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見麵時,程胥在看見她時臉上帶著止不住的驚愕。
盡管後麵他解釋說隻是突然看到有人出現,被嚇了一跳,但當時那份驚異讓時溪起了一絲懷疑。
他們似乎很了解她。
或者說,非常懂她的思維方式。
時溪吃過飯之後便朝著宿舍走去。
今天並非全無收獲。
王崇雅告訴她,她隻是代理人,並非掌握實權的總管理員。
時溪慢慢地走進宿舍,推開宿舍門。
女人正躺在**把玩著她自己的手,看得出她此時有些無聊,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將手指頭擰下來再接回去。
見到時溪回來,她坐起來,微笑:“今天回來的這麽晚。”
時溪彎唇:“姐姐,我想向您打聽一下采買證的事情。”
女人似乎歪了歪腦袋,身子坐直了點,她表情無辜且迷茫:“你在說什麽?這個東西我怎麽會知道呢?”
“負責采買證的總管理員,神出鬼沒,普通員工難以見到,因為她就在這些員工之中。”時溪輕聲道。
現如今並沒有拿到任何關於總管理員的描述性線索。
但王崇雅委托她將男生的屍體送來,負責接收的人正是麵前的女人。
所謂采買,意為采購計劃及采購進度計劃確定後的一係列購買事項,而她實際上是在不知不覺中幫助王崇雅和女人完成了一次‘采買’。
時溪表情乖巧,定定看著麵前的女人:“如果姐姐願意的話,我會負責姐姐日後的采買需求,童叟無欺。”
女人微微垂下眼。
好半晌,她低笑一聲。
從眼眶內挖出一顆血淋淋的眼珠子,丟到了時溪懷裏。
女人一隻眼睛處空洞,但她卻並無痛苦之色。
“此為通行證明,我有何需求都會告知於你。”女人舔了舔唇:“你若是無法完成我的委托,就要代替被采買的屍體成為我的食物。”
時溪彎唇應聲。
……
……
第二日中午時,時溪準備下工,負責人揮手把她叫過去。
“昨天那位領導說她有個東西掉在火化部了,點名要你去拿了幫她收著。”負責人道。
“……好的,我知道了。”
時溪問清楚了那東西的模樣,便先行離開去食堂。
王崇雅已經離開,她所掉落的東西是一顆袖扣。
食堂內,時溪打完飯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剛開始吃沒多久,劉瀟寧和程胥坐在了她身側。
劉瀟寧臉上和脖頸處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他顯然隱忍著怒氣,低聲問時溪:“昨天那個領導,你們認識?”
“不認識啊。”時溪嚼了一口米飯,坦然地說道。
程胥開口:“那個人昨天去找了寧哥,差點誘導他觸犯了規則。”
時溪來了點興趣:“發生了什麽?”
劉瀟寧憋著一口氣。
“昨晚本來不應該我守夜,但是小領導來找我說有工作想要我去做,我不想激怒她,便同意了。
她要我去大庫清點留存在那裏的遺體。”
時溪挑眉。
【6.如無館長指令,禁止清點大庫內無人認領的遺體。】
王崇雅告訴過她,她並不是實際掌權人,隻是代理人而已,她的要求是與規則相違和的。
劉瀟寧自然是想到這一點了的。
“她看出我的猶豫,給了我一張名片,上麵正寫著館長的職位。
我反複確定這張名片,便去了大庫,大庫很冷,我正準備清點時,還是不放心想要再看看名片。
仔細看才能看到,在‘館長’的後麵,有一行非常小的,幾乎透明的小字:代理人。她是館長代理人。”
程胥難掩憤怒地看著時溪:“此事是不是你指使的?你昨天是與那個人一起吃的午飯。”
時溪攤了攤手,表情無辜:“那是她自己要我過去的,我不敢強硬拒絕怕激怒她。更何況我為什麽要讓她去害你們,我們可是隊友。”
“你哪裏把我們當隊友……”程胥似乎想要暴起,被劉瀟寧按下了。
劉瀟寧定定地看著她:“沒事,我相信不是你。”
“退一萬步說,我能夠指使得動副本中分量很重的NPC,那我為什麽不向她索要通關道具。”時溪道;“這樣懷疑,真是讓我傷心。”
她說著,輕輕地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淚花。
此事自然不作真。
她沒有開口要求王崇雅去幫她害這兩人,算不得指使。
程胥頗為忌憚她,暗搓搓地與她使絆子,例如那天他遞給時溪的水和麵包,麵包中夾雜著安眠藥的氣息。
她前一日剛守夜回來,疲憊感加之安眠藥很容易在工作上出紕漏。
小小回敬罷了。
時溪吃完午飯,優雅地擦擦嘴,沒再看二人的神色,轉身離開了食堂。
待時溪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程胥磨了磨牙。
“她肯定是故意的。”
劉瀟寧思索了一會兒,微微蹙眉:“我已經表現得非常友善,線索也沒有藏私,她究竟為什麽會懷疑?”
“人的心壞,看誰都壞。”程胥憤憤不平地咬了口饅頭。
……
……
下午三點多,時溪朝著火化部的位置走去。
她在VX上詢問了王崇雅丟失的物品具體樣貌,王崇雅給她拍了照。
【丫丫:你先替我保管著,我會去找你拿。】
【冰糖葫蘆娃:好的,老板。】
許是已經向火化部負責人打過招呼,負責人並沒有攔她,很輕易將她放了進去。
剛進門,就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熱浪。
時溪微微後退一步,抬頭就看到一個足有三人高的火化爐,正燃燒著熊熊烈火,這股熱氣幾乎蔓延到整個屋子。
她抬眸看了一眼。
很快收起了向前走的腳步。
【8.殯儀館不會在下午的時候火化遺體,請注意時間。】
現在是下午三點四十五,這個時間點不該有遺體正在被火化。
時溪下意識向後推,但是很快她的後背就撞上了被關閉的大門。
她猛地回頭,不知何時,身後的門已經被人從外麵鎖上了。
時溪用力推了推門,大門紋絲不動。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麵前的火化爐好像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