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漁沒有想到,老儒生竟然如此頭鐵,甘願為大周王室的棋子。

老儒生能在鎬京城內惹出這麽大的動靜,並且將浩然書院重新開起來,絕對少不了大周王室的支持。

如果說天下間哪裏還沒有被禮聖人輻射的話,唯有鎬京了!

想當初禮聖人背刺大周王室,就已經和大周王室決裂,昔年大周王室的周天子差點被禮聖人給搞死,要不是禮聖人關鍵時刻推一把手,正一鬼神盟約能破碎嗎?

禮聖人昔年被大周王朝敕封為天下儀表,為大周國教正統,可誰知禮聖人吃著大周的飯,卻又砸了大周的碗,這對於大周王室來說,絕對是不能容忍的。

鎬京絕對沒有禮聖人一脈的容身之地。

“老儒生破局手段選擇的妙,直接在鎬京城天下最為繁華之地傳播學說,可惜時機錯了!大周王室如今已經是岌岌可危,三百六十五路諸侯、天下間的鬼神都來倒大周,大周雖然還有諸多底牌,但我卻並不看好大周王室。”崔漁心中一聲感慨:“現在老儒生在鎬京城開辟教派,就是將浩然一脈、自己的命數與鎬京壓在一起,一旦出現偏差,老儒生將會為鎬京陪葬。”

“我覺得你最好勸一勸你家先生,否則隻怕日後難得善終。大周王朝氣數已盡,浩然一脈的氣數也已經耗盡了,他要是繼續冥頑不靈一意孤行,隻怕最終隻會落得和大周王室一起陪葬的下場。”就在此時崔漁耳畔傳來一道聲響,崔漁扭頭望去,就見顏渠正站在崔漁身後,看向遠處鑼鼓喧天的人山人海。

“你怎麽來了?”崔漁詫異的看著顏渠。

“聽聞你家先生又要搞事情,所以老師派我送來一副大禮。”顏渠不緊不慢的看向身側的酒館:“進去喝點?”

崔漁沒有拒絕,他和顏渠又不是敵人。

二人進入三樓包廂,入座後顏渠為崔漁倒了一杯酒:“經年不見,你小子現在可是脫胎換骨,我已經徹底看不清你的深淺了。”

崔漁的變化很大,尤其是先天蚊蟲分身晉級為金敕,而且還天生背負十二祖巫的都天神煞大陣,崔漁就心中有了莫名的自信,有了一股難以言述的安全感。

那是一種舉手投足之間,從骨子裏散發出的自信。

“你似乎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麽變化。”崔漁道了句。

顏渠搖了搖頭:“我輩修行中人想要破境,哪個不是曆經千辛萬苦,誰能像你一樣,騰雲駕霧一樣往上竄。”

“你小子借助神家,可是玩了幾個大手筆,你還我大齊國的物資,你可是將咱們給坑慘了。我大齊國都被你給買空了,害得大齊差點就亡國。”顏渠吐口水:“虧我還在國家內替你銷售絲綢,你就這麽害我?”

他說的是上次崔漁變化出大批量的黃金,利用黃金來購買天下物資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是我做的?沒證據的事情可不要亂說啊。”崔漁沒好氣的道。

聽聞崔漁的話,顏渠嗤笑一聲:“我可是看著你小子成長起來的,你小子的手腳我還能不知道?你還我物資!現在各大諸侯國過得苦啊,百姓都要被餓死了,不然太平道起事也不會如此猛。全都是你小子的功德,那些百姓活不下去,全都是因為你小子做的孽。”

崔漁聞言沒有反駁,他現在底氣足得很,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是自己做的,可那又怎麽樣?

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

崔漁喝了一口酒水:“非我之過,乃天下大勢也,我也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說到這裏,崔漁一雙眼睛看向顏渠,心中忽然一動。

自己要謀劃玄家老巢,如果禮聖人肯加入的話,那就穩妥了。

隻是不知道浩然一脈和玄家有沒有什麽瓜葛。

“你可曾聽說過玄家?”崔漁開口問了句。

聽聞崔漁的話,顏渠道:“開天玄家?”

