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嫌疑犯——衛哲(上)

聽到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整個病房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當中。

蕎桑緩緩睜開眼睛,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腦海當中全都是那個豪華別墅中的場景以及當她走到廚房時看到的一幕幕。她搖了搖頭,試圖將記憶當中不願再次記起的東西抹煞,卻發現越是想忘記,反而記得越清楚。

這時,外麵再次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蕎桑模模糊糊可以從聲音辨認出,那是大龍!他正在和局長談話。局長應該是想叫大龍盯著自己吧?她的嘴角露出無奈的苦笑,這個時候她怎麽還能躺得下去?加上第一個車禍死的女孩,已經死了六個人!而且對方均是用這麽殘忍的手段,絲毫不將警方放在眼裏!

即使她暈倒了,沒有聽到驗屍的結果。但她自己也選修過法醫學,加上凶手罪刻意的點撥與提醒,很明顯就是讓自己注意到當時別墅中滿屋子美味佳肴的不同尋常!是啊!確實是不同尋常!那些不同尋常的材料都是從死者淩潼身上取下來的!然後加上其它輔料進行……烹飪!

想到這裏,蕎桑彎下腰,用手抵住胃部。她隻覺一陣惡心湧上喉嚨,酸酸的胃液讓她感覺到喉嚨裏一陣刺痛。她靠在**,身體的疲憊和心靈的疲憊,如同雙重煎熬般讓她苦不堪言。

她想蒙起頭,什麽都不管,睡上一大覺,可偏偏腦海當中不斷浮現出以前的點點滴滴。耳邊似乎又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她感覺到某種鹹澀地**順著臉頰滑落到嘴邊,她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著還是昏睡著,腳下似乎在走路,又似乎在飄……

渾身冰冷的感覺讓她有些害怕,她不敢再往前走。因為她知道,自己又陷入那個噩夢中,那個一直糾纏自己,一直讓自己不敢站在高處往下望的可怕的噩夢。她知道在那個夢裏會出現那個令她終生也忘記不了的女人,那個害她從小失去親生父親的女人杜秋紅!

耳邊再次傳來媽媽淒厲的哭聲,和喬毅之怒吼的聲音。她捂住耳朵。她不想聽見,不願聽見那個男人為自己求饒!因為他不配!早知道會有這樣的局麵,為什麽?他既然有了媽媽就不應該招惹別的女人。一切都是他造成地!

“秋紅,秋紅你聽我說……”喬毅之聲音越來越模糊。蕎桑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這是她地夢,隻要她不想聽,那個聲音就不會出現。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並害怕這個夢!隻是……

“小桑,一切都會好的!答應我。無論什麽事,我們都要一起麵對……”這是衛哲的聲音。

“堅持住。相信我,你會沒事地!”這是韓勳的聲音。

“小桑。無論你做什麽。我都無條件支持你!”這是她現在最愛地老爸地聲音。

為什麽?這些聲音是怎麽鑽進她地夢裏地?蕎桑搖了搖頭。那些聲音依舊無孔不入地鑽進她地耳朵。她恍惚明白了。因為突如其來地恐懼和刺激。讓她本能地想到在她地生命中對她最有影響力地幾個人。她在本能地尋求心靈地慰藉。

她地臉上露出清淡如水地微笑。

剛才那些聲音應該是為了讓自己放棄心中地抵抗嗎?是啊!衛哲不是經常說。要勇於麵對自己地過去嗎?雖然她知道。那個過去可能不像自己想象中那麽快樂單純。但那畢竟也是自己記憶中地一部分。無論如何她也不應該將過去地自己從記憶中抹煞掉……

她靜靜地陷入自己地回憶中。臉色變得異常蒼白……但當她終於想完了整件事情後。她卻露出前所未有地輕鬆地笑意。那個噩夢似乎已經過去了。她不會再因為這件事而整夜睡不著。

此時。蕎桑地臉上掛著淡淡地笑容已經沉沉睡了過去。正好。大龍敲門進來。看得睡得香甜地蕎桑。他連忙退了出去。嘴裏還沒忘叨念局長地大驚小怪。組長這會好好地在養病休息呢。他還不相信應要自己留下來。這絕對是不信任下屬地態度!他歎了口氣。在外麵休息椅上拍了兩下後坐下來。瞪著一雙牛眼望著病房。唉不能參與抓捕變態殺人狂地行動實在讓他心有不甘啊!想著想著他突然覺得腦子裏昏昏沉沉地。難道自己也和組長一樣。沒休息好?他砸吧了兩下嘴巴。仰頭靠在旁邊地柱子上……接著過往地醫生病患就聽見這裏發出陣陣鼾聲……

