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的賬本,甄逸很頭疼。

最關鍵的是,現在這番業績,他實在是拿不出手啊!

年末一旦家主考核,他要是評定個末等,到時候麻煩可就更大了。

而且他在家族內部,也不是沒有對手,自家的死對頭怕是不會放過自己。甄家內部也不太平,各種小團體林立,否則甄家家主又何必千裏迢迢將他給選調過來?

他要是給家主丟了麵子,以後在甄家的日子可就不好混了。

正想著呢,可謂是越怕啥就越來啥,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道道呼喊:

“見過大管事!”

“見過大管事!”

“見過大管事!”

“……”

甄逸聞言心頭一顫,連忙站起身躬身行了一禮:“見過大伯。”

大管事麵色陰沉,身穿大紅色麻衣,麵無表情的走到近前,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三十八號倉和四十六號倉怎麽還沒有滿?內務府已經差遣人來問話了,要我今日給個答複。你負責我甄家的貨運之事,今日你還需給我一個解釋,好叫我回複內務府。”

甄逸聞言心頭一顫,一雙眼睛看向威武雄壯的大管家,恭敬的道:“大伯,此事可怪不得我。按計劃,就算是十個三十八號倉和四十六號倉也該填滿了,可是誰知道咱們運輸的貨物,竟然被三江幫給扣下了。”

甄逸叫苦連天:“侄兒正在叫人去交涉,務必將糧食盡快運輸過來。”

大管事一雙眼睛看向甄逸,心中暗自冷笑:“我還不知道糧食被扣下了?就是我暗中溝通王子殿下,然後姬無心殿下出手,叫三江幫扣下了糧食。”

這其中經曆了什麽,他比甄逸還要清楚。

“我肯聽你解釋,內務府卻不肯聽我解釋啊!”大管事聲音中充滿了冷酷:“今日起,你交出權柄,回你的老家去吧。”

“什麽?”甄逸聞言大驚失色。

他拋妻棄子,從遙遠的大魏國來到這裏,要是被趕回去,可是什麽都沒有了。

“什麽什麽,你辦事不周,我也不過是按計劃處理罷了,我甄家不養閑人。”大管事麵無表情的擺了擺手,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就在甄逸五雷轟頂時,遠處傳來管事的聲音:“甄逸,家主叫你過去。”

“家主叫我?”甄逸聞言看了大管事一眼,然後心頭一突,正想著是不是因為辦事不力的時候,甄家家主身邊的管事麵帶笑意的來到了甄逸的身前,眼神中帶有一抹笑意,雙手抱拳道:“甄逸大爺,恭喜恭喜,日後要是飛黃騰達,可千萬莫要忘了提攜小人。”

看著麵帶討喜的管事,甄逸聞言一愣,他可從未見過如此摸樣的管事。

“兄台,喜從何來?”甄逸問了句。

他現在不求喜從天降,隻希望能度過眼前劫數,不被人抓了小辮子,那就是極好的。

“等大爺見了咱們家主,到時候自然就知道喜從何來了。”管事笑眯眯的道了句。

甄逸下意識的看向大管事,如今他現在被大管事抓住了小辮子,對方是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大管事的看到甄逸目光,眼神中露出一抹冷笑,然後笑眯眯的道:“劉發鬥,這小子現在已經被我趕出了甄家,你想要恭喜,未免恭喜的太早了。”

“趕出甄家?”甄家家主身邊的管事一愣,劉發鬥一雙眼睛看向大管事,然後又看了看甄逸,有些不確定的道:“大管事說得是真的?”

別人不知道,他劉發鬥跟在甄家家主身邊,還能不知道現在的甄逸有多重要?

很重要!

十分的重要!

