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要去哪裏?”虞跟在崔漁身後,懷抱木劍問了句。
“大梁城。”崔漁回了句。
他還是想要練習殺人技,對他來說武道不過是消遣,相助神血融合罷了,殺人技才是他要練習的。
等他以後蛻變為先天神靈的軀體,區區武道怎麽會被他放在眼中?
德隆武館
石龍頭發花白,身前鐵砂滾燙,一個武館弟子呲牙咧嘴,手指插入鐵砂內快速翻動。
“啊~”
一道道慘叫聲不斷在院子內響起,烤肉的香氣在屋子內彌漫,在旁邊恭候的陳川麵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
“師傅!我難受,肚子好像要脹開了!”正在練功的武館弟子不斷開口討饒。
“練!不許停下!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要是吃不得苦,還練什麽武道?幹脆回家種地算了。”石龍麵色陰沉的嗬斥。
聽聞這話,那弟子隻是慘叫不斷,卻不敢再開口求饒。
在這個時代,師傅傳道授業,具有絕對權威,是能學到行走江湖、養家糊口真本事的,絕非後世老師能比。
想要跟隨師傅學藝,不知要跟在師傅身邊打雜多久,師傅心情好了才會傳授你一手真本事。要是不知道珍惜機會?
滾犢子吧你!
為了這次機會,也不知是這弟子苦熬多少年,做了多少年苦役,才得來的,他又豈敢違逆?
“師傅,我的腦袋要炸開了!我的腦袋要炸開了!”
過了片刻後那弟子又是一聲慘叫。
“練!不許停!隻要不死就給我練!”石龍聲音裏滿是冷酷,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身前弟子:“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現在連一點苦都不想吃,以後還想立足江湖?不吃現在的苦,就要吃江湖的苦!”
“碰!”
正說著話的功夫,那弟子腦後玉枕穴忽然炸開一條血洞,然後倒在地上氣機斷絕。
“不應該啊!我已經按照那小子傳授的口訣,叫門下弟子演武了。”石龍麵無表情的看著氣絕身亡的弟子。
“師傅,不能再繼續了,已經死了十個弟子了,外麵已經有弟子開始議論紛紛了。”陳川走上前看著死狀慘不忍睹的弟子,拿起鐵鍬就開始在院子裏挖坑。
“不應該啊,我全都是按照那小子背誦的口訣教人做實驗,怎麽會出錯?”石龍不解,一雙眉頭皺起,凝成一個大疙瘩。
“師傅,定然是那小子騙你,否則怎麽會十個人都練不成?”陳川挖起一鐵鍁土,嘴裏抱怨著。
“沒道理啊!我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麽會騙我?更何況那口訣更是我傳他的,他不應該隱瞞我才是。”石龍想不通。
“等他再來,師傅仔細問問就知道了。隻是實驗卻不能做下去了,在死人外麵可就瞞不住了。”陳川嘀嘀咕咕的道。
說著話的功夫,就聽門外傳來一道聲響:“師傅,那崔漁又來了。”
“來的好,我正要去問問,這口訣究竟哪裏出了問題。”石龍看向陳川:“處理好地上屍體。”
說完話邁著大步來到前院,果然看到手持木劍,在院子裏練習刺劍的崔漁。
一板一眼,毫無差錯,就像是機器用模子刻印出來的一樣。
“好劍法,這刺劍可謂練的入骨三分,得了其中三味。”石龍拍掌稱讚。
“見過師傅!”崔漁收劍,對著石龍抱拳一禮:“弟子今日來此,是想要和師傅學習剩下幾式基本劍招。弟子想要一並練了,也免得整日裏奔波。弟子家住城外,往返一次大不易。”
“也好!”石龍點點頭:“那我就將剩下的基本劍式傳授給你。隻是基本劍式雖然簡單,但其中卻內涵無數關竅,想要一一掌握並且不出現誤差,也是極為難得。萬一你要是回去記錯了,練習出現失誤,隻怕到時候二小姐會怪我。你以後每隔七天,就來這裏演練一番,若有失誤也能及時糾正。”
基本劍招不算什麽絕學,隻要是個練劍的,都能大差不差的分析個七七八八。傳授給崔漁到無所謂,但崔漁以後天天在家悶著練劍不來武館,他找誰去窺視煉鐵手?
