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渠一雙眼睛看向崔漁,毫不客氣的指出大梁城的缺陷。

大梁城確實是無法永遠都保持超然物外,總會有人想要觸摸虎須,將大梁城給拿下。

眼下眾人之所以沒有對大梁城動手,隻是因為還沒有碰到硬茬子。

韓信是崔漁的人,項羽也不可能對大梁城動手,而大漢國和大秦國還沒有下場。

至於說大齊國?

還沒有動手的機會罷了。

顏渠看向崔漁,似乎想要探查崔漁的底細,可惜他什麽也看不出來。

大齊國趙彩倫的書院

眼見著七日時間越來越逼近,十大長老豁出老臉想要邀請各路高手助陣,可是現在浩然一脈式微,就算是十大長老扯出孟聖人和老儒生的大旗,眾人也不想摻合。

那可是大荒啊!

誰想去送死?

難道是嫌棄自己活的不耐煩了?

十大長老無奈,卻想到一個人:崔漁。

十大長老想要去邀請崔漁,堵住了崔漁去路,誰料崔漁避而不見,直接叫十大長老吃了個閉門羹。

“公子,有人攔路。”晌牽著馬匹,一雙眼睛看向擋在前路的十大長老。

“繞開他們。”崔漁吩咐了句。

十大長老能找到自己的蹤跡他並不奇怪。

“崔漁,我有話說,老儒生深陷大荒,你也是老儒生的弟子,他是你的師傅,你豈能見死不救?”古莫生連忙上前,想要攔截崔漁的馬車。

崔漁根本就懶得和幾個人磨嘰,直接用袖裏乾坤收走了幾人,扔入了山穀之中。

十大長老被崔漁給收拾了一頓,可是依舊不死心,畢竟他們十個根本就不想進入大荒自尋死路,於是跑到趙彩倫這裏,拚了命的請求趙彩倫出麵邀請崔漁。

趙彩倫此時心中也是焦急如焚,再加上十大長老的話語不斷動搖趙彩倫的意誌,趙彩倫也坐不住了,準備去拜見崔漁。

可是崔漁早就有所準備,十大長老沒死之前,他又怎麽會見趙彩倫呢?

崔漁回到了大梁城,七日時間轉瞬即過,跑不了的浩然一脈十位長老,不得不在薑小白冷厲的目光下,向著大荒走去。

十大長老麵帶絕望,大荒之中奇險無比,就算是人族的聖人進去,也要挨兩個大逼鬥再出來,更何況是他們?

去了大荒還不夠給人塞牙縫的。

“弟妹,速速找到崔漁,還請崔漁前往大荒走一遭。要是來得遲了,隻怕我等就沒命了。”古莫生麵色難堪的看向站在大荒邊境的趙彩倫。

趙彩倫深吸一口氣,沒有多說什麽。一旁公子小白冷冷一哼:“十位長老,還請上路吧。”

十大長老氣勢悲壯,毅然決然的向著大荒走去。

等消失在了薑小白的視線中,古莫生道:“大荒奇險無比,咱們去了也不過是送菜而已,難道當真要去大荒尋找老儒生的線索?”

幾位長老你看我我看你,麵色變得微妙,一旁劉林若有所思道:“咱們要是在大荒中迷了路,再重新走出來,耽擱了前進的路,也是理所應當吧?畢竟大荒那麽大,憑咱們這三腳貓的道行,在大荒中迷了路,也是正常。”

十大長老點點頭,深表讚同。

幾個人根本就沒想過為老儒生搭上自己的命。

浩然一脈還有孟聖人呢,雖然被關入了十方功德林,但他們拜的是孟聖人又不是老儒生。

邊荒外

薑小白一雙眼睛看向趙彩倫,目光中露出一抹貪婪,他早就覬覦老儒生的媳婦了。

“這老家夥還真是有豔福。”薑小白嘀咕了一聲,身影逐漸消失在了邊荒。

趙彩倫站在邊荒處,看著十大長老走遠,一旁弟子低聲道:“師娘,那薑小白看您的目光不對。”

趙彩倫沒有在意:“他還沒有那麽大膽子。可知道崔漁的下落?”

