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嗒——

戴著麵具的工作人員走出門去,那張冰涼的麵具隻來得及在門縫中一閃而過,緊接著門就被關緊。

傳來了門被鎖緊的聲音。

時溪被帶到了一間小黑屋,她坐在房間內的椅子上,手腕被反綁在身後,繩索並不緊,但卻讓人無法逃脫。

少女索性不再做掙紮的動作,她靜默地坐在原地。

秋月像個人偶一樣站在她的身邊,沒有等到時溪的指使他便一言不發。

其他的玩家也全部都被分散帶到了不同的房間。

隻有凶手指認成功的玩家可以獲得出去的機會。

而李軍被少帥吸了魂,毫無疑問是不能再擁有投票的機會。

裴深曾詢問秋月該如何讓李軍回魂。

秋月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

他不緊不慢道:“半數以上玩家通關就可以申請帶走被留在項目內的魂魄,隻不過想要回魂還需要親近之人付出一些代價。”

在場的,跟李軍稱得上親近之人的就隻有王佳怡這個男朋友了。

他猶豫一瞬,還是問道:“什麽代價?”

“你們離開項目時會獲得書童給予的幾枚珍寶,想要這個魂魄,親近之人便不能帶走珍寶。”秋月彎了彎唇:“不算是什麽太大的代價,如果你願意舍棄珍寶的話。”

時溪抿唇思考了一下。

秋月所說的珍寶大概率就是他們會獲得的遊戲幣之類。

但看這一點,似乎不算是很大的代價。

隻是遊戲幣對於玩家而言不隻是遊戲幣,還是保命的基本。

王佳怡聽完之後,很快就將腦袋低垂下去。

他沒有接話。

男生的臉上閃爍著不明的情緒。

像是在思考。

……

……

小黑屋中,時溪垂眸思考。

少帥額頭上的那枚血洞,汩汩流出大片大片的鮮血。

如果他是在副將開槍之前就已經死亡,血不該流的這樣多。

所以少將的死因,確實是槍傷無疑。

門外的工作人員正在統計票數。

偶爾能夠聽到一些走動的聲響。

時溪坐在椅子上,她忽然偏頭看向身側的秋月。

“你在梨園多久了?”

秋月遲鈍抬頭,他輕聲道:“從我記事起就在梨園了,主人。”

黑暗中,他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無辜的小鹿。

時溪似乎應了一聲,她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膝蓋,不知究竟相信了沒有。

“那天,如果我沒有打你,而是順從地接受你的考驗,你會讓我做什麽呢?”時溪接著問。

秋月張了張嘴。

但他並沒有發出聲音,而顯然時溪也並不打算聽他說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你會想辦法迷暈副將,然後偷走他的隨身槍支。你對少帥府非常熟悉,知道少帥平時最喜歡去的地方是哪裏,同樣的,你也知道哪裏是最好的開槍位置。”

“你的右手虎口處有一層繭子,雖然已經被刻意磨掉,但那些痕跡是無法完全去除的。秋月,你學過槍支,你不是完全的戲伶。”

說到這裏,時溪抬起頭來,看向了身側的秋月。

少女彎了彎眼,笑的天真又無辜。

她一字一頓。

“我說的對嗎,老太君的小兒子。”

從秋月因為要被解除契約的壓力迫使下說出李軍並沒有死這件事時,時溪就開始懷疑他。

無他,他對少帥府似乎過分熟悉了些。

幾乎是輕車熟路地帶著他們來到後院,並且準確地指出了書房的所在地。

作為一個被副將帶來掩人耳目的戲伶,他懂得太多了。

或者說——

時溪審視的眼神已經完全落在了秋月身上。

副將才是那個用來掩人耳目的不在場證明。

因為角色扮演的緣故,實際上他們並不知道老太君和那位她寵愛的書童究竟長什麽樣子。

他們也隻是在劇情中知曉,老太君非常寵愛這個小兒子,小兒子被送走後她極度怨恨少帥,還找了個與小兒子有幾分相似的書童做入幕之賓。

“所以,秋月,我應該投你一票。”時溪語調可惜道:“你的演技和心理素質之強大,讓我都不得不為之佩服。”

畢竟在所有NPC眼中,秋月都隻是個以色侍人的柔弱戲伶。

他溫順,美麗,毫無威脅。

但時溪在見到少帥額頭上那枚被槍擊造成的血洞時,她就在想,太明顯了。

是的,太明顯了。

這樣明晃晃的槍傷。

而能夠與少帥親近,並且有資格帶槍來少帥府的人能有幾個呢?

這枚槍傷一出,所有人都會將視線轉移到副將身上。

秋月靜靜地盯著眼前少女白皙的側臉。

好半晌,他忽然笑出聲來。

“你是從什麽時候懷疑我的,主人?”

時溪道:“從你說,我們的同伴沒有死開始。”

秋月眼中仍然帶著一些不解。

時溪耐心道:“你說,不是真正的凶手的話,少帥就會帶走她的魂魄,並非真的死亡。”

“可是,秋月,你怎麽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凶手?”

恍若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

秋月一怔,隨即明白過來。

居然是因為這個。

他是被副將帶來做不在場證明的一枚棋子。

正常來說,他應該懵懂無知,他怎麽可能知道誰是凶手。

當時篤定地說李軍並沒有死時,也是在側麵告訴其他人,她不是凶手。

秋月盯著時溪的臉,他從喉嚨中溢出一絲笑意。

“天呐,主人,你真是讓我驚喜。”

一句話,僅僅是因為一句話。

他的小主人就這樣抽絲剝繭還原至此。

時溪將視線收回,沒有再看他。

當初秋月向她毛遂自薦請求契約時,時溪就存了疑心。

一名就連莊映暖也說很強大的詭異,居然會那樣容易放下戒心請求被玩家契約?

實際上,秋月應當不是第一次這樣做。

請求被契約,是他離開房間的一種手段。

他像是一名獵手,饒有興趣地欣賞著玩家為了真相而步步推理,然後將玩家一網打盡。

契約者死在項目當中,契約自然也解除了。

秋月又成為了自由身。

時溪坐在椅子上,麵前的門打開,NPC走了進來。

少女粲然一笑:“我要指認【秋月】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