“弟子遵命。”崔漁拱手一禮。
石龍也不多說,開始演練基本劍招,基本劍招說來不難,想要練好基本劍招,全都憑借一股毅力。隻要肯下苦功,基本劍招都能入了門路,可是想要基本劍招入了化境,那就需要絕佳悟性了。
石龍一板一眼演練基本劍招,崔漁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整個人心神沉浸其中,霎時間就感應到了與往日裏的不同。
守誠小道士說的不錯,人的心靈是一口大缸,四萬八千煩惱就是大缸裏的水。不將大缸裏的死水倒掉,怎麽能盛裝新的活水?
崔漁眯起眼睛,他覺得自己此時心境空明,石龍的一舉一動落入眼睛內,刹那間被其牢牢的烙印在心靈世界,並且推陳出新,還衍生出了別樣變化。
這一刻,崔漁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咱也是小天才了?咱也鳥槍換炮了?悟性一日千裏了?”
“怎麽樣?記下幾成?”石龍舞動劍訣,然後一雙眼睛看向崔漁。
“記下一招。”崔漁怕自己有遺漏的地方,亦或者引起石龍警惕,開口回了句,故意低說自己的悟性。
“才記住一招?”石龍眉頭皺起。
他雖然通過先前傳授煉鐵手秘籍時知曉崔漁記性差,可萬萬想不到崔漁竟然差到這種地步。
這可不是一般的差了!
朽木不可雕也!
石龍撓了撓頭,麵色溫和道:“無妨,為師在為你演示一番。”
石龍舞動木劍,繼續演示基本劍式。
崔漁看的仔細認真,一絲一毫都不肯錯漏。
石龍演練了三十遍,崔漁早就已經背的滾瓜爛熟,將所有的劍招熟記於心。
“罷了,你記住幾招,回去後就先練習幾招。你心性單純,裝不下太多東西。”石龍也是個妙人,將崔漁的天資愚鈍說成是心靈純淨。
石龍不給崔漁說話的機會,直接將木劍掛在架子上:“今日為師要考教你的武道功法,外招不過浮雲,若有內招心法,外招不過是架子而已,武道修行才是根基。”
“你煉鐵手修煉到何等境界了?”石龍問了句。
“弟子已經入極完畢,開始養筋鍛骨,隻是沒有那可以入骨的材料,弟子心有不甘,不想草草突破。”崔漁也不隱瞞。
“怎麽修煉這般快?這才過去幾個月?”石龍聞言悚然動容:“你莫不是開玩笑?”
武道修行,最重根基,乃是精打細磨的功夫。
就像是人的身高,不可能一夜間長個十厘米。
就像是普通人鍛煉身體,不可能一夜間鍛煉出八塊腹肌一樣。
石龍此時眼神中露出一抹震驚。
崔漁的話語聽在他耳中,就像是一夜間長出八塊腹肌那麽誇張。
普通人鍛煉稍有不慎尚且會扭傷筋骨,更何況是武道修行?
藥性滲透身軀,在作用在肌膚上,那可是漫長的時間作用。
崔漁都完成筋骨鍛造了,這就離譜了!
簡直離了個大譜!
“武道修行,豈敢開玩笑?弟子可惜沒有太古靈獸的骨頭,否則此時怕可以突破至更高境界了。”崔漁感慨一聲。
石龍一步上前,崔漁隻覺得眼前一花,石龍手掌就已經‘啪’‘啪’落在了他的身上,拍打在他的周身關竅,血液循環匯聚的聚合點。
“果然是已經煉筋鍛骨,真是不可思議,你的武道修行怎麽如此之快?”石龍不敢置信的看著崔漁。
崔漁此時也是瞳孔一縮:“這廝好快的速度!”
石龍的實力如何,崔漁不知道,但至少出手速度要比虞快。而且,快了多少誰也不知道,畢竟此時的石龍不是全力出手。
“還要多謝師傅傳我煉鐵手,這門武道功夫好,不拘是山間草藥,還是妖獸骨頭,乃至於尋常砂石、鐵礦,都可奪其精氣煉化。弟子隻要不斷煉化山間青石、草木、各種能看到的一切,武道修為自然而然就進步了,簡直是一日千裏。”崔漁一雙眼睛看著石龍,故意大聲誇讚:
“師傅,這煉鐵手果然非同尋常,弟子如今已經有千百斤的力量,也算是好手了吧?”
