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琪並不吃打賞,對此不以為然。

但在提燈女生出現之後,她直播的打賞突然激增。蘇琪趁女生與縫合怪對話的時間,快速打開彈幕。

有時候彈幕能保命,雖說直播間觀眾的劇透,主播是無法看見的,但隻要不涉及劇透,一切有用信息皆能盡收入眼底。

今晚直播間熱度創下曆史新高,刷屏彈幕占據眼球,觀眾刷的全是一個名字。

薑遙。

這個名字,但凡逛論壇、關注國家大事的玩家都聽說過。

蘇琪也不例外。

她在看到‘薑遙’這兩個字刹那,瞳孔快速收縮,高高懸起的心髒緩緩放了下來,緊繃的神經也在這一刻放鬆。

看過薑遙直播的玩家,都很清楚這兩個字的含金量。

百分百通關率,至今未翻車,有她在,便代表著一個詭域必將受到驅逐。

蘇琪進詭域以外,整顆心都是懸著的,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弟弟。若隻有她一人,死也就是死了。

但有弟弟在,她不能死,她一旦死了,弟弟必死無疑。

爸媽將弟弟托付給她,她比弟弟大六歲,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跟他感情除父母外,比任何人都要深厚。

蘇琪沒有半點把握,能夠從這個70級難度的詭域安全離開。

在進廟,發現縫合怪的陰謀後,心底的不安到達了頂峰。

若犧牲一人能換另一人活著,她自然會心甘情願地去赴死。

但真相往往是殘酷的。

縫合怪的話,從頭到尾都是蒙騙人的謊話。

他們都會死在這裏,在得知這一點之後,蘇琪要做的便是,拚死一搏,死也要送弟弟逃出古廟。

如今薑遙就像救星一般出現在他們姐弟麵前,這也是說,他們姐弟命不該絕。

蘇琪鼻尖酸澀,眼眶有點發澀,抬手胡亂擦拭了一番,但淚水止不住往外流。

蘇岩見狀,手足無措地伸出手,顫著聲道:“姐姐,你怎麽哭了啊?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姐姐你不開心就打我,別哭……嗚嗚嗚”

十九歲、繼承父親一米九大高個的少年也跟著哭了起來,接著赴死一樣,就要往廟裏衝去。

他要跟縫合怪說,要吃就吃他一個人,別吃他姐姐,他肉多,一人能當兩人吃,還能吃好幾天。

蘇琪看到這一幕,無奈一笑,伸手拉住了他。

她笑著道:“我是開心地哭,原來我們一家也不算倒黴。”

之前父母接連去世,留下他們姐弟,而這次又無端端被拽入全國最高詭域《義塔》送死,以為上天沒打算讓他們一家活著。

沒想到突然迎來轉機,遇到薑遙。

蘇岩不明白她的話,但看她笑,難過的情緒跟著好了起來。

“砰”

一聲巨響從廟中傳來,緊接著屋頂瓦片接連破碎,牆壁震出裂縫,就連地麵都殘留著震動的餘波。

蘇琪反應及時,拉著弟弟遠離了古廟。

但不敢走太遠,身後不遠的黑暗裏有鬼影在晃動,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兩人,就等他們離開古廟的保護範圍撲過去。

蘇琪忌憚地看了眼身後,目光重新落在前方廟宇上。

身旁阿岩驚呼一聲:“姐,你快看,你那個壞玩家,她好像是在跟縫合怪打架?”

隻見廟門碎成殘渣,石灰成煙,屋裏提燈沒有熄滅,一道影子投在地麵上,拉得很長,而供桌上的縫合怪發出憤怒的嘶吼聲。

“你敢騙我!你一個兩腳羊竟然騙我!”

離廟宇十步遠,依然能聽見縫合怪震怒的話語。

而廟中與其對抗的身影,一身狼狽,無法離開廟,隻能在狹窄空間裏,躲避縫合怪的攻擊。

蘇琪見狀眉頭緊擰,連忙開口問:“大佬,是否需要我協助?”

她雖隻是開口,而不是進廟,是因為不願給薑遙添麻煩,但隻要薑遙喊需要,她不會有一絲猶豫,會立即衝入廟裏協助。

一道聲音從廟中傳了出來。

“不需要。”

蘇琪聞言隻能止了過去幫忙的心思。

但她心裏還是為薑遙感到擔心的。

見過縫合怪的玩家,都知道它的強大。

..

古廟裏。

薑遙情況並不好,眼前本體的縫合怪比起那些分身要強太多,若之前四麵牆鑽出的鬼手,她還能躲避,而此時麵對的鬼手,她躲十步,必有一次中招。

鬼手劃破她的皮膚,陰氣滲入血肉裏,整條手臂麻木了一般,速度比之前減慢了一倍。

還有更壞的消息,便是縫合怪並不隻有鬼手這一攻擊方式,整個地麵像活物一樣蠕動起來,她像是踩在泥潭裏,躲閃速度慢了一大截。

反正靠殺縫合怪方法,離開古廟,是最不切實際的方法。

除了薑遙,應該沒有玩家敢如此作死。

直播間彈幕回複。

【有,之前皮影師淩澤也是準備解決縫合怪,離開廟。最後結局,是成為食物,死在怪物肚子裏。】

【慘……我原以為遙姐是真和詭怪合作,沒想到是假的,真正計劃是殺縫合怪,這麽強的詭怪該怎麽殺啊?】

該怎麽殺?

薑遙早有決斷。

揮斷伸過來的鬼手,她一步步朝供桌那邊靠近,躲不開的鬼手攥住她的腳踝,手臂,劃破皮膚,皆被她揮刀斬斷。

但留在體內的陰氣越積越深,供桌上的縫合怪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三張臉露出勢在必得、得意的笑容。

竟敢騙它,除她以外,還未有一個兩腳羊敢騙它的,它一定要把她的皮剝下來,縫在背上,再把她腦袋摘下來掛起來,讓她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縫合怪越想越興奮,但下一刻,忽見走來的女生忽地從口袋掏出一個瓶子,開蓋喝了一口。

改變就在一瞬間,她一身積深的陰氣在喝下那口水之後,驟然之間,消失得一幹二淨,連傷口也全部愈合。

怎麽會這樣?

它三張臉的眉頭皆皺了起來,因疑惑而扭曲在一起。

“你到底喝了什麽?”

薑遙沒有回答它的話,而是繼續前進。

縫合怪心緒泛起一絲不安,不再留手,更多的鬼手向她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