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很快熬好了粥端來。
薑瑤乖巧道:“爸爸,媽媽,我去寫作業了。”
爸爸端著粥,沒有理會。
媽媽衝薑瑤笑了一下,溫柔道:“去吧。”
薑瑤出門時,順手將主臥的門給帶上了。
一出門,就看到時溪正蹲在洗手間的位置,正在翻找著什麽。
薑瑤拄著拐杖,慢慢地來到時溪身邊。
她這才發現,時溪是在翻髒衣簍。
時溪用一隻手捏著鼻子,另一隻手快速翻找著爸爸昨晚穿的衣服。
她猜想,爸爸通宵工作回來,精神在極度疲倦的情況下,鑰匙或許會忘在衣服口袋內。
更何況,早上的時候,爸爸剛拿著鑰匙打開了她的門。
仔細翻找了一會兒,時溪最終在髒衣簍中間的位置找到了爸爸昨夜的衣服。
黑衣黑褲,上衣和褲子上都帶著斑斑粘稠的暗色**。
“這個,像血。”薑瑤靠在旁邊的牆上,仔細辨認。
時溪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像。”
爸爸是開夜間的出租車司機,什麽樣的事情會讓他接觸到鮮血呢?
暫且得不到定論,時溪將這個問題拋下,認真地翻找衣服的口袋。
但是很可惜,口袋內都是空空如也。
時溪抿著唇,收回了手。
薑瑤大概看出了時溪的意圖,安慰道:“沒事,會有別的機會的。”
時溪應了一聲。
她仍然蹲在原地,忽然想到什麽。
少女手腳麻利地將髒衣簍內的衣服全部都倒了出來。
隨著衣服落地,一聲脆響傳入二人耳中。
是一串鑰匙。
“鑰匙不在衣服內,也可能是掉在了髒衣簍裏。”時溪撿起鑰匙,鬆了一口氣:“爸爸放衣服時不注意,口袋內的東西就很容易掉出來。”
“姐姐真聰明。”薑瑤眼睛亮晶晶道。
時溪把鑰匙塞進口袋,又將地上的衣服都撿起來。
不過此事她還是得謹慎些。
爸爸晚上十點要出門上班,屆時他必然會發現鑰匙不見了。
她得在爸爸出門前把鑰匙還回去。
薑瑤打開洗手間的門,卻被門口站著的人影嚇了一跳。
媽媽不知何時站到了洗手間門口,正陰惻惻地往裏看。
“你們在做什麽?”媽媽問。
媽媽說話的時候,腦袋一直朝著洗手間裏麵看,她的身體在原地,脖子卻像是被拉伸的麵條一樣,已經晃晃悠悠地鑽進了洗手間內。
門內,時溪正在將髒衣服放進洗衣機。
一轉頭,跟飛來的一個腦袋對視上。
時溪:“……”
說心裏沒感覺那是假的。
“媽媽,我看到這裏很多髒衣服堆著,想幫忙分擔一下家務。”時溪保持表情,輕輕開口道。
媽媽看了她一眼,長長的脖子收了回去。
“好孩子,不用了,去學習吧。”媽媽臉上帶著慈愛的微笑。
時溪和薑瑤應了一聲,兩人都離開了洗手間。
爸爸媽媽太神出鬼沒了,想要在他們眼皮底下進入書房難度很大。
這串鑰匙還得在晚上爸爸出門前悄無聲息地還回去。
時溪不自覺抿起唇。
如果能出門配一副鑰匙就好了。
薑瑤像是看出了時溪在想什麽,她說:“姐姐,我們需要一個合理正當的理由。”
【5.未經允許,不可以擅自離開家,媽媽會很傷心,爸爸會很生氣。】
規則提到了許多次,不要讓媽媽傷心。
而爸爸生氣同樣非常危險。
不能擅自離開。
意思就是得找個合適的理由。
他們最在意的——
媽媽無數次地告訴她們,她們什麽都不必做,要好好學習。
爸爸也曾一遍遍嘶吼,不好好學習的孩子是沒有前途的。
“如果我們說,是出門補習,會不會被允許?”薑瑤也想到這點,提議道。
這是個不錯的理由。
但不知怎的,時溪感覺有些遲疑。
總感覺好像遺漏了什麽,是什麽東西呢……
離開洗手間的路上,兩人路過餐桌。
時溪看著餐桌,忽然福至心靈。
她想起了早上時,媽媽發怒所說的話。
時溪拉住薑瑤的手臂,飛快道:“外出學習的理由不行,他們絕不會同意。”
薑瑤遲鈍地眨了眨眼睛。
“早上,我在提議去衣帽間為她拿換洗衣服時,她說‘我就不應該留下你們,毫無同理心的東西!’”
時溪轉述著媽媽的話,迅速分析:“這個【留下】的詞語用得很奇怪。
一般人在氣頭上怒罵孩子時,會說什麽呢?”
薑瑤慢慢地蹙眉,她年紀太小,跟父母相處的時間也不長,不是很難get到這個點。
於是時溪繼續說:“他們脫口而出的一般是【我就不該生下你】。”
這樣的語句看似意思相差不大,但下意識的反應區別卻很明顯。
薑瑤將兩句話反複咀嚼了幾遍,忽然抬起頭來,壓低聲音道:“姐姐你的意思是,故事中的兩個女兒,其實並不是她的親生孩子嗎?”
時溪點了點頭。
【留下】一詞,更像是她收留了什麽小貓小狗。
這樣察言觀色的能力,時溪運用得異常熟練。
薑瑤思考:“有道理,不會有母親這樣罵自己的親生孩子的。”
對麵的時溪微微斂眸,沒有接話。
那倒不一定。
這樣的話,她一直都在聽著。
在薑瑤看過來之前,時溪很快收拾好了表情。
“收養的孩子存在著,那麽故事中的弟弟究竟是不是他們的孩子?”薑瑤咬著手指頭,思考。
這裏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時溪熟練地將薑瑤背起來,一路走到二樓薑瑤的房間。
關上門。
時溪給薑瑤描述了一遍在衣帽間內看到的景象。
薑瑤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陶瓷罐子裏裝著的是弟弟?”
“很有可能。”時溪道。
兩人正說話間,窗戶處忽然傳來異動。
時溪轉過頭去,發覺有一隻手扒上了窗台,很快,一個陌生的男人從窗戶處露出頭來。
男人手中拿著一把刀,臉上戴著口罩,頭上也戴了帽子,將他整張臉完全蓋住。
隻能隱約看到男人閃著凶光的眼睛。
薑瑤連連後退,還不忘安慰時溪:“沒事的,房間內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