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漁端著米飯,一路向客房而去。

崔漁才到客房,就聽見崔燦燦的聲音響起:“怎麽是你這個小和尚?”

崔燦燦囂張至極的堵在了門前,審視著崔漁,眼神中露出一抹高高在上的傲氣。

“小僧奉命伺候二位貴客。”崔漁端著飯菜,不卑不吭的道。

看著眼前的崔燦燦,崔漁心中知曉,崔燦燦已經中了三屍蟲的胎卵,三屍蟲孵化也不過就是這幾日,到時候不過是一個給自己提供生機的機器罷了,又何必與對方置氣?

不過自己和崔燦燦是真的不對付,好像是上輩子的冤家,走到哪裏都要置氣。

“孽障,還不趕緊讓開路。”門內傳來崔老虎的聲音。

崔燦燦看了崔漁手中的托盤一眼,乖乖的讓開路,放崔漁走入屋子內。

然後崔漁將四菜一湯擺放好,崔燦燦看著崔漁:“小和尚,還不給大爺將湯吹涼了?”

崔漁也不惱怒,而是乖乖的上前盛裝湯水,吹了起來。

崔老虎見此一幕,頓時麵色陰沉下來:“孽畜,你難道要氣死我不成?大林寺和真武山的恩怨,你又何必牽扯到一個才拜入門的小沙彌。”

崔燦燦聞言不再言語,而是低下頭吃飯。

正在此時,大林寺上院掌教方丈寶燈大師到了。

見到寶燈大師到來,崔老虎是看也不看,繼續低頭吃著米飯。

寶燈看了一眼崔漁,對著崔漁擺擺手:“我與貴客有話要說,你去門外候著吧。”

崔漁躬身一禮,退出門外,站在廊坊的柱子下,手中撚著念珠,打量客房之地,卻見整個客房外除了自己再無別人。

寶燈大師隨手關閉大門,崔漁耳朵一動,卻聽不見任何聲響。

崔漁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殿,下一刻左耳竟然變成了一隻豬耳朵。這可不是普通的豬耳朵,而是先天生靈天蓬大妖的耳朵,此時一隻豬耳朵在風中靈巧的擺動,此時大殿內傳來一道聲響,崔老虎的聲音傳來:

“做好決定了?”

大林寺方丈輕輕一陣嗤笑:

“不是我大林寺做好決定了否,而是你真武山做好決定了否。”

“隻要真武山相助我大林寺鎮壓了那詭異,老和尚就將那彼岸天舟的關鍵部件給你。”寶燈大師不緊不慢的道。

“我先要彼岸天舟的部件,才決定幫你鎮壓那詭異。”崔老虎不肯鬆口。

“那就是沒得談了?”寶燈和尚幽幽一歎,聲音毫不急切,淡定從容毫無波瀾。

聽聞寶燈和尚的話,崔誠冷冷一笑:“等你大林寺覆滅後,我真武山再來收取彼岸天舟的部件,也不遲啊!不知道你大林寺在那詭異的攻擊下還能堅持多久,往日裏有生死薄鎮壓,那詭異被生死薄陷入死亡狀態,如今生死薄丟失,大林寺不出千年必定被詭異毀滅。”

“大林寺覆滅?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你以為我大林寺為何出山相助大周王室?大周王室已經答應,隻要我大林寺立下大功,就可以請蒼天出手,鎮壓了那詭異。就算你真武山不肯相幫,可是我大林寺依舊有後路。”寶燈和尚不緊不慢的道。

“是嗎?你大林寺膽敢插手天下劫數,逆天而行支持大周王室,毀滅隻在旦夕之間。隻怕不等你大林寺被那詭異毀滅,就要遭受天下諸侯清算了。大周王室滅亡,你大林寺也必定會被清算。到時候彼岸天舟不還是落在咱們手中?你這大和尚又何必冥頑不靈呢?”

崔老虎一邊吃著飯,一邊不緊不慢的勸說。

“大周王室有十四件先天靈寶,更有蒼天鎮壓天下。大周太祖更是即將掌握了六道輪回,到時候合道大千世界,成為大千世界主宰者,老僧實在是想不到,大周王朝失敗的理由!那所謂的八百諸侯,亦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憑他們也想推翻大周朝的統治?不說六道輪回和十四件先天靈寶,就是大周太祖重新歸來,天下間誰能相抗?”寶燈和尚不緊不慢的道。

聽聞寶燈和尚的話,崔老虎麵色陰沉下來,飯終於吃不下了,慢慢放下碗筷:“所以呢?沒得談了嗎?”

