以削去壽命,國主雖然有不破金身,但壽命卻經受不起消耗啊。”項莊苦笑。

“然後呢?項羽被封印多久了?”崔漁問了句。

“一年半。”項莊道。

“項彩珠呢?項彩珠沒有出關嗎?”崔漁問出心中疑惑。

憑借項彩珠的手段,救出項羽不難吧?

“彩珠出關之後,前往大吳國營救,然後大地忽然龜裂,千裏大地被元磁之力撕裂,然後彩珠就失去了蹤跡。”項莊道。

崔漁聞言心頭一緊,連忙向大陣內看去,哪裏還有項彩珠的蹤跡?

項彩珠失蹤了?

大虞國兩大高手淪陷進去,難怪項莊會這副模樣。

“彩珠失蹤多久了?”崔漁問了句。

“一年。”項莊回了句。

崔漁麵色陰沉下來,他終於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你說大虞國快要滅國了?怎麽回事,和我詳細說說。”

“此事還要怪那太平道。”項莊說到這裏,就忍不住破口大罵:“彩珠去了大吳國後的一個月,五大國又陸續抽調千萬精銳,前往大虞國的戰場,維持大陣的運轉。可誰知道,此時太平道的亂黨忽然出現,那太平道亂黨好生厲害,竟然直接撲向大夏國,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那太平道一路殺入大夏國都,連破七十二城,以強橫的雷霆手段,奪取了整個大夏國。”項莊說到這裏,忍不住破口大罵:

“他娘的,太平道那些龜兒子,咱們和五國打生打死,那太平道竟然趁機撿便宜。”

“那太平道滅了大夏國的老巢不說,攻勢依舊不停,依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繼續侵略其餘的國度,等各大勢力反應過來的時候,太平道已經抄了四大諸侯國的老巢,奪取了四大諸侯國的領地。”項莊說到這裏,眼神中忍不住露出一抹驚歎。

就算是他,也不不得不佩服太平道的算計。當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石破天驚。

太平道謀劃數百年,所有人都覺得太平道是土坯,經不起風吹雨打的烏合之眾,眾人雖然暗地裏支持太平道,卻也不過將太平道看成是一個工具罷了,從未將太平道放在眼中。但是此時,眾人卻一個個心驚膽顫,對太平道的忌憚提升到了極點。

崔漁聞言心中稍微寬慰,太平道連奪四國,在他的預料之中。

甚至於他覺得,憑韓信的能力,應該將七國全部吞並,才符合兵仙的本事。

“太平道鯨吞四國之後,大漢與大秦兩國的強者出麵,據說與太平道的高層商議會晤,那太平道休養生息,停止繼續進攻。四大諸侯國被大漢和大秦默認屬於太平道,為太平道所有。其餘四大諸侯國的人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卻沒有辦法讓太平道將吃到嘴裏的肉給吐出來,隻能憋著一口氣,默認了事實。”說到這裏,項莊忍不住氣的跺腳:“他娘的,簡直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那是四大諸侯國被滅後,不敢找太平道的麻煩,就將目標盯上了我大虞國。四大諸侯國傾盡全力,所有的餘孽都一起殺入了大虞國內。四大諸侯國國破家亡,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數百萬大軍從大吳國抽調出來,浩浩****的殺入了大虞國。”

項莊忍不住破口大罵:“這他媽算什麽事?柿子專挑軟的捏是不是?那太平道滅了他的國,奪取了他的土地,他不去找太平道麻煩,想要搶我大虞國的地盤算怎麽回事?”

“沒有國主,沒有彩珠,我等如何抵擋得住那四大諸侯國的頂尖高手?四大諸侯國聯手入侵大虞國,大虞國節節敗退,一個月前就連王都都被攻破了,大虞國主率領麾下文武大臣,向著兩界山的方向撤退,準備依靠著兩界山緩一口氣,再做圖謀。”項莊的眼神中滿是疲憊。

崔漁雙拳緊握,萬萬想不到大虞國的局勢,竟然惡劣到了這般地步。

“混賬啊!他們背信棄義,竟然不遵守承諾。”崔漁眼神中滿是冷冽之色。

他和各路強者賭戰,七國與大虞國生死定高低。

那四大金敕強者,明顯就不是七大諸侯國的高手。

而且太平道的渾水摸魚,很明顯將局勢推到一個更加不可預測的地步了。

“為什麽要去兩界山?”崔漁問了句。

兩界山距離大虞國都數萬裏,崔漁當初尚且走了一年,更何況數十萬大軍拖家帶口?

“洞庭湖的龍宮入口,就在小李村。”項莊道。

“什麽?”崔漁一愣。

這小李村有點東西啊!

“還請先生救我大虞國!還請先生救我大虞國!”項莊的聲音中充滿了悲愴。

現在崔漁是他唯一的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