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這個廁所，隔間門正對著鏡子的方向。
無論怎麽小心都躲不過照鏡子。
她不能進去。
時溪順著負責人所指的那個位置，果然找到了一個破敗的小廁所。
裏麵隻有一個小燈泡吊著，散發著昏暗的光芒。
時溪沒有多停留，離開廁所後便朝著食堂的位置走去。
這一上午她都沒有離開遺體美容部，那位大領導也沒有出現，或許是在下午，又或者說臨時起意改了時間。
程胥如往常一般熱情招呼著時溪過來。
時溪麵色如常地走過去。
“通關規則我們看過了，按理來說，通關的評級越高，所獲得的獎勵越好，所以我們想盡可能地完成高評級。”程胥道。
時溪道：“祝你們成功。”
劉瀟寧挑了挑眉：“你不與我們一起嗎？”
“我們部門的負責人很喜歡我，她會著重培養我做她的繼承人。”時溪眨了眨眼：“我轉正很容易。”
通關規則A級：努力工作獲得館長的認可，擁有正式工牌。
“A級嗎？確實是不錯的評級。”程胥喃喃著，幾乎有些要壓不住喜悅的唇角。
劉瀟寧深深地看了時溪一眼：“你確定嗎？”
“自然確定。這對我來說幾乎是唾手可得的評級，而且獲得的獎勵也會很不錯。”時溪聳了聳肩：“這當然是最好的。”
劉瀟寧似乎想說什麽，程胥已經迅速打斷了他。
男生的眼中帶著幾乎要滿溢出來的開心，他定定看著時溪，附和她的說法：“我也覺得這個很好，規則都背下來了，拿到高評級簡簡單單。”
時溪唇邊笑容誇大，臉上露出一些自滿之色。
劉瀟寧打量她，眸中幾抹狐疑，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吃完午飯後，時溪先行離開。
程胥和劉瀟寧都在原地沒有動彈。
“哥，她選了A評級，那是不是說明她可以被一直留在這個世界，不用出去了？”程胥迫不及待地開口，身體因為興奮微微顫動。
劉瀟寧蹙了蹙眉：“這評級標準有詐，以她的聰明程度，不應該看不出來。”
“她就算再聰明再厲害，也是以後的事情。”程胥不以為然：“而現在她就是個隻過了一個副本的純新人，心思沒那麽密很正常。”
“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劉瀟寧揉了揉眉心：“算了，如果是真的，也算是除了一個禍害。“
……
……
大約下午四點多的時候。
那位傳說中的大領導來了。
時溪看著還剩不到半個小時就可以下班的時間，麵無表情地在心裏唾罵這位不看時間點的領導。
為了向領導展示專業成果，所有人都留下來加班。
一直到時溪打著哈欠百無聊賴掰手指的時候，那位大領導終於巡查到了遺體美容部。
時溪跟著其他人一起站起來恭迎領導。
她微微抬眼，便對上了王崇雅似笑非笑的眼睛。
時溪：“？”
王崇雅朝著部門的人說著些不痛不癢的場麵話。
接著，王崇雅點名要求時溪為她演示遺體美容的過程。
時溪沒有多說，走上前來按照之前這些人教她的那樣一步步演示。
王崇雅在旁邊興致勃勃地觀看，時不時還點評兩句，問的卻是無關痛癢的話。
“你的手這麽嫩，這刷子粗糙，劃傷了怎麽辦？”
“屋子裏好濃的消毒水氣味，還是你身上香。”
時溪麵無表情演示完，垂著手站在旁邊。
“整體還是不錯的，我去看看下一個部門。”王崇雅背著手走出去。
盡管領導已經離開，但是負責人仍然沒有下發可以下班的命令，要求所有人在部門等待著，原地待命。
時溪站在人群角落，抿唇深思。
仔細一想其實並非全無頭緒，例如王崇雅點名要她送到這個殯儀館，例如她雖不在此，卻對這裏了如指掌。
再例如，王崇雅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一筆不小的費用。
隻是為了讓她送一趟外賣。
所有人一直等待到九點左右，負責人才接到消息，讓除守夜人之外的其他人都回去。
因為是臨近下班，領導才來，所以大家都還沒有吃飯。
食堂已經到了下班的點，但是因為特殊情況所以此時仍然開放。
時溪沒什麽胃口，拿了些簡單飯菜便在食堂內尋找位置。
還未看到程胥兩人，便先看到王崇雅衝她招了招手。
“見到我很意外吧。”王崇雅道。
時溪點點頭：“是有一點意外。”
王崇雅麵前的飯菜非常豐盛，手指骨、眼珠子以及一碗紅色的看不出是什麽肉的肉湯。
“要嚐嚐我的嗎？”王崇雅道。
時溪道：“多謝好意，我比較喜歡吃素。”
王崇雅笑得開懷，她從麵前的盤子裏挑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皮：“這是素的，要嚐嚐嗎？”
這張皮非常薄，仔細看可以看到表麵浮現出一層紋路，是人的皮膚脈絡。
“君子不奪人所好。”時溪婉拒。
王崇雅便沒多要求，她將手指骨嚼得咯吱咯吱響。
“我聽你們負責人說了，你是個很好很聽話的員工，要不要在此打工，我可以直接讓你轉正。”王崇雅笑道。
時溪攥著筷子的手一緊。
她先前猜測過，成為了正式員工，也就意味著無法離開這個副本，成為副本的一部分。
王崇雅來此究竟是善是惡，暫且不知。
最好與之保持距離。
“跟我同部門的姐姐都是度過了實習期才成為正式員工，我還是想大大方方地進入，否則日後一起工作起來，難免生了嫌隙。”
時溪眼神真誠，語氣乖巧地回答。
王崇雅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
“而且——”時溪話鋒一轉：“此次與我一同進入的實習生還有二人，工作都比我認真賣力，雅雅不妨多關照一下他們。”
“哦？”王崇雅來了點興趣：“哪兩人？”
時溪在食堂內掃視一圈，最終看到了角落裏的二人。
少女輕輕微笑，為王崇雅指了指位置。
她自小便對人的惡意很敏感。
見到他們時那種感覺更甚。
從一開始，她就不相信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