他聽說過崔漁和玄家的事情。

玄家和神家鬧出那麽大風波,他如果沒有聽到,禮之一脈也就不必在大周的國土上混了。

“玄家和禮之一脈可有交情?”崔漁尋問了句。

顏渠搖頭:“禮之一脈和玄家並無交情,玄家素來神秘,你想要打探玄家的信息,我也不能為你提供什麽,因為所有的玄家信息,都是來自於鎬京玄家。”

崔漁聞言放下心來,然後心中思索著該如何開口,將禮聖人給拉下水。

“我今日來鎬京城,其實還有一件事。”顏渠見到崔漁沒有開口,而是道了句。

崔漁看向顏渠,不知顏渠為何會對自己說。

卻聽顏渠道:“我是想問你,要不要和我禮之一脈結盟。”

“結盟?我和禮之一脈結盟?我配嗎?”崔漁有點懵逼,禮之一脈是何等的龐然大物,自己和禮之一脈結盟,對方這麽看得起自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手段,你看看那個韓信和項羽,是你的棋子吧?你屢次出手,但每次出手無不是卷起滔天波瀾,甚至於大林寺的覆滅,你和老儒生是最後活下來的人。老儒生當時被鎮壓在大林寺內,自然不必多說,而你必定在大林寺的浩劫中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顏渠一雙眼睛盯著崔漁:“你太小瞧你自己了。”

“這事你也知道?大林寺的事情不是沒有活口了嗎?”崔漁愣住。

“嗬嗬,你是不知道,禮聖人已經跨入文聖境界。當初大林寺浩劫降臨,禮聖人本來是想要去分一杯羹的,可誰知卻無意間看到了一出好戲。”顏渠笑眯眯的道。

“禮聖人當時就隱藏在虛空?我怎麽不知道?”崔漁愣住了。

顏渠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崔漁的話:“我問你,結盟的事情,你答不答應?”

“我當然答應。”崔漁點了點頭。

顏渠見此滿意的點點頭:“料想你也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我要見禮聖人,商談一筆好買賣。”崔漁道了句。

“你還真是會順杆子爬。”顏渠看了崔漁一眼:“你放心,我會傳達禮聖人的。”

崔漁點點頭,現在覺得自己覆滅玄家的把握又大了一分。

此時遠處傳來朗朗誦經聲,誦讀的正是浩然一脈的典籍。

“你去勸勸老儒生,隻要他肯真心改過,我禮之一脈願意接納他,教他成為我禮之一脈的分支,何必在這裏垂死掙紮,將自家的身家性命壓在一個快要亡族滅種的大周身上。”顏渠道了句。

“我要是能勸得動先生,今日鎬京城就不會有浩然一脈誕生。”崔漁沒好氣的道。

“禮之一脈打算如何處置浩然一脈?”崔漁開口詢問了句。

“禮聖已經獲得了文聖人的位置,老儒生沒有機會了。”顏渠有搖了搖頭:“大周覆滅乃是定局,老儒生必定要隨著大周陪葬,對我禮之一脈又有什麽威脅?”

“大周有蒼天,還有十幾件先天靈寶,真的會覆滅嗎?”崔漁打趣的道了句。

聽聞‘十幾件先天靈寶’幾個字眼,顏渠不由得麵皮抽搐了一下:“老天何其鍾愛大周,天下氣數都壓在了大周王室的身上。”

“大周王室至少也能全身而退,成為一方諸侯,這是肯定的。沒有人會和擁有十幾件先天靈寶的大周王室死磕!”顏渠歎了一聲。

“是嗎?我看未必。”崔漁回了句。

顏渠詫異的看了崔漁一眼,心中若有所思,但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話已經說完,接下來你在這裏看好戲吧,我去和那老儒生過過招。”顏渠騰空而起,周身彩光繚繞,向著浩然書院飛去:

“聽聞大儒李銘再開儒家一脈,禮聖人送來賀禮。”

看著顏渠的背影,聽著顏渠的話語,崔漁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家夥是幹仗來的!”

老儒生開浩然一脈,就是要獨立出儒家,而顏渠說老儒生為儒家開了支脈,這不是想要先從身份上拿捏老儒生嗎?

