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晴天霹靂
死寂的空間中仿佛隻有她一個人似的。顯然那個罪大概不會和她共進晚餐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內心的不安和慌亂，熟練而冷靜的從口袋中掏出手套，仔細的在這棟別墅中尋找自己失蹤的下屬。
第一個要找的地方自然是廚房！
蕎桑小心翼翼的貼著牆靠近廚房。這個獨立而略顯奢華的空間裏，散發著濃重的消毒水味道。她知道，就是這裏了！深吸了一口氣，她清楚的看到櫥櫃的拐角處有一灘不明顯的粉紅色，她咽了咽口水，伸出顫抖的雙手打開櫥櫃門。撲麵而來的就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她閉上眼睛，胸中仿佛翻江倒海般，那裏散亂著放著一堆已經被切碎，甚至無法辨認的屍塊和器官，她強行命令自己睜開眼睛，勉強可以辨認頭顱和部分殘塊……
從屍塊的數量和不規則擺放的器官看來，這隻是一部分，那麽剩餘部分在什麽地方？蕎桑艱難的張大嘴巴，努力呼吸著，生怕自己會因為眼前極度的恐懼而忘記該呼吸。那些東西被那個變態做成了桌子上那些美味佳肴……嘔
蕎桑感到胃部一陣翻騰，她勉強扶著旁邊的猩紅色的大冰箱。卻在看見冰箱大小的時候感到一陣眩暈！她她認命般顫抖的伸出手，死死的抓住冰箱門，仿佛等待審判一般佇立在原地，就連門外傳來警笛的聲音她都不曾聽見，隻是目光呆滯的盯著那個碩大的冰箱門……
這時，韓勳親自率隊衝進房間。原本他正在趕往市局開會的路上，卻破天荒地接到兒子韓霆的電話，他告訴他現在凶手正引誘蕎桑去曼哈頓街淩潼的別墅。很有可能對她不利，而他被一件更重要地事情牽絆住，無論如何希望他一定要阻止凶手！雖然韓霆沒有交代究竟他是因為什麽樣子的事情不能親自去增援。但從他的聲音中韓勳知道，他那個自以為是的兒子遇上很艱難的事情了！要不，他是不會低下他那驕傲的頭，向自己請求幫助地。所以他即刻決定，即便今天放了領導鴿子，那個會議他也不能去開了！然後便匆匆召集人馬。連警局都沒回，直接向案發地點飛馳而來。
“小桑”韓勳率先衝進大廚房。當他看到那滿桌子美味佳肴的時候，他就有一種極度不安的預感。那個變態殺手終於做了一件更加瘋狂的事情，這麽精心設計的布局，需要多少腦力和實力來完成。這應該是他過了三年才再次動手地原因吧？他的第一反應和蕎桑一樣，直接往廚房衝去。當他看到神情恍惚、目光呆滯的蕎桑怔怔的拉著冰箱門的時候，情急反應之下叫道：“別打開”
然而此時，蕎桑就像被什麽東西附身一樣，周圍的任何聲音她都聽不到，她的雙手仿佛早已不受她自己控製一般，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迅速的拉開冰箱門。然後隻聽見大龍的驚叫聲和周圍地腳步驟然停止的聲音……
蕎桑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所見地一幕赫然讓她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在她的眼前，她最親密地戰友。她最信任的下屬，平時最喜歡八卦。愛討論感情問題，總像孩子般長不大地天真女孩貝貝。此時正合著雙眼，麵色蒼白的蜷縮在裏麵。生氣全無……
蕎桑緊緊閉上眼睛，她不敢相信眼前地一幕，腦海當中全是早上的時候貝貝穿著白色T恤背帶裙的樣子，還有她那個利落的馬尾辮在自己眼前一晃一晃離開的背影……不這一切不是真的！她不會……不會……
她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失去知覺般的暈倒在地。
蕎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或許是這幾天腦袋裏地那根弦繃得太緊了。當超過負荷地時候終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躺在柔軟地**。看著四周一片白色。聞到四周消毒水地味道。她無聲地歎了口氣。知道自己被送進醫院來了……
赤著腳走到門邊。她聽見外邊有說話地聲音。
“她沒事吧？”清冷地聲音中出乎意料地帶有一絲關切。讓蕎桑微微挑了挑眉。她自然聽得出那個聲音地主人就是有事沒事總愛和自己找茬地韓霆。
“沒事。醫生說是疲勞過度。加上精神受刺激而暈倒。休息一下就好了……你那邊呢？那個人真地有問題嗎？”韓勳地聲音很平穩。
“我不知道！隻是依法拘捕了他！聽到這邊出事。我就直接趕過來了！”韓霆背過身體。不願讓別人看到他眉宇間流露出掙紮地表情。警察地工作可以很辛苦。可以隨時站在風口浪尖、槍林彈雨中。這些都不是最讓人無法忍受地！因為。這些隻是身體上地困苦！而心靈上地折磨才是最讓人難以接受地。就像親眼看到親密戰友遇害以及親手逮捕自己曾經信任地同伴……