甄逸牽扯到那個深不可測的神祈。

“大管事,您沒開玩笑的吧?”劉發鬥看向大管事。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大管事麵無表情的道了句。

劉發鬥聞言頓時麵色嚴肅下來:“大管事,甄逸不能開除。”

“我按規矩辦事,就算是諸位爺爺輩的大老爺在,也絕無反駁我決定的道理。”大管事麵無表情的道。

他是甄家的管事,和當今甄家家主是親兄弟。

不過兄弟之間的關係不和諧而已。

聽聞大管事的話,劉發鬥也不惱,而是笑眯眯的道:“大老爺,您莫要說笑了,甄逸幹係重大,可不是您能開除的。家主正要重賞甄逸,您想要開除甄逸,還要過了家主那關才成。”

大管事也是個人精,見到劉發鬥的表情,心中有了幾分驚疑:“你既然如此說,那老爺我就隨爾等去見家主,到時候自有分曉。”

三個人來到家主的院子,卻見甄家家主早就提前站在門外迎接。

“甄逸,你可是來了,老夫等了你許久。”甄家家主見到甄逸,頓時麵帶笑容的走過來。

“家主該不會是站在門前專門等我吧?”甄逸看著走過來,滿臉熱切親切的攙扶住自己手臂的甄家家主,眼神中充滿了不敢置信,一時間竟然有些飄飄乎。

他雖然因為才能,從旁係提拔到主家,但日子也並沒有看上去那麽風光。

旁係天生就比嫡係低了一頭,他雖然因為才能出頭,但在甄家的日子卻也並不不好過。

一旁的大管事看到甄家家主的動作,整個人不由得一愣,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但卻不動聲色的站在一旁,打算冷眼旁觀,靜待事情發展。

今日甄家家主的舉動,和往日裏截然不同。

甄逸此時摸不著底,對著家主恭敬一禮:“當不得家主如此大禮,甄逸惶恐。”

甄逸很恭敬,心中也是忐忑的很。

“當得!當得!”甄家家主拍著甄逸的肩膀,臉上的笑容越加燦爛。

想到甄逸竟然從中牽線皇後娘娘和神祈,憑借著這份關係,日後甄家也是大有所為啊。

一行人來到屋子內,甄家家主親自為甄逸奉茶。

“你和神祈很熟?”甄家家主問了句。

甄逸聞言一愣,沒想到甄家家主叫自己來,竟然是為了詢問神祈的事情。

略作猶豫,思索著其中的關竅,然後才回了句:“有幾分交情。”

“好!好!好!你和神祈有交情,那就是為我甄家立下了大功。”甄家家主拍著甄逸的肩膀,笑得前所未有的燦爛。

不管神祈因為什麽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那都是堪稱不可思議的偉力,絕對值得甄家下血本拉攏。

神祈不需要多爆發,隻要還有一次爆發的機會,就值得甄家花費大代價。

“家主有何吩咐,還請示下,在下心中惶恐。”甄逸有些摸不著頭腦,一雙眼睛看向甄家家主,目光中滿是懵逼。

“即日起,你那一脈錄入嫡係族譜,與嫡係子弟享受的待遇等同。你日後就全權負責我甄家河運的事情,我甄家售賣鹽鐵的權利,也交由你一並掌握,希望你日後好生努力,莫要辜負了家族的栽培。”甄家家主拍著甄逸的肩膀開口道了句。

聽聞此言,一旁大管事勃然變色,鹽鐵乃是甄家的大油水事務,至少占據了甄家收入的一成。將甄逸提拔成嫡係就已經破壞了規矩,現在竟然還授予了鹽鐵權限,日後嫡係弟子喝西北風嗎?

“二弟,這不符合規矩!而且,甄逸未曾完成之前的任務,我已經將他驅逐出甄家,革了他的家族名冊,你不能這樣破壞規矩。”大管事連忙開口阻止。

大管事和家主是嫡親兄弟,雙方之間關係卻很複雜。

大管事是大哥,但卻沒有獲得家主的位置。家主是二弟,卻坐在了家主的位置,其中很多問題在此時已經足夠說明。

“哦?”家主聞言眉頭皺起:“可是真的?”

甄逸苦笑:“侄兒的任務沒有完成,被那三江幫的賊人給壞了計劃,糧倉沒有裝滿……”

“大哥糊塗。”甄家家主打斷了甄逸的話,扭頭看向甄家家主:“大哥糊塗啊!”