崔漁沒有理會雙方打嘴炮,而是返回神家,思索著未來決戰的事情。

“玄馳可不簡單,半神境界的血脈者,已經是此方世界的巔峰了。”崔漁眼神中滿是感慨的道了句。

此時庭院內傳來一陣波動,穎兒已經入了修行門檻,體內開始有氣脈凝聚,踏入了修行的境界。

崔漁見此一幕,不由得詫異道:“沒想到,這丫頭的天資竟然如此高。”

崔漁在院子裏閉關修行,卻不知外界已經卷起滔天風暴,首先是浩然一脈和禮之一脈的爭鋒,成為了鎬京城的熱門話題。

然而這一話題伴隨著浩然一脈開業大典結束,熱度逐漸消減下去,另外一則風暴在鎬京城內席卷開來:

神家神祈,決戰玄家半神老祖!

這則消息一傳出,頓時惹爆了整個鎬京城。

那可是半神老祖,絕對的巔峰強者。

另外一個則是覆滅了魯國的神秘莫測神家掌舵人。

消息一出,無數的武者奔赴樂山,在樂山占據絕佳位置,準備觀戰。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響,穎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公子,大事不好了,您和玄馳決戰的事情,不知是哪個多嘴的,傳遍了整個鎬京城。”

崔漁睜開眼,從修行狀態中蘇醒過來:“還能是哪個?玄家人幹的罷了。玄家人以為自己必勝,想要故意造勢,將我神家徹底踩在腳下。不必管他,任憑他去叫囂,待我將玄馳擊敗,玄家到時候就是一場笑話。”

才打發走穎兒,崔漁院子裏一道浩然之氣閃爍,紅光滿麵的老儒生出現在了崔漁的院子裏。

崔漁連忙打開門走出,恭敬一禮:“見過先生。”

“你還知道我是你先生,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和我說?你和玄馳決戰的事情是真的?”老儒生上來就是一陣質問。

崔漁一愣,然後略作沉吟道:“是真的,不過弟子……”

不等崔漁說完,老儒生已經揮手打斷了崔漁的話:“你才修行幾日,有幾分本事,也敢和半神強者爭鋒?明日決戰,你不必去了,我去找玄馳,將事情說清楚。”

老儒生話語強勢霸道,對著崔漁說了句,扭頭就轉身離去,根本就不給崔漁解釋的機會。

崔漁看著老儒生的背影,張了張嘴,很想說大林寺的事情,可是老儒生沒有給他機會。

“什麽和什麽,劈頭蓋臉一頓訓。”崔漁心中有些小小的壓抑和鬱悶,扭頭回到屋子裏,繼續修複自家的金身。

不得不說盤古血脈是萬能的,要是沒有盤古血脈,崔漁的內金身不知道要修複多少萬年,乃至於幾十萬年,可是盤古血脈對於金身竟然有滋養的作用,這就很令崔漁欣慰。

“明日,我必定要重創玄馳。”崔漁聲音冰冷,從袖子裏摸出一把燈火,正是大林寺的西方閻浮焰光燈。

玄家

老儒生麵色和氣的走入玄家府邸,玄馳麵對老儒生這位巔峰強者,也給予了足夠的尊重,麵色和氣的落座。

玄馳和老儒生沒有衝突,相反現在大家一起在大周朝庭的陣營謀生,雙方算得上是一個陣營的盟友。

“先生重建浩然書院,不去管理浩然書院的事情,來我家作甚?”玄馳好奇的看向老儒生。

“想要化解一番因果。”老儒生開口道。

“哦?”玄馳聞言愣住:“我與先生有因果?”

老儒生搖頭:“與我並無因果。”

“神家的神祈,與我頗有淵源。那廝小孩子不懂事,得罪了閣下,老朽今日是代替那小孩子來賠罪的,希望閣下大人大量,饒過那小子。明日決戰之事,就此作罷,如何?”老儒生開口道了句。

聽聞此言,玄馳眉頭皺起:“按理說先生開口,我本來應該給先生一個麵子,可是我與那小兒的關係,已經不是個人恩怨能了結,更夾雜著家族恩怨,其中的局勢已經不是兩個人能左右的。”

玄馳沒想到神祈路子這麽野,就連老儒生都能搭上線。

對於老儒生,他還是很忌憚的,畢竟當初在大梁城老儒生的戰力天下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