石龍看著崔漁,整個人比吃了蒼蠅還要難受,煉鐵手啊!他做夢都想修成的煉鐵手!竟然被一個天資低下的傻小子給練成了。
“你能修成煉鐵手,也算是你的造化。”石龍強忍著心中惡心,恨不能直接將這個幸運的小子給生吞活剝了:“你再說說自己修行煉鐵手的過程,說的越詳細越好,不能有絲毫誤差,為師替你檢驗推敲一遍,看看是否有什麽錯漏之處,也好及時彌補。”
崔漁看著石龍,故作不知其用意,站在院子裏又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整個人聲音裏充滿了激**,將修行過程也說的氣勢磅礴,和講評書一樣。
石龍心中聽的膩味,但卻也捏著鼻子,強忍惡心聽崔漁在旁邊聒噪。
崔漁在哪裏囉裏八嗦,說的口水橫飛,不遠處戴著鬥笠的虞嘴角翹起:“主人又在搞怪了,明顯是在逗弄這個石龍。”
石龍聽著崔漁修煉,待聽聞崔漁說到‘引火燒天池’時,方才心頭一動:“等等!”
“怎麽了?”崔漁詫異的看著石龍。
“你如何引火燒天池?”石龍問了句。
“就直接引火燒天池啊,將鐵砂精氣引導過去就是了。”崔漁故作不解。
石龍想罵人,他問的是這個嗎?
不論練氣士,還是武道修行,自古以來都是‘赤龍走天池,想火燒昆侖。’現在崔漁直接引火燒天池,赤龍走昆侖,這不是自廢武功嗎?
可惜這句話他不敢說!
“就直接燒啊!”崔漁瞪大眼睛。
“天池何等脆弱,如何承受得住鐵砂火毒之氣?”石龍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聲。
“師傅不知道嗎?不是師傅教我的嗎”崔漁看著石龍,眼神中滿是無辜。
“我自然是知道。”石龍麵不改色的回了句。
“師傅知道,何必問我?”崔漁臉上滿是憨憨。
一句話差點將石龍給噎死。
“為師是怕你走錯了路,所以才叫你說出來,給你指點一番。”石龍道。
崔漁看著麵色有些漲紅的石龍,心中暗笑,回了句:“我就是按照師傅教導練的。”
石龍深吸一口氣,他很想直接指著崔漁腦袋罵人:“按我說的行功?你他娘的要是按我說的行功,怕是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骨頭渣子都爛沒了!”
但還是強壓心中火氣,淡然道:“武道之路,失之毫厘謬以千裏,你雖然按我說的行功,但每個人體質不同,未免有錯漏之處。況且,你資質愚鈍,我傳你妙訣,你是否有記得錯漏之處也未可知。為師是在替你查缺補漏,你這是什麽態度?”
“弟子知錯。”崔漁立即化身老實孩子,麵色委屈道:“弟子就是直接用火毒燒過去的啊!昆侖燒塌了,玉液燒幹了,火毒之氣也就過去了。”
石龍有點無語,這麽剛的嗎大兄弟?
玉液燒幹了你都沒死?
那玉液可是人的精氣神三寶啊!
“你再想想,你修煉時,可有什麽不同之處。就是與為師傳授你時,有什麽不同之處?”石龍盯著崔漁,他今日非要將煉鐵手的修行口訣摳出來不可。
這已經成為了他的的執念!他對付五莊觀的救命稻草!
不同之處?
崔漁眼睛轉了轉:“弟子想起來了,那毒火想要燒昆侖、焚玉池,也不知道怎麽的,弟子模模糊糊直接將那火毒之氣給灌入心髒,竟然在心髒內盤踞,和心髒的氣機融成一團流轉全身,再無半點傷害。”
石龍聞言瞳孔一縮,隨即恍然大悟仰天大笑:“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必然是心火降服了毒火,心火融入毒火內,與精氣神三寶融為一體,到時候自然而然的就不會傷害到自家身軀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石龍哈哈大笑,也不理會崔漁,轉身向密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