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著名品牌的自熱火鍋,價格昂貴,但食品真材實料,厚厚一層牛油浮在麵上,大多是飽腹的肉食,量大分量足。

屋裏水蒸氣凝成濃重白霧,聚集在不怎麽透氣的正屋裏,屋外黑咕隆咚,等火鍋熟的聞無行貼著木門前,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讓他失望的是,等了近半個小時,也沒聽到任何動靜。

夜幕籠罩的病村,寂靜無聲,無比詭異。

照理說,村莊入夜,鄰裏之間,能聽到村民絮絮說話、孩童啼哭聲……但這村子什麽聲音都沒能聽見,更像是一座鬼村。

桌麵上自熱火鍋咕嚕嚕冒氣聲響漸漸平複。

薑遙掀開蓋,一邊吃一邊道:“快吃吧,待會兒會很吵。”

聞無行貼著門聽了半天,也沒聽到老村長所說的‘吵鬧’到來。聽她一說,忍不住走過去問:

“你知道什麽吵鬧?”

難不成屋外那些蛆蟲,會像肉球中一樣,變成嬰童蛆嗎?

薑遙:“先吃。”

看她不願提及的樣子,聞無行也不再問。

堂屋沒有椅子,隻有這麽一張靠著牆擺放的桌子,薑遙從包裏拿出毛巾,疊起墊在下麵端起來吃。

她吃東西速度很快,聞無行剛下第一口,她就已經吃完了大半。

那條舌頭跟鋼筋鐵骨,一點也不怕燙,咀嚼次數不多,幾乎是咬一口便咽下肚。

這對於從小養成慢條斯理、細嚼慢咽吃飯習慣的聞無行而言,多了幾分急迫,顧不上太多禮節,狼吞虎咽起來。

也導致他被燙得齜牙咧嘴。

“哈……哈……”

在薑遙吃完最後一口,隔著門牆,屋外遠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嬰啼聲,聲響在一片死寂的村子裏顯得格外清晰。

她將剩湯的自熱火鍋蓋上,放進鬼物背包裏,隔斷氣味。

“別吃了,那玩意來了。”

剛吃了一小半的聞無行聞言,連忙把火鍋收回乾坤袋裏,接著拿出空氣清新劑,在屋裏噴灑了幾下。

效果很強,沒兩秒,屋裏火鍋氣味消失得幹幹淨淨,隻剩陰冷的陳舊氣息。

他用濕巾擦了擦嘴巴,舌頭不知是燙的還是辣的,火辣辣的疼,他想拿瓶燙傷藥膏塗一塗,但又想到外麵的情況,隻能忍了心思,腳步停在薑遙身邊。

薑遙熄滅了屋裏油燈,然後摸黑走到門前,透過門縫往外看去。

這座灰磚瓦屋建得離村口遠,但屬村子邊緣。

密集、倒吊著幹屍的樹木肯定不止村口有,怕是這村子四周都栽種了。

他們在村口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今晚注定不會太平的。

屋外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尖厲啼哭劃破天際。沒建院子,詭怪一來,就到門口,危險拉滿。

聞無行深知夜晚詭怪的強度,他能對付一隻,但是對付不了一群。

而外麵交織成魔音般的啼哭聲太多,也就代表著詭怪是群體攻擊。

他手在乾坤袋裏掏了掏。

此處是村落,並非野外,無法搭建陰宅。

十八層地獄惡鬼像,即便請出來,也對付不了這麽多的詭怪,況且極其耗費精神力,他隻要在走投無路保命時才會用。

除此以外,剩下的鬼物……

他忽地眼前一亮,從乾坤袋裏掏出一口棺材。

親眼看到這一幕的薑遙瞳孔微縮,視線微垂,落在他腰間的藍白袋子上麵。

袋子很小,卻另有乾坤,類似政府分發的鬼物背包,隻是後者容量小,裝不了太多東西,而這乾坤袋更像一個空間,隻要裏麵有空間,便什麽都能裝下。

隻見聞無行又從中抽出一根麻繩,與上次吊黃布條不同,這次掛的是白布條,遞給她一根,用氣聲說道。

“掛在門上,窗戶也要掛。”

薑遙接過麻繩,之前在茅屋裏掛過,這次掛得更快,動作麻利地掛好。

正準備回堂屋,她餘光觸及晦暗光線下沉睡的阿秀,走近將其扛起。

與此同時,淒厲、鬼氣森森的啼哭聲越來越近,隱約能聽見窸窸窣窣,像青蛙般在地上跳動的聲響。

離得很近,快到門口了。

一回堂屋,模糊見聞無行灑了一把紙錢在棺材旁邊,隨即著急地朝她招了招手。

他掀開一些棺蓋,整個人鑽了進去。

薑遙見狀,帶著阿秀一起進了棺材。

‘哢喀’

棺蓋緊闔。

被壓到手臂軟肉的聞無行痛得眼圈泛紅,強忍著沒有叫出來,顫著手從乾坤袋掏出一個小手電筒,一打開,當看見薑遙帶著阿秀一塊兒進來,倒吸一口涼氣。

這口棺材是昂貴的黑檀木打造,棺身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圖案,裏麵空間還算大,能側身躺兩個人,無法躺三人。

幸虧阿秀隻是十幾歲小女孩,身體矮小瘦弱,趴在薑遙身上,空間變得越發逼仄狹窄。

在這時。

棺木外響起笑聲。

‘嘻嘻’

‘嘻嘻嘻’

那聲音頗為清晰,好似有一嬰孩趴在棺木上端,貼著棺材笑出來的。

這還不算完,刺耳的笑聲之中,摻雜著嬰童啼哭聲。

“哇哇——”

宛若利刃般刮擦著耳膜,時間仿佛凝滯了一般,本就逼仄的棺材裏空氣擠壓,氧氣抽出肺腔,聞無行褪去血色,手指緊攥,已然忍耐到了極限。

薑遙也不好過,但比起聞無行要好上很多。

這便是精神值高的優勢,在麵對這種危境,陰氣汙染瘋狂影響著精神,她也能保持理智。

將他之前給予的氧氣瓶拿出來,貼著他的口鼻,看他臉色漸漸恢複正常。

聞無行精神值高於正常玩家,但生命值不高。

原因不難猜。

一是他出身通陰聞家,鎮祟、通陰法門皆要消耗精神值,比任何人都要缺。

二是他身體的緣故,在意血脈純正的聞家,誕生的子孫都是近親產物,近親成婚的下一代,帶來的病痛、畸形,是可怕的,也是悲慘痛苦的。

從聞無行身上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最受近親血脈折磨的一輩。

正常人雙眼向前看,眼位正常,眼球活動也是正常的。

但他不同,五官倒置嚴重,像反著看一樣,睫毛不是往外翹,而是往裏長,嘴巴長了兔唇,上下唇形交疊,好似長了個疤。

他鼻子像豬鼻子,往上翹,還有耳朵也沒長全,是畸形的。

這已經不是醜能形容的,完全是古怪到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