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經?”

崔漁聞言一愣,目光中滿是愕然,那真武山的‘根本經’他看過,雖然宇文豪傑傳授他的隻是第一層,但卻也得見其中精妙,怎麽能被稱之為廢經呢?

從聖道經卷中參悟出的奧義,不論如何都不能和廢經扯上關係。

崔漁的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師兄此話怎講?”

二遊無奈道:“我聽人說,昔年真武山祖師在某一處密地,獲得了一部無上天書,那無上天書就是我真武山根本經的前身。可是老祖在真武山思過崖前悟道之時,孰料那無上天書竟然不翼而飛,老祖也不過是得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精華罷了。”

說到這裏二遊身子前傾,湊到崔漁耳畔,壓低嗓子道:“我甚至於聽人說,那經卷老祖不過才看幾眼,就莫名其妙的丟失了。而我真武山所謂的根本經,也不過是那無上經文內的一段話罷了。”

崔漁聞言一愣:“此言當真?”

聽聞二遊的話,崔漁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這要是夢中證道大法的第九卷丟了,到時候自己怎麽辦?

自己搞什麽飛機?

還在真武山耽誤時間作甚?

“我也隻是聽人說起而已,至於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二遊道了句。

崔漁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心中籠罩了一層陰霾:“隻怕不是空巢來風。”

既然有消息傳出,那必定是有緣由。

“師兄從哪裏聽聞的消息?”崔漁追問了句,這可是關係到他日後謀劃,萬萬不可有任何差池。

那第九卷經文要是還在真武山倒也好,如果不在真武山內了,大千世界如此廣大,他又去哪裏尋找經文的下落?

“當然是聽前輩師兄說起的,我當年才拜入真武山,就野心勃勃的想要選修根本經,可誰知卻被師兄潑了一碰冷水。甚至於我親自前往那思過崖上,果然看到了昔年祖師爺說出的話。據說昔年祖師爺因為真經被盜,氣的口吐真言,直接烙印在了那閉關之地,因為那真言內蘊含著法則之力,所以成為了我真武山弟子閉關修行的寶地,也是我真武山弟子犯錯反思之地。”二遊一雙眼睛看向崔漁,目光中充滿了嚴肅之色:“所以你現在應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你現在才剛剛踏入山門,換修其餘的功法還來得及,若是等你入道,到時候再想改換口訣,一切可都遲了。”

聽聞這話,崔漁眉頭皺起,一股陰霾籠罩心頭。

看著崔漁眉心升起的陰霾,那皺起的眼眉,對麵的二遊以為崔漁已經有了悔意,於是開口道:“咱們現在去麵見峰主,還有機會更換。”

“不必了,我既然選擇修行這法訣,當然沒有更換的道理。”崔漁搖了搖頭:“師兄你也說了,隻是聽說而已,並不曾實錘認證,宗門怎麽會傷害弟子呢?”

二遊聞言一雙眼睛看向崔漁,看著崔漁心意已決態度堅定,於是道了句:“也罷,你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我也不好再繼續相勸。”

二人順著山路,一路來到了一座宮闕前,卻見宮闕內冷冷清清,偶爾有幾個清掃落葉的弟子,不緊不慢的在清掃地上的雜草。

二人進入大殿,二遊來到了一座案幾前,拿起一塊牌子後對著崔漁道:“我真武山雜役弟子共分為八類,第一類是挑水弟子。第二類是夥房弟子。第三類是除塵弟子。第四類是開山弟子。第五類是製香、迎賓的弟子。第六類是跑腿弟子。第七類是工藝坊的弟子。第八類就是執役弟子。”

“我輩修士與天爭命,需要大量的時間去修行,而一旦成為雜役弟子,每日裏都有幹不完的活,留給其修煉的時間很少。每日裏幹完活都身體力乏精疲力盡,哪裏還有精力去修煉?須知打坐練氣涉及到了詭異之道,必須要全神貫注,稍有差池那就是被異化的下場,可謂是凶險之極。”二遊一雙眼睛看向崔漁,聲音中露出一抹笑容:“不過諸位雜役之中,卻有兩個最清閑,能空餘出大量時間修煉的。第一個就是除塵弟子,第二個就是製香迎賓的弟子。所謂的除塵,一者是清掃山間的落葉,二者是擦拭大殿曆代祖師的雕塑。這山間縱使是有落葉,但卻也除了秋季之時繁忙一些外,其餘的時間到可以趁機偷懶。那擦拭雕塑的弟子倒也更是簡單,就算是偷懶三天擦一次,那也是能有大把的空閑時間。至於說製香迎賓的弟子,隻要手工夠快,能快速的製造出各種檀香,就可以去休息。迎賓弟子也是如此,真武山少有人來拜訪,可以在執役的時候悄悄渾水摸魚,節省下來大量的時間。”