韓霆的腳步停在審訊室門前。他皺起眉頭,臉色陰沉得不能再陰沉了。推開這扇門他就不得不麵對裏麵的人和事,捫心自問,他能從那個人的口中審問出所以然嗎?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裏麵的疑凶,他太熟悉了!那是他曾經認為最了解自己的人,也是一個他真心佩服過的人。隻是……現在他有些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曾經被什麽東西迷惑,亦或是作為一個心理學家,他本身就有一種奇特的法力,讓周圍的人不得不去信服……

韓霆搖了搖頭,耳邊又回響起他以前喬毅之和他語重心長的談心。他說,做他們這一行最害怕的不是身體上的疲倦,也不是肉身的傷痛,而是心靈的折磨尤其是當自己掀開白布的時候,發現下麵那張臉是曾經一個認識的人或者是自己一個最親密的人……當時他還有些不以為然,可是現在,他也要學會麵對自己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輕輕推開門,小陳正在盤問,看見韓霆進來,連忙站了起來。他挑開椅子,緩緩滑坐下去,目光一直死死盯著衛哲,想從他眼睛中看出一絲慌亂和緊張。

“韓霆,你來了正好!我正讓他們找你呢!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們的人突然衝進來把我給抓這兒來了?”衛哲焦急的站了起來,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我還聽他們說,這次行動中你們有同事受傷了,是不是小桑?她現在人在哪裏?你說話啊”

韓霆冷冷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衛哲,你還記得嗎?在玫瑰巷,我曾經問過你一個問題,我問你為什麽對這個案子這麽上心!你給我的回答是,你想揚名!我知道,這肯定不是真正的答案,我現在需要你認真、謹慎的回答我那個問題!”

“韓霆,你,你該不會……認為這些,這些和我有什麽關係吧?”衛哲瞪大眼睛道。

韓霆突然站了起來,暴喝一聲:“回答我的問題”

包括一隻坐在他身邊陪審位置的小陳,所有人都被他這一聲怒吼給嚇呆了。小陳咽了咽口水,記憶當中自己的這個頂頭上司雖然總是一張撲克臉,無論自己覺得幹得多好也不會受到表揚,但卻從未動過真怒。頂多是用冰冷的眼神橫上一眼,就算是那樣也足以讓他們這些魁梧的男子漢覺得脊背發涼,更別提剛才那聲發自肺腑的怒吼。

韓霆深吸了幾口氣,恢複昔日的冰冷和平靜:“我勸你最好想清楚!我也不怕告訴你,和那個網站有關係的人找到了……呃,應該是找到那台電腦了,你應該猜得到自己因為什麽被從報告廳請出來了吧?”

“你是說……你們找到的是我的手提?這怎麽可能……”

審訊室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過了好一會。

“好吧我承認我有所隱瞞!”衛哲平靜的開始敘述。

韓霆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小陳開始記錄。他盯著衛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你現在願意回答我的問題了?”

衛哲笑了笑,淡淡的搖頭道:“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講一段你不知道的……故事。”

韓霆眯了眯眼睛,思索了半分鍾後點頭道:“好隻要你願意說,不管是故事也好,傳說也行,我都願意洗耳恭聽!但,那個問題你必須回答!這關係到……你的自由!”

衛哲平靜的笑了笑:“有一個富豪的兒子,童年的時候……嗯,準確來說應該是八歲,剛剛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某一天,他在學校被人綁架了!可笑的是,那個綁架犯是個笨蛋,他竟然不知道這個富豪的兒子長什麽樣,所以連同當時教室裏另外一個孩子也給綁走了。他經曆了兩天三夜的暗無天日的生活,那個綁架犯是個神經病,如果用專業術語來說,這個人有典型的被害妄想症,所以他經常隔三差五的對著兩個半大的孩子大吼大叫,兩個孩子嚇壞了,他們抱在一起,相互安慰,相互支持……第二天夜裏,那個富翁的兒子半夜被尿憋醒,他聽見外麵有談話的聲音。那是兩個陌生的聲音,兩個人好像在談論一件什麽事情,他們用了很多專業名詞,但那個孩子畢竟隻有八歲,就算他天賦過人,也沒有那樣博學多才,他不知道那兩個人談論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