“不是沒得談,而是我大林寺占據主導位置。”寶燈和尚笑眯眯的道。

“可如果大周太祖要是被困在輪回之地,暫時出不來呢?”崔老虎問了句。

聽聞此言,寶燈和尚麵色變了,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你別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崔誠麵色慎重道:“我等練氣士一脈想要崛起,大周朝庭就必須要搬倒。而你佛門也算是練氣士一脈吧?大周朝若是依舊強勢,到時候五千年後末法大劫降臨,你覺得佛門有機會逃出去嗎?”

寶燈和尚聞言沉默了下來,整個人站在大殿內,陷入了沉默。

“不如我大林寺將彼岸之舟的核心給你一半,然後你真武山助我大林寺鎮壓了那詭異,到時候我再將另外一半的彼岸天舟核心給你。”寶燈和尚終於後退一步。

“不行,我現在就要!”崔老虎開口拒絕。

“你還真是油鹽不進,怪不得真武山的老王八派你來談判。實不相瞞,那彼岸天舟的核心,在上次鎮壓詭異的時候,不小心被我遺落在了詭異的腳下。你想要獲得彼岸天舟的零件,就必須要鎮壓了那詭異。”寶燈和尚道了句。

崔老虎聞言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你耍我!”

“我以心魔起誓,我要是能將彼岸天舟的核心給你,又何必拖延呢?”寶燈和尚露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你要是不相信,我現在就帶你去看。”

崔老虎聞言沉默,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老和尚,許久後才道:“事已至此,隻能這樣辦了。”

老和尚耍賴了,他能怎麽辦?

“早這樣不就行了。”老和尚笑眯眯的道:“那彼岸天舟的部件我給了你,可是你依舊不能重組彼岸天舟,因為還有一部分彼岸天舟在大周王室的手中。”

“真武山已經答應倒向大周王室,代價就是大周王室賜下彼岸天舟。”崔老虎回了句。

“彼岸天舟真的能修複嗎?太古時期遺留下來的預言,當真是真的嗎?”老和尚問了句。

“你別裝了!你自己就是佛祖的一顆舍利子化形而出,是不是真的你難道不知道嗎?”崔誠沒好氣的道。

聽聞此話,一直風輕雲淡的老和尚終於露出了震驚的表情,聲音都走調了:“你怎麽知道的?”

崔誠聞言笑而不語。

老和尚麵色嚴肅下來,目光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你大林寺的六字真言貼,還需要借我一用。正要利用六字真言貼,封閉六道輪回的大門,阻礙大周太祖的回歸。”崔誠開口道了句。

“絕不可能!六字真言貼是我大林寺鎮壓氣數的寶物,那大周太祖掌握著先天至寶太極圖,豈是六字真言貼能對抗的?”老和尚連連搖頭。

“大林寺的六字真言貼又不是隻有一幅,你切莫小氣。萬一大周太祖從六道輪回內蹦躂出來,你佛門未來將會徹底淪為附庸。十四件先天靈寶鎮壓天下,我看不到你大林寺的翻身機會。”崔誠回了句。

“今日就暫且商議到此為止,至於說六字真言貼的事情,等我大力林寺鏟除那個詭異,倒是可以考慮借給你。”老和尚回了句。

聽聞老和尚的話,崔老虎沒有糾纏,而是忽然看向門外方向:“外麵那個小和尚靠譜嗎?咱們商量的可是大秘密,半點消息也不能泄露出去。”

“你放心好了,那小子不過肉體凡胎,是我特意調遣來的。要是真換了有修為在身的人,我還不放心呢。”說到這裏,寶燈和尚看下崔老虎:“大林寺和真武山的仇怨,莫要牽扯到那小沙彌了吧?昔年周朝滅佛,真武山可沒少出力。佛門不倒,安有真武山崛起之機?就算是有怨氣,那也是我大林寺對真武山有怨氣,怎麽這一切都好像反過來了?”