說到這裏,二遊一雙眼睛看向崔漁:“咱們是師兄弟,我自然不會坑你,我推薦你做清掃落葉的差役,這山間多有大風,落葉不知被刮到哪裏去了。就算是春季有小草長出來,想要清除也並不難。山間來來往往有詭異之力流轉,小草很難存活下去。”

崔漁聞言點點頭:“師弟對山中的事情不太懂,全憑師兄安排。”

二遊製作了腰牌,然後將崔漁登記在冊,對著崔漁道:“你隨我來,咱們去挑選執役之地,要是能挑選一個幹淨的地方,以後也能清閑不少。”

一邊走著,帶領崔漁走出大殿,然後對著崔漁介紹:“目前咱們真武山可以清掃的區域,還有一百二十七塊尚未有人就職,你隨我來。”

“每一位弟子,都負責固定的區域,也免得日後出現什麽事情,惹出了種種亂子不好追究責任。”二遊領著崔漁出了大門,來到一座廣場前,卻見廣場足有數個籃球場大小,不斷有神光流轉,縱橫於天地之間,時不時擊碎山間的石子、樹葉墜落下來,將整個廣場搞得一片亂糟糟。

“這廣場乃是眾位師兄弟演練秘術神通之地,一天到晚亂糟糟,有的師兄弟整日裏演練秘法,基本上就沒有幹淨的時候,誰要是選擇了這裏,那可真是倒了大黴,根本就沒有時間修煉。”二遊指著廣場上的無數碎石、落葉道了句。

就見廣場上有十幾個身穿灰袍之人,來來回回忙忙碌碌猶如蜜蜂一樣,辛勤的清理著地上的垃圾不說,還要小心翼翼心驚膽顫的躲避著各位師兄的秘法,一個個兢兢業業如履薄冰。

二遊又領著崔漁,來到了一座蜿蜒的山路前,那山路蜿蜿蜒蜒足有千米,山路上有茂林遮掩,時不時有鳥兒糞便落下,汙濁了小路。

“這裏看似清閑,可是那鳥糞卻需要每日裏挑水清洗,來來回回一天的時間都不夠,每時每刻都要來回清洗個不停,所以誰選擇了這裏,怕是和那練功場地一樣倒黴。”二遊又介紹了句。

正說著話,就見遠處有八位弟子,抬著水桶吭哧吭哧的從遠處走來,開始洗滌山上台階。

不說清洗台階浪費的時間,就是從遠處抬來水,那也是一個極其消耗體力、浪費時間的事情,在山路上抬水可絕對不好受。

而且崔漁能看得清楚,有弟子才用清水洗完,山間就不斷落下來來鳥糞,汙濁了山石地麵,恨得那弟子舉手嚇唬鳥雀,可誰知鳥雀根本就不怕,反而拉了那弟子一臉。

“這些鳥雀有的是某些師兄、師叔養的寵物,誰也不敢擅自殺害。”二遊解釋了句。

崔漁聞言點點頭,二遊領著崔漁來到下一處,遙遙望去竟然是一座座彩棚,彩棚下有修士打坐練氣。

入目處彩棚縱橫裏許,看起來整潔無比,倒是個好地方。

二遊瞧了崔漁一眼,搖了搖頭:“這裏不行,看似幹淨無比,但是每當年午夜之時,南風師叔的那群鳥雀就會路過此地,灑下大片鳥屎,那些彩棚擦拭起來更加麻煩。南風師叔修煉練氣士的法門,據說是在修煉一門能駕馭妖獸的法門,整日都在深夜的時候拿山間鳥雀練手。”