“咱們早就派人留意著了。”弟子回了句。

趙彩倫吸了一口氣,轉身消失在了邊荒處:“去帶我見崔漁。”

事到如今,浩然一脈群龍無首,隻能請崔漁出手了。

崔漁馬車轆轤的走在官道上,忽然天空中鳥雀振翅,送來了一封書信。

是顏渠送來的書信:“十大長老已經上路了嗎?趙彩倫要來找我?那可不行!現在還不是見趙彩倫的時候。”

下一刻袖裏乾坤施展,崔漁消失在官道上,叫趙彩倫撲了個空。

而顏渠也是說到做到,在大荒中布置下天羅地網,十位長老還沒等走到大荒最深處,就隕落在了獸潮之中。

十大長老中的九位死了!還有一位拖著重傷之軀回轉,麵見薑小白後一句話沒有說出來,直接氣絕身亡。

十大長老走後的第二日,薑小白就直接發動政變,吞噬了浩然一脈的底蘊,就連趙彩倫也遭受清算。

薑小白的冷酷發揮到了極致,浩然一脈十大高手死亡,薑小白當然不會錯過機會。

至於說未來老儒生跑出來找自己算帳?

到時候要麽自己失去了大齊國儲君的位置,要麽自己直接成為了大齊國的儲君,不論是哪一個身份,都不會懼怕老儒生的報複。

失去大齊國儲君的身份,重耳必然會對自己清算。

自己登臨大齊國主的寶座?到時候還會懼怕浩然一脈嗎?

清晨

趙彩倫看著手中書信,眼神中充滿了嚴肅之色,那弟子麵神難堪的跪倒在趙彩倫腳下:“師娘,不好了,咱們所有的書院都被封了。所有書院的弟子,全都被大齊國的人抓了起來,師娘您趕緊逃命去吧,要是遲了隻怕也難以脫身。”

“什麽?”趙彩倫聞言勃然變色:“齊國對我浩然一脈動手?他怎麽敢?”

“十大長老隕落在了大荒,在大荒中遭受重創,師娘還是趕緊另覓生路吧。”那弟子苦笑著道。

就在此時一陣喧囂聲響起,就見一道道氣息降臨,將趙彩倫的住所圍住。

“公子有令,投降者不殺。這個女人要活的,公子看上這個女人了,千萬不要傷害到這女子。”

公子小白手下是有高手的。

身為一國公子,手下豈能沒有人手?誰也不曾想到,公子小白竟然會直接向浩然一脈下手,更將目標落在了趙彩倫的身上。

“殺出去!”趙彩倫感受著書院外的一道道氣息,咬緊牙齒徑直向門外衝了過去。

浩然一脈在大齊國遭受劫數,那薑小白早就對浩然一脈心中不滿,如今十大長老盡去,正是吞並浩然一脈的大好時機。

誰也不曾想到,薑小白竟然如此彪悍,敢直接對聖人道統出手。

大梁城內

崔漁自從前些日子辭別了顏渠後,就回到了大梁城內,開始尋找智狐的蹤跡。他現在最想要的是找到智狐,獲得盤古玉髓,然後壯大自己的實力。

那盤古玉髓萬法不侵,就算是共工真靈也奈何不得,對於崔漁來說可是好東西。

而與此同時

趙彩倫和趙明珠二人衣衫狼狽,猶如乞丐般出現在大梁城內,看著大梁城內的車水龍馬,眼神中露出一抹苦澀。

這才短短幾年的功夫,大梁城就已經繁榮的不像樣子。

這片土地上戰亂不斷,唯有大梁城成為了唯一的人間樂土,唯一的淨土佛國。

無數的七國流民遷徙此地,為大梁城帶來了大量的人口和人間煙火之氣,就連大梁城的城牆都向外擴建了一圈。

如今整個大梁城怕不是有千萬人口。

讀書聲朗朗入耳,街頭到處都是讀書人,頗有文道複蘇的樣子。

而一座座寺廟也在大梁城內修建了起來。

崔漁沒有抗拒佛家,他有大乘佛印,佛門大興對他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而且他還要創造文化複興,不可能叫儒家一門獨大。

儒家不過是崔漁培養人才的工具罷了,甚至於在崔漁潛移默化的推動下,浩然一脈的影響被無限消弱。

要不是還有王毅,隻怕整個浩然一脈最後的一點痕跡都徹底消失了。

不過現在浩然一脈就算是沒有消失,卻也和消失差不多了。

大梁城內有兩個流派的儒門,一個是崔漁暗中推動後手培養起來的,不信奉任何流派的讀書人。他們不遵禮聖人,不拜孟聖人,他們隻是讀書識字,稱之為讀書人更準確。

他們更有些類似於九年義務教育培養出的人才,誰都不信,誰都學一點。

還有一支就是王毅領導的浩然一脈最後火種,卻也不過幾十人罷了,影響力微乎其微。

王毅確實是在很努力的傳道,想要壯大浩然一脈,可是王毅本身的學問就不深,哪裏有本事叫那些讀書人信服?