聽聞寶燈和尚提及此事,崔誠麵色更加陰沉,一旁的崔燦燦再也忍不住,開口怒斥道:“你這和尚好不要臉,你還有臉說?當年天下各路強者齊齊匯聚真武山,威逼我爹詐死,遠走他鄉隱姓埋名,我娘也被真武山壓入水牢責罰,還不全都是你大林寺在背後推手?想要趁機覆滅我真武山!!!”

崔燦燦破口大罵,聲音中滿是委屈。

大林寺害得他家破人亡,父親遠走母親遭受酷刑,他又豈能對大林寺有好印象?

寶燈和尚聞言搖了搖頭:“小道友,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要亂說。大林寺和真武山積怨已久,沒什麽好說的,隻是你堂堂一位真武山大修士,卻去為難一個小沙彌,傳出去也不怕折損了威名。”

寶燈和尚說完話不給父子二人繼續反擊的機會,而是轉身打開門走出去。

大殿外

廊坊柱子後

崔漁的天蓬耳朵瞬間收了回去,然後裝作在念誦經文的樣子。

見到大門打開,連忙快步迎上前來:“見過主持。”

主持看了一眼崔漁,笑著點了點頭:“你放心好了,那真武山的客人不會在為難你了。你暫且在此招待他們一段時日,等日後送走客人,算你一大功。”

“弟子遵命。”崔漁回了句。

方丈走了,崔家父子依舊在屋子內坐著。

崔漁一隻豬耳朵再次伸了出來,大殿中的聲音傳入崔漁耳中。

自從掌握了盤古血脈之後,盤古血脈誕生,崔漁對於自家體內的各種血脈皆有了駕馭之能,甚至於可以針對性的解析掌握血脈的能力。

而變化出天蓬的耳朵,也是崔漁對天蓬血脈的一種應用。

崔漁雙手插在袖子裏,仔細的聽著大殿內的聲音:

崔老虎:“你以後莫要再惹事情了,免得傳出去壞了名聲,說咱們小氣。”

“大林寺害得咱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孩兒咽不下這口惡氣。”崔燦燦有些氣不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崔老虎道了句。

這話還是他在崔漁那裏聽到的。

想到了崔漁,崔老虎不由得神情一陣恍惚,又想起了家中的母老虎。

此時崔老虎心中也起了疑心:“當年我獲得斬三屍訣,大林寺極有可能已經知曉了具體信息。我這次在大林寺內莫名其妙的惹上三屍蟲,會不會是大林寺暗中設計?”

他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大林寺老和尚布局的能力,叫崔老虎心中警惕至極。

許多時候很多事情看起來毫不起眼,但都有可能成為對方算計的下手點。

“那小沙彌,進來把桌子收拾了。”屋子內崔燦燦不耐煩的喊了聲。

崔漁收回耳朵,不動聲色的走入屋子內,開始收拾碗筷。

掃過沉思的崔老虎,乖戾的崔燦燦,崔漁心中好奇道:“彼岸天舟究竟是什麽東西?叫真武山竟然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

確實是叫人心中好奇。

“下午我要釣魚,勞煩小師傅看著安排。”崔老虎被崔漁收拾碗筷的聲音驚醒,對著崔漁道了句。

“小僧這就去準備魚竿。”崔漁恭敬的回了句。

大林寺不缺魚竿,崔漁準備好魚竿後,領著崔老虎父子二人來到了湖畔。

崔燦燦依舊看崔漁不順眼,此時趾高氣昂的道:“那小和尚,你過來給小爺我嗑瓜子。”

崔漁聞言看了崔燦燦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怪異之色,然後笑眯眯的看向崔老虎:“居士,這位是您的兒子嗎?”

崔老虎點點頭:“小兒不懂事,還請小師傅莫要怪罪。”

“哎!可惜!”崔漁忽然莫名一聲歎息。

見到崔漁歎息,崔老虎詫異的問了句:“小師傅為何歎氣?”

“小僧在感慨居士虎父犬子,後繼無人也!真乃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崔漁不緊不慢的道了句。

此言落下,崔燦燦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手中魚竿都扔了出去:“小禿驢,你在說誰!”

崔燦燦覺得自己肺都要氣炸了!沒見過嘴這麽損,這麽能埋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