崔漁聽著二遊的話,頓時滿臉黑線。

然後二遊領著崔漁,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斷介紹著執役之地,但是卻沒有一個能被二遊相中。

“崔漁師弟你隨我來,我已經為你選好了地方,必定可以叫你滿意。”二遊領著崔漁一路穿梭過群山,最終來到了一座摩崖石刻之地。

在那時刻下,有數十位練氣士靜靜打坐,對著那摩崖石刻修煉。

“此乃我真武山的思過崖,也是昔年祖師領悟秘法之地。昔年祖師證道金敕就在此地,當時有天地道韻降臨,至今已經過去數千年,道韻依舊不曾消散。”二遊一雙眼睛看向崔漁:“祖師悟道之地,不會有鳥雀敢來玷汙,此地周圍更是沒有參天大樹,唯有每年秋分吹起,會吹來山穀間的雜草,但也不過是三個月的忙碌罷了,餘者每日裏師弟隻要來此撿起諸位師兄弟遺落的垃圾,就算是完成任務。”

“師弟可還滿意?”二遊一雙眼睛看向崔漁。

崔漁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哪裏還不知道是二遊照顧了自己,否則這等美差是萬萬無法落在自己身上的。

“多謝師兄照顧。”崔漁連忙恭敬的道。

“不敢,隻怕日後還要師弟多多照顧為兄我。再說了,你每日都要前往純陽峰麵見峰主,當然要找個清閑的活計。”二遊笑眯眯的看著崔漁,心中卻嫉妒得很。每日裏去麵見峰主,這是多大的造化?他敢肯定,未來眼前的小師弟在真武山的地位絕不會太低。

但是修煉界就這樣,弱肉強食,比凡俗更加**霸道。

你行你就上,你不行就把位置給讓出來。

崔漁笑了笑,眼神中露出一抹‘我懂’的目光,話語謙虛道:“日後小弟若是真的有朝一日發達了,絕不會忘記師兄的好處。”

“哈哈哈!好說!好說!”二遊露出滿意的神色,麵色謙虛道:“走,隨我去看看祖師爺當年留下來的無上真言。既然來到了悟道峰,豈能不見見祖師的真跡?”

伴隨著二人逐漸走近,卻見虛空中道韻不斷流淌,竟然有大道之力凝聚在虛空中不曾散去,甚至於隱約中崔漁還察覺到了一縷純粹至極的殺戮之氣。

“戮仙劍!是真武山老祖的戮仙劍。”崔漁心中暗自嘀咕了句:“真武山老祖好造化,竟然獲得了戮仙劍。”

當年在大林寺交鋒,那戮仙劍殺得蚩尤金身都招架不住,崔漁可是曆曆在目。

看著崔漁察覺到了空氣中的道韻,甚至於與空氣中的道韻誕生感應,一旁的二遊連忙道:“師弟,萬萬不可大意,更不可與那道韻感應。你現在尚未踏入練氣士大道,一旦感應虛空中的道韻,就會被那道韻汙染化作詭異,到時候整個人就廢了,就算是祖師降臨也休想將你救過來。”

崔漁當然知道其中的凶險,當年他就是利用那本天蓬變,汙染了王老鱉,不過對於他來說,虛空中的道韻影響近乎於無。

崔漁的護身手段實在是太強了!盤古血液鎮壓身軀內的氣機,更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陣鎮壓靈魂,想要撼動崔漁的神魂,隻怕是難如登天。

崔漁故作感激:“多謝師兄提點。”

二人一路穿過小路,然後來到了摩崖石刻前,卻見那摩崖石刻前有彩光迸射,虛空中的摩崖石刻彩光不斷閃爍,有萬千氣韻在其上流淌。

“真武山的老祖好高深的修為,隻怕不是太乙境界那麽簡單。”崔漁一雙眼睛看向摩崖石刻上的彩光,那彩光似乎形成了一道完整的神通秩序鏈條,遮擋住了崔漁的視線。

崔漁看著那秩序鏈條,眼神中露出一抹訝然,因為那秩序鏈條竟然有了幾分大羅的韻律。

“當初在大林寺,真武山的老祖藏拙了,這可是真武山老祖五千年前留下來的真言,五千年過去,絕對不可能沒有任何進步。”崔漁暗自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