“我是家主,家中事情當然由我說的算,之前大管事的號令作廢,按我的規矩辦就是了。”甄家家主開口一錘定音。

“多謝二伯。”甄逸聞言連忙跪倒在地叩首。

一旁的大管事眉頭皺起,想要說些什麽,但卻沒有開口。

“無妨,你為家族做出的貢獻,家族可都記得呢。”甄家家主拍了拍甄逸的肩膀:“你隻需要記住,日後多和神祈走動走動,就是對我甄家最大的回報。”

“神祈?”甄逸聞言一愣,他是個聰明人,但此時也萬萬想不到,這一切的事情,竟然全都是因為神祈,自己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認識神祈帶來的。

“日後你就明白了。你現在你的任務,就是交好神祈!”甄家家主拍著甄逸的肩膀,然後將甄逸給打發了出去。

大管事此時麵色陰沉的看向甄家家主:“二弟,你這不合規矩,我要向諸位叔叔爺爺參你一本。”

“在絕對的利益麵前,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全都不重要了。”甄家家主拿起案板上的資料,遞給了大管事。

大管事將信將疑的接過資料,然後翻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麵色逐漸嚴肅起來,到後來直接變了顏色,眼神中滿是震驚:“當真如此嗎?”

“確實如此,千真萬確絕對沒有半分虛假。”甄家家主回了句。

大管事聞言沉默。

“大哥現在還覺得我小題大做嗎?”甄家家主問了句。

大管事苦笑:“是我當小醜了,我稍後就去找甄逸賠罪!”

甄逸走出月亮門,整個人依舊有些暈乎乎,自己就因為認識崔漁,就直接飛黃騰達一步登天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

甄逸覺得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

“老爺,您這邊請。”劉發鬥麵色恭敬的獻殷勤。

聽聞劉發鬥的話,甄逸苦笑著道:“感覺這一切都和做夢一樣,在下如何配得上這般待遇?還請管事示下,究竟發生了什麽,也好叫在下心中有底。”

劉發鬥見到甄逸話語客氣,連忙恭敬的回了句:“大老爺,您可折煞小人了。”

說到這裏,劉發鬥略作猶豫,然後一雙眼睛左右打量一番,才在甄逸耳畔低聲道:“據說魯國沒了。”

“魯國沒了?啥意思?”甄逸有些不懂。

啥叫魯國沒了?

“勞煩您仔細說說。”甄逸聽得有些懵逼。

“就是魯國整個從地圖上被抹去,現在魯國據說已經化作了一片火海,大火連綿點燃了蒼穹,整個魯國八百裏地界,所有生靈全都化作了灰燼。”劉發鬥道了句。

這消息早晚甄逸都會知道,還不如此時告訴對方,然後換一個人情。

“什麽???”甄逸的眼神中充滿了駭然:“你說什麽???整個魯國都沒了?魯國可是我大周王室八大拱衛鎬京的諸侯國,怎麽就沒了?”

那可是八百裏諸侯國啊!

有多少億的百姓?

又有多少兆億的眾生?

全都沒了?不可能吧?

甄逸覺得自己在聽笑話。

聽聞甄逸的話,劉發鬥苦笑:“小人乍聞這則消息,也是不敢置信,眼神中充滿了駭然。可誰曉得,這一切竟然是真的?全都是真的不能再真。”

“誰幹的?誰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誰又有如此本事,做出這種事情?對方在我神州大地如此放肆撒野,難道是想要逆天嗎?”甄逸眼神中滿是冰冷、怒火:“難道朝廷沒有出手嗎?竟然任由這群詭異如此放肆?”

劉發鬥苦笑:“不是詭異。”

“不是詭異?”甄逸懵了。

不是詭異誰能做出這種事情?

“是神祈!”劉發鬥也不賣關子,直接將長江水神截殺神祈,卻被神祈給幹翻的經過說了一遍。

“等等,你沒說笑話吧?那可是不死不滅的長江水神,竟然被神祈給從天地間抹去?你不會在說笑吧?”甄逸有些懵逼。

崔漁有這種力量?

“要不是神祈幹的,而您又和神祈關係匪淺,今日家主又豈會如此對待大老爺?”劉發鬥開口道了句,聲音中充滿了震撼。

說實話,他第一次聽聞這則消息的時候,也是心中頗為震撼,根本就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