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遙一百毫升的淨水分三次喝,鬼手實在太多,喝完下一秒,身體再次受到陰氣的侵襲,行動延緩。

十幾步的距離,硬是走了半個小時才總算靠近供桌前。

龐大畸形、縫合著粗細、長短不一手臂,樣貌不同頭顱的縫合怪七八隻手紛紛向她襲來。

‘鏘’

刀刃砍在那些手臂上,更像是砍在鋼筋上一般,沒能製止它七八隻手的靠近,薑遙索性不躲,使用巨熊薑圓贈予的熊貓毛發。

抵擋住力度大得驚人、青黑腐爛的手攻擊,她抬起刀,狠狠往前一砍。

‘咚咚’

縫合怪脖子上、三個頭顱之一,被長刀砍落,骨碌碌滾落在供桌上,睜著血紅突起的眼珠,死死盯著她的方向。

隨之薑遙耳畔響起兩道震耳欲聾的吼聲,沒有躲避,硬扛著,繼續抬刀砍。

眼前出現一行信息。

[熊貓的寶貝(鬼物):可幫持有玩家抵擋一次毀滅級及以下詭怪詭獸的傷害。]

[鬼物已使用完畢,從背包中消失。]

抓過來的鬼手直接鑽進她的皮肉裏,濃重陰氣順著傷口湧入,一陣陣劇痛襲來,她眉也不皺,揮動第二次刀刃。

第二顆頭顱跟著掉落。

隻剩最後一顆,那張青黑歪斜的臉龐露出一抹焦急,操控著廟中牆壁所有的鬼手向她抓來,想要把她從供桌上扯開。

但就在這時,它忽感其他廟宇分散的力量正在消失。

而且最重要的是,縫合怪不知為何,竟然接收不到其他分身的記憶了,也就是說,有一股力量阻止著記憶回歸本體。

連攻擊廟宇的兩腳羊,它都不知道是誰。

“你還有同夥?不對,你明明沒有同夥啊!”

它記得她一個同夥和骨爛昏倒在外麵,還有一個承受不住它陰氣的陰塚也陷入昏迷,除了這兩人,她還有其他同夥?

但即便有同夥,又怎麽能對付得了它那四具分身?

雖沒有本體強,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啊。

薑遙沒有回答它的問題,而是乘勝追擊,一刀砍下它第三顆頭顱。

人頭落地刹那,麵前龐大縫合的身軀也跟著融化,像爛肉一樣化成血水,順著供桌邊緣,滴落在地上。

第三顆頭顱滾了滾,滾在她的麵前,嘴巴蠕動,吐出最後一句疑問。

“你、怎麽知道,我的弱點是頭?”

薑遙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它徹底消失,從背包拿出觀音玉瓶,將過零點剛蓄滿的淨水全部飲盡。

她收刀入鞘,喉嚨翻湧,摁著窒悶滾燙的胸腔,往前噴出一口黑血。

傷勢雖減輕,但體內陰氣積得太深,飲淨水拔除,也需要時間。

對於縫合怪最後的問題,她都懶得回答。

第一次進廟,和縫合怪打過一次,試探過它的水平,當時她就發現了它弱點在哪裏。

每次她往供桌靠近,縫合怪從牆壁伸出來的鬼手都會變多,速度也會加快,根本不想讓她靠近供桌。

至於同夥?

薑遙並不明白它話中的意思。

她有沒有同夥,她能不知道?

不過看它最後一顆頭顱砍斷前的異常反應,讓薑遙不由心存疑慮。

若非它莫名其妙地停了手,薑遙的傷勢隻怕會更重。

雖有淨水在,但陰氣帶來的精神重創,是淨水無法徹底治愈的。

撿起供桌上的紙張,是關於過橋的線索。

她沒急著看,而是收起來,撿起地上橫倒的提燈,一瘸一拐地走出廟。

蘇琪跑了過來,她弟弟跟在後麵。

“遙姐,你沒事吧?”

薑遙聽到稱呼,並不意外她能認出自己的身份,搖了搖頭表示沒事,並問:“你們選了什麽任務?”

蘇琪如實回答:“是簡單任務。”

隻需要待七天就能離開。

薑遙頷首:“你們盡快離開這裏吧,等會兒會很危險。”

她殺了坐鎮古廟的縫合怪,白慶鎮裏的人肯定會第一時間發現,到時派邪祟尋來,他們都活不了。

蘇琪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猶豫兩秒,應著聲,帶著弟弟快步離開。

她原本是打算跟著薑遙的。

若是能跟著她,盡管前路充滿危險,但一切結束所獲得的獎勵也是不可估量的。

可是弟弟還在,她不能帶著弟弟一起冒險。

也深知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盡快離開是最保命的選擇。

跟著姐姐匆匆離去的蘇岩回頭往薑遙那邊看了一眼,仍然未從驚愕中回過神,同時帶來的還有激動。

“姐,她真是薑遙嗎?天啊,我們居然遇到了大人物。”

中央新聞每日都要報道一遍,論壇全是關於她的帖子,名聲赫赫,國內影響力最強的玩家。

蘇琪點頭:“對。”

蘇岩懊惱起來:“我居然還說她壞,我真該死啊。”

蘇琪:“…………”

..

薑遙一路吐了三四次黑血,陰氣侵入血脈,要不是淨水,她恐怕連路都走不了。

吐了幾次,她的狀態明顯要好上很多。

回去的路要比來之前走得更慢,她兩隻腿受傷最嚴重,盡管受到治愈,但仍然劇痛難忍,尤其是膝蓋,每抬一次腿,都像是有根鐵絲往裏麵鑽一樣。

走到徹底天亮,鬼影散去,才看到不遠處的歪脖子樹。

一把黑色雨傘孤零零收起立在樹邊,阿秀不見蹤影。

薑遙目光落在古廟上,加快了步伐,進了廟,廟裏光線昏暗陰冷,不過那股濃鬱的血腥味消失。

她拎著提燈,照著各個角落。

縫合怪被她所殺,作為分身也跟著消失,供桌上空空****。

而本該躺在門邊的聞無行,跟阿秀一樣,不知所蹤。

薑遙會丟下聞無行,自行離開,不單單是因為此行之路危險不已,很容易喪命。

還有便是,他受陰氣影響嚴重,待在廟裏,縫合怪會因為他是陰塚,以及顧及和她的合作,不會吃了他。

薑遙深吸了口氣,將腦子裏的雜念悉數甩出,隨即從口袋拿出那枚銅錢。

隻見聞無行的本命銅錢上端裂開一絲縫,似乎是要徹底裂開的樣子。

她眉頭死死擰起,不再停留,立刻往外跑去。

迎麵看見失蹤一天一夜的曲小彤小跑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