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椰海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沈放明白了,看來這個案子又和舒逸他們扯上關係了,如果真是這樣,易先生的死應該也不簡單。沈放手底下的警察雖然有些不滿舒逸的做派,但他們的頭都沒說話,他們也不好說什麽。

舒逸發現範先生除了胸口插了一殷匕首,他的手臂上還被生生地剜去了一大塊肉,白森森的骨頭都露了出來,而他的臉上因恐懼而扭曲,椰海想湊進來,舒逸站了起來,攔住她:“走吧,沒什麽好看的。”

出了衛生間,舒逸對沈放說道:“現場勘查的記錄和驗屍報告給我備一份,交給小和尚。”沈放無奈地點了點頭。沈放瞟了一眼屍體,看到手臂上的那大塊肉被割掉了,他皺起了眉頭:“殺了人為什麽還要挖掉手上的肉?”舒逸淡淡地說道:“佛祖割肉喂鷹的故事沒聽過嗎?”

說完,帶著椰海便離開了酒店。

沈放還是不太明白,他問手下人:“哎,你們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嗎?”手下人麵麵相覷,一個大約二十六七歲的年輕警察說道:“我倒是聽說過一個故事,說是佛祖一次外出,遇見老鷹正在捕食一隻鴿子。佛祖本慈悲為懷,不忍鴿子被老鷹叼去,卻也不願意老鷹因此餓死,於是佛祖便從自己的手臂上割下了等同於鴿子重量的肉來,喂食老鷹。”

沈放皺起了眉頭:“我還是不明白,這個故事和這起案子有什麽關係。”年輕警察湊過來在沈放的耳邊輕聲說道:“莫非他是想告訴我們這個案子和宗教有些關聯?”沈放歎了口氣:“誰知道呢?反正我們按他的要求,把他要的東西給準備好,給他送去就是了。”年輕警察好奇地問道:“他們是什麽人?”沈放見小警察也乖巧機靈,他看了看四周,用手指了指天上:“上麵來的,秘密部門。”年輕警察嘖了一下:“乖乖,怪不得那麽跩!”

沈放瞪了他一眼:“嘴巴給我嚴實一點。”

正說著,舒逸又出現在了房間門口:“沈警官,你來一下。”沈放忙走了過來:“舒處,還有什麽事?”舒逸說道:“你幫我查一下死者的家庭住址,我想去看看,另外,你們也別忙著通知死者家屬,我親自通知她吧。”沈放說道:“舒處,你不是認識死者的嗎?”舒逸說道:“我隻知道他姓範,和易家的關係有些微妙,他的老婆也姓易,是個琴商。”

沈放說道:“那好,我馬上去查,半小時後告訴你。”舒逸說道:“嗯,我等你電話。”

沈放心裏暗自有些鄙夷,舒逸和姓範的認識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居然連他的名字都搞不清楚。舒逸自然不知道沈放的心裏所想,他朝沈放笑了笑,表示感謝。舒逸是個相對懶惰的人,他覺得暫時沒用的信息是不願意花精力去打探的。包括易先生,如果不是範先生說出他的名字,舒逸還不知道他叫易揚名。

但這並不影響舒逸查案,這些事情應該是警察去做的,對於他來說,人的名字隻是個代號,隻要有代號就行,至於這個代號是否真實、完備,完全可以由警方給予補充。沈放如果知道舒逸的心裏是這樣想的,一定會氣結。

直瀆山上,禦碑亭裏,乾隆皇帝親筆題寫的“燕子磯”三個大字蒼勁逸美。椰海見舒逸背著手悠閑地欣賞著,她不解地問道:“舒哥,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舒逸說道:“怎麽樣,這裏的風景不錯吧?”椰海點了點頭,舒逸說道:“你知道麽?‘燕子磯’可是有萬裏長江第一磯之稱啊!”

椰海說道:“可是舒哥,剛剛才發生了命案,而被殺死的又是和我們一道回來的範先生,你居然一點都不急,還有心情來這裏遊山玩水。”舒逸淡淡地一笑,並不說話。椰海上前挽住了舒逸的手,舒逸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他輕輕咳了一下,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椰海見舒逸沒有掙紮,心裏淡淡喜悅,臉上也微微紅潤起來,但她馬上岔開了話題:“對了,舒哥,你剛才對沈警官說的割肉喂鷹是什麽意思?”舒逸說道:“那是一個佛教的典故。”接著他把這個典故的由來說了一遍。椰海說道:“你是說凶手割下範先生手臂上的肉也隱含著這個意思?”

