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去哪裏?”
薑諾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看到這樣的兩人後,仍然覺得有些生理不適。
這一男一女的身體已經被泡得腫脹無比。
不僅如此,還有蛆蟲在他們的眼眶中蠕動著。
他們的皮肉腐爛,散發著陣陣腥臭味。
電梯內的燈忽然變得忽明忽亮起來。
在又閃了兩下之後,燈光全暗。
“我們要去……
我們要待在電梯裏,
待在電梯裏,才安全,
我們必須待在電梯裏。”
黑暗中,男人說道。
“快讓我們進去,
我們不要待在這裏,
你快點放我們進去!啊啊啊!!”
女人也歇斯底裏地大叫著。
濃重的腥臭味道在黑暗裏越發讓人作嘔。
“抱歉,我不能讓你們進來。”
手電筒燈光的映射下,門外的兩道身影雙手緊緊抓著電梯門邊。
男人那腫脹泛白的手已經伸了進來!
然而還未等溟魄出手。
在薑諾拒絕後,電梯門迅速自動關閉。
砰!
一隻腐爛的手掌被夾在了電梯門上,隨後又被什麽力道大力拽了出去……
燈光又恢複了亮度。
慘叫聲被隔絕在外。
電梯也朝上升了起來。
這次的電梯停在了14樓。
有護士推著移動床站在門口,移動**躺著的人也是薑諾見過的人。
那是農藥女孩的姐夫。
他看起來已經不省人事,臉部和手臂都已經潰爛流膿。
他痛苦地在**打滾,不斷哀嚎。
讓薑諾驚訝的是,喝過“千草枯”的女孩也正佇立在男人的床邊。
她張了張口,想要說話。
可薑諾看她的口中已經黑洞洞的空無一物。
薑諾想起那姐夫白天在電梯裏的電話,女孩已經不能說話了。
她的舌頭已經被農藥腐蝕掉了。
“請讓我們進去,
我們要送病人去5樓。”
一名低著頭的男護士說道。
看著這樣的情況,薑諾沒有拒絕。
女孩跟著走了進來。
她看著痛苦的男人,竟是咯咯地笑了起來。
漸漸地,笑聲變成了哭聲。
“你怎麽還不死,
為什麽是你送我過去,
我不要你送,我不要你送!”
女孩姐夫看到女孩眼中流出的血淚,驚恐地喊道。
女孩“啊啊啊”地想要說些什麽,可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電梯仿佛停了下來。
薑諾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麽。
於是她拿出紙筆遞給了女孩。
“你想要說什麽,可以寫下來。”
“啊啊啊……”
女孩停止了哭泣。
她很快就寫好了一段話。
“是他讓我喝的農藥,
他騙我,騙我那是打胎藥,
是姐夫在騙我,
姐姐和爸媽他們都不知道!”
“我被他和朋友帶去了縣城,
他們給我下了迷藥,
我不久後就懷孕了,於是姐夫給我送來了打胎藥,
說喝下去的話,誰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我不想讓姐姐傷心,
我也不想讓爸媽擔心,
我不知道那是農藥,我不知道我會死,
我也不想死……”
紙張上一筆一劃像是在控訴著男人的罪行。
薑諾看完後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安慰道:
“你別急,他已經遭到了報應,
不是嗎?”
“啊啊啊……”
女孩又哭又笑,像是在高興終於有人知道她要表達的意思了。
“你放心,我會把你寫的這個交給你的姐姐。
你的家人很快就會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我相信他們一定會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你沒有做錯什麽。”
薑諾看著瘦弱單薄的少女,沒由來的一陣憤怒和憐憫。
“謝謝你……”
在她說完之後,女孩的身影漸漸地淡化在了電梯裏。
薑諾知道,那被騙了喝下農藥的女孩已經走了。
她最終還是沒有被搶救回來。
“電梯服務員,你是怎麽打掃衛生的,
這鏡子上麵這麽髒,
還不快來擦一擦?”
這時,那男護士指責道。
【晚上8:00-6:00,不可以直視鏡子。】
薑諾沒有去看鏡子。
溟魄現在就在她的旁邊保護著她。
“這是清潔工的工作,
不是我的工作,
我想你找錯人了。”
薑諾直接拒絕道。
就算是可以看鏡子,這也不是她該做的工作。
電梯裏的乘客,是想要引誘她觸犯規則。
男護士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薑諾的後腦勺。
但又立刻被一旁溟魄的威壓嚇得不敢再說話。
“是啊,清潔工,
清潔工今天下午都沒打掃衛生了,
說不定,她不會再來了。”
另外一名女護士說道。
幾名護士聊著天,任憑推車上的男人哀嚎著。
直到他們走出電梯,電梯裏才安靜了下來。
顧小梅已經打聽好了薑諾要打聽的事。
在她接過薑諾的冥幣後,重重地給薑諾鞠了一躬。
顧小梅很順利地抱走了女兒。
她再次進入電梯,隨後微笑著按下了2層。
“出口在2樓,對嗎?”
薑諾見顧小梅笑著看著她,於是問。
【普通通關:醫院還有出口,找出正確的樓層,並從出口走出醫院。】
護士說清潔工已經一個下午沒有打掃衛生了。
清潔工最後離開的樓層是2樓。
而且外賣員也是在2樓把外賣給了清潔工,並讓她送上了5樓電梯口。
這不難懷疑醫院的另一個出口就是在2樓。
“是的,你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顧小梅問。
薑諾搖搖頭道:
“我還有事要做,
對了,你的老公和婆婆也上了今天的新聞,
確切地說,你已經沒有老公了。”
薑諾補充道。
顧小梅的老公,車禍當場身亡。
顧小梅驚訝了片刻,並沒有露出難過的表情。
反倒是輕鬆地說道:
“我本來就沒有老公,
我現在,已經有了女兒,
就已經足夠了。”
看著走進2樓毛坯房的顧小梅,薑諾對她揮了揮手。
現在的她隻要邁出電梯,也許就可以走出這個副本了。
但她還想要再確定最後兩件事。
電梯又來到了17樓。
她記得這是免疫科的樓層。
她看到一個平頭小男孩正跪在電梯門外,他用力地拉扯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褲腿。
“爸爸,求你了,把媽媽看病的錢留下來,
不要再拿去賭了!”
中年男人不耐煩地拉開了小男孩:
“你媽媽她,不用治了,
我明天就來接她回家,
到時候大不了再給你找個新媽媽,
這錢先借我用一用,隻要有了這錢,我就能翻本!”
中年男人急切著想要進電梯。
薑諾沒有拒絕,她不想要浪費一次拒絕的機會。
而且她也看得出來,小平頭男孩和中年男人,就是今天下午遇到的那對放棄治療的父子。
中年男人這才急衝衝地衝進了電梯。
隻留下在電梯門外一臉憤恨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