“是不是覺得沒辦法相信？”
“身為一個警察，我們就不應該更不能夠被自身的情感所左右！我們應該相信的是證據而不是直覺！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韓霆麵無表情的說道。
韓勳搖了搖頭：“可是我很了解你，你最相信的始終是你的直覺！我有說錯嗎？”
“你不相信我！你認為我會偏私？”韓霆瞪了韓勳一眼，但轉念卻歎了口氣道：“好吧，既然這樣，那審訊衛哲的時候，我回避！這樣可以了吧？”
蕎桑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她知道，那個名字，她沒有聽錯！也不是產生幻覺！而是從韓霆口中十分清晰的說出來……至於為什麽……她暫時命令自己的大腦停止思維，不去想為什麽……慢慢的，慢慢的退回**，她緩緩弓起腿，雙手環抱，目光呆滯的盯著一點，一言不發……
而這時，門外的韓勳看了一眼虛掩的房門，頗為怨氣的瞪了韓霆一眼：“你什麽時候才能成熟一點？好了好了！在這裏不討論那件事！要不要一起進去？”
“不了！如果你沒有那個意思……我是說懷疑我……那我還是堅持由我親自審問他！我一定要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韓霆咬牙切齒的說道。
韓勳點了點頭，看著人高馬大的兒子，他第一次露出略感欣慰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在出了這麽多事情，在一堆混亂之後，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當然，這也算是直覺吧！他的直覺告訴他，越混亂越好，事情似乎正慢慢朝著有計劃的方向在進行著……
推開病房門，韓勳微微錯愕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蕎桑這麽快就會醒過來。
“哎呀！你這丫頭，剛剛醒過來！你又在想什麽？”
蕎桑從一片混沌中慢慢清醒過來，表情呆滯的望著韓勳，然後閉上眼睛：“局長，你還記得當年你在簡易路的筒子樓上救那個小女孩的時候說過的話嗎？”
韓勳微微一愣，若是別的什麽事情，他估計早就忘了。他出了那麽多警，救了許多人，但通常他都不會記得他們是誰，他們長什麽樣……唯獨對小桑，因為老喬的提醒，他回憶起來，因為在那件事之後當年那個小女孩因為受驚過度，接受過一段時間的心理輔導，其間他曾去看過她。卻沒想到那個隻會對人哭鼻子的小女孩長大之後竟然成了他的兵，而且還是最得意的兵！
“堅持下去……”韓勳笑眯眯的說道。蕎桑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局長會這麽輕描淡寫的安慰自己，原本……原本她以為他會說得很堅決，斬釘截鐵的告誡他甚至會說很多大道理來鼓勵她，沒想到……
韓勳含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道：“怎麽了？臉色還是這麽難看？是不是還想著貝貝的事情呢？”
提到貝貝的名字，蕎桑的心猛地一痛，好像瞬間無法呼吸一般。她怔怔的望著韓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拿這個名字來刺激自己，除非是……有這個可能嗎？她不解的盯著韓勳，雖然內心忐忑，卻又熱切希望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放心吧！算那丫頭命大！凶手並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她好好活著呢！”韓勳可肯定的點了點頭。
“她還好好活著……”蕎桑如同鸚鵡學舌般喃喃念叨。“局長，你沒有騙我吧？不是為了安慰我？”
“傻丫頭！我沒有騙你，更不是安慰你，貝貝還活著！”韓勳一臉寵溺的拍了拍她的腦袋。
蕎桑渾身熱血沸騰一般，馬上探身準備下床，卻因為一直維持一個坐姿弄得雙腿麻痹，剛接觸地麵就因為麻癢鑽心而差點跌倒。幸好韓勳一個箭步將她給按回**。
“你這丫頭，真個說風就是雨！就算你要看她，也得先顧好自己啊！別忘了，現在你也是個病人！我以局長的身份命令你好好休息！”韓勳一臉嚴肅的說道。隨後緩了緩語氣：“更何況她也很虛弱，畢竟被關在冰箱裏，幸虧我們及時趕到，否則全身凍傷可就麻煩了！”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休息的！請您放心！”蕎桑輕歎了一聲，乖乖的坐好，然後緩緩滑靠下去。
韓勳雖然有些不放心她這樣子，但現在確實是非常時刻，隻能點了點頭，踱著步子離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