舒逸點了點頭:“你還記得我們搜查完易先生的臥室,回到書房的時候,易老問了小和尚一個什麽問題?”椰海想了想,驚道:“我想起來了,易老是這樣問的,‘割肉喂鷹,以身飼虎到底值不值?’”舒逸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趁椰海分神的時候悄悄地把手從椰海的摻挽中抽了出來。

椰海問道:“舒哥,你的意思是易老有問題?”舒逸反問道:“你覺得呢?”椰海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一定不是巧合。”舒逸說道:“嗯,你能這樣想已經很難得了,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件事情與易老無關,而且這不是巧合,而是誤導,誤導的目的,就是想把苗頭指向易老。”

椰海說道:“舒哥,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舒逸說道:“走吧,先回易家,我想再去易家的書房看看。”椰海說道:“你是想找竊聽器?”舒逸看了她一眼:“不愧是警察出身。”椰海有些不好意思:“舒哥,你別嘲笑我了。”

椰海好象又想到了什麽:“對了,舒哥,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麽要來這裏?”舒逸說道:“來散散心,這段時間我們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放鬆一下有好處。”他嘴裏說著,眼睛卻望向了遠方,一個身影從遠處閃過,舒逸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

回到易家,已經快到了晚飯的時間。那個好象是管家的中年人見陸離和椰海回來,他說道:“舒先生,易老在書房等您。”舒逸和椰海本準備前往書房,中年人又說道:“椰海姑娘,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我先領你去吃飯吧。”

椰海的心裏有些惱火,正想說什麽,舒逸瞪了她一眼,她隻得跟著中年人去了。

舒逸進了書房,易老呆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望著舒逸,指了指對麵的位子。舒逸關上門,並沒有急著坐下,而是從書桌開始,慢慢地搜查起來。易老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地看著忙碌的舒逸。舒逸最後是在書架的一個角落找到了一個竊聽器,看上去很是精密,靈敏度應該很高。

舒逸鬆了口氣,然後坐了下來。

易老輕輕地說道:“警察來過,說範元彬被殺死了。”舒逸點了點頭,易老又說道:“他的手臂被剜去了一塊肉。”舒逸還是點了點頭。易老說道:“你不會懷疑我吧?”舒逸說道:“你為什麽要殺他?”易老苦笑道:“我為什麽要殺他。”舒逸歎了口氣:“我知道他的死與你無關,但我知道他們殺他一定有必然的理由。”

舒逸攤開手:“有人監聽了我們的所有談話。”易老茫然地說道:“會是誰?”舒逸搖了搖頭:“不知道。”舒逸的電話響了,他摁下接聽鍵:“喂,哪位?”電話那頭說道:“舒處,我是沈放。”舒逸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哦,沈警官啊,範先生的住處查到了嗎?”沈放說道:“查到了,在金陵城裏,舒處,你準備什麽時候去?我陪你一起去吧,金陵我熟。”

舒逸看了一眼易老:“好,我現在正在吃飯,半個小時以後你到易家接我。”

易老等舒逸掛了電話,他問道:“舒先生,你想知道範元彬的事情為什麽不問我呢?”舒逸淡淡地說道:“我正準備請教易老。”易老說道:“範元彬是個琴商,他最早接觸到的易家人便是我,後來我的一個孫女易新梅不知道怎麽就迷上了他,可他的私生活卻是劣跡斑斑,新梅的父親,我的一個堂侄,很是反對二人的來往,我也堅決不同意新梅和他在一起,可是最後,他們還是結合了。”

易老的語速度略快,可能是因為知道舒逸隻有半小時的時間。

“一來範元彬是金陵的大琴商,不可能久居燕子磯,二來兩人的結合其實並沒有得到易家人的認可與祝福,所以二人結婚以後便住在金陵。不過奇怪的是易停卻對範元彬很有好感,易停不懂琴,也不通音律,他隻是一個醫藥代表,可偏偏就是他和範元彬成了好朋友。因為範元彬也算是易家的外戚,易停又經常在外麵跑,易停的妻子也遠在外地,所以易平在金陵讀書的時候幾乎都是住在範家,一來二去也就更加親近了。”

易老喝了口茶:“能給我支煙嗎?”

舒逸遞過去一支煙,幫他點上。

易老繼續說道:“其實我對範元彬也沒有什麽成見,他的為人圓滑,生意人嘛,這並不是壞事,不過揚名就不太喜歡他,對了,他一定對你說過揚名有外室的事情吧?他說得沒錯,隻是這是家醜,提及此事我的心裏不好受,下午有些激動了,對不起。”

舒逸說道:“那到底有沒有那封遺書?”易老點了點頭:“有,而且確實沒有和小晴一同火化,這封遺書一直藏在這間書房裏,不過在揚名遇害的前兩天,遺書卻不翼而飛了。舒先生,其實我也不相信揚名是被竊殺的,這裏麵一定有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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