再加上有佛門攪合,還有崔漁暗中推手,整個大梁城內變得格外怪異。

“想不到大梁城竟然繁華至此,早知今日當年就不該率領浩然一脈走出去,何至於有今日浩然一脈的覆滅?”趙彩倫眼神中充滿了難過:“我才是浩然一脈的罪人。”

趙彩倫覺得自己有罪。

“姑姑,莫要說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崔漁,將老儒生從大荒中救出來,然後逆轉乾坤。”趙明珠攙扶著趙彩倫。

她心中也在感慨,浩然一脈算是完了。

伴隨著大齊國浩然一脈覆滅在公子小白手中,天下間各大勢力再無顧忌,看出了浩然一脈的頹勢,在禮聖人一脈暗中推波助瀾下,吞噬了浩然一脈的所有產業。

可以說,如今浩然一脈已經算是覆滅了。

“我與崔漁早有間隙,現在浩然一脈更是已經覆滅,他還肯見我嗎?”趙彩倫心中充滿了不確定。

“總歸要試試吧?不然放棄?眼睜睜的看著老儒生隕落在大荒內?”趙明珠無奈歎了一口氣。

趙彩倫一邊走著,心中念頭閃爍,蹦噠出一道人影:王毅。

“見崔漁之前,咱們還要去見一個人。”趙彩倫道,眼神中露出一抹光彩。

要是能說動王毅幫助自己,那自己請動崔漁的把握可是大了許多。

趙彩倫直接去見王毅,王毅看著衣衫狼狽,氣息不穩儼然遭受重創的趙彩倫,不禁駭然失色:“師娘,您怎麽這副模樣?是誰出手重創了你?”

“浩然一脈完了!”趙彩倫看著王毅,開口猶如晴天霹靂,直接將王毅炸的神魂顛倒。

“什麽?”王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浩然一脈完了。”趙彩倫又重複了一遍。

“怎麽會!!!浩然一脈怎麽會完了?浩然一脈還有數萬弟子,還有十大長老,怎麽完了?”王毅麵色變了。

“十大長老身死,那薑小白狼子野心,直接吞並了浩然一脈的最後底蘊。浩然一脈最後的氣數,被薑小白覆滅了。浩然一脈各地的產業,也全都落入了禮聖人一脈手中,浩然一脈各地的所有的底蘊,全都被禮聖人一脈趁機掌握接手。至於說你師傅……陷入了大荒之中生死不知,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要求見崔漁,請求崔漁摒棄前嫌,前往大荒搭救你師傅的。”趙彩倫聲淚俱下。

“什麽?”王毅如遭雷擊,身軀顫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日中天的浩然一脈,在鼎盛時期可以和禮聖人一脈分庭抗禮,怎麽就忽然完了?

怎麽就忽然沒了?

他整日裏在大梁城內,小心翼翼的經營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根本就不知道外界的風雲變幻。

“師傅怎麽就落入大荒中了?”王毅不敢置信。

趙彩倫苦笑:“我要去見崔漁,隻是我當初與崔漁頗有恩怨,就怕他不肯見我。老儒生好歹也是你師傅,與你有教導的恩情,對你不薄……”

“我知道了,師娘不必說了,我這就去帶您去見師弟。師傅深陷大荒,我等做弟子的豈能見死不救?”王毅打斷了趙彩倫的話,連忙攙扶著趙彩倫往崔漁的住所走去。

此時王毅整個人可謂是心急如焚,自家師傅深陷大荒生死不知,他又豈能不著急?

王毅是老儒生從大街上撿回來的,在他的心中趙彩倫就是他的母親,老儒生就是他的父親,此時聽聞老儒生深陷大荒,他又豈能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