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禁衛軍統領臉上滿是焦急,他才被皇上提拔幾天,以前隻是禁衛軍裏的一個小頭目,沒想到就出現了這樣的漏洞。
再看看被賊人挾持著的皇帝,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似乎脖子上的那把刀隻是一個幻影。
諸位長老分散在皇帝周圍,但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根本無法做些什麽。
“你想要什麽,朕都可以給,隻是為何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刺殺?”皇帝擺擺手,讓禁衛軍將長老們帶下祭壇,這才不慌不忙地對身後的刺客說道。
那刺客冷哼一聲,被蒙著的臉有一股肅殺的味道:“笑話,狗皇帝今天老子就要了你的命,讓我全家老小得到安息。”
皇帝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中竟然笑了起來,他輕輕一抬手,刺客立即緊張地扣緊了刀,大喝一聲:“不許動。”
“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如何?”皇帝問道:“朕隻殺該殺之人。”
“該殺之人!”刺客慘然地笑了起來,那聲音像是孤獨的狼的嚎叫,讓人毛骨悚然:“狗皇帝,事到如今你還在為自己的獨權找借口?”
皇帝不說話了,隻是用那波瀾不驚的眼睛看著那些緊張得要冒汗的禁衛軍,他知道這個時候無論是誰上來都救不了他。
刺客哈哈笑著,舉起大刀就要砍下皇帝的頭顱,正在這時,一個嬌小的人影衝上了祭壇。
是那個少女,此時她緊緊抿著雙唇看向刺客,聲音清脆好聽:“放下皇上,我可以饒你不死。”
刺客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就連祭壇底下的人也紛紛覺得,少女這簡直就是口出狂言。
而身為正主,被挾持的皇帝竟然沒有笑,一雙深邃的眼睛在少女身上打轉。
少女咬牙,一抬手間掌心出現了一枚飛鏢,順著風聲直往刺客的項上人頭而去。
刺客不以為意地挪身想要躲開,可是他卻發現,這枚飛鏢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死死跟隨在他的脖子上。
很快,刺客的鮮血染紅了飛鏢,他的身體緩緩倒下,到死那雙眼睛還盯著皇帝,似乎在訴說著自己的不甘心與冤屈。
皇帝歎息一聲,命人將刺客的屍體待下去厚葬,然後抬起眼睛看向少女,眸子裏滿是興味。
“你叫什麽名字?”皇帝含著笑,溫柔地問道。
這是少女第一次殺人,此刻雙手上好似好沾染著刺客從脖子處噴發出的鮮血,渾身顫抖得跟糠篩一樣。
麵對皇帝的問話,少女緩緩地跪下行禮:“回皇上,小女子是教中一名教眾,並沒有名字。”
皇帝滿意地笑了,伸手扶起少女,慵懶而又不容否定道:“好,那朕賜你名字。今後你就叫白薇如何?”
少女還沉浸在自己殺人的恐懼當中,喃喃著說了句謝皇上,接著就被長老帶了下去休息。
祭祀繼續進行,而師兄卻再也無心參與。皇上方才在扶起少女的一瞬間,師兄清楚地看到了皇帝的神情,那是一種男子對女子產生了那種興趣才會有的神色。
所以師兄開始慌了,他無疑是愛慕著少女的,並且他也知道少女對自己也有意思。他已經想好了,用一些小計策讓少女當不上聖女,然後兩人可以雙宿雙飛。
可是現在不同了,皇帝對少女產生了心思。師兄自認天文地理文韜武略無一不精,可是他卻無法左右人的心思,更無法和這個王朝的最高掌權人對抗。
沉著一顆心,師兄趁著大家注意力都在祭壇上時偷偷溜到了少女休息的房間。
房門被半掩著,少女被一個人留在裏麵。隻看到那苗條的背影對著門口,瘦弱的身板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泣。
師兄心底閃過心疼,竟然不忍心發出聲音。恍惚間,師兄想起了少女那天真無邪的笑臉,以及那些為了偷懶說出來的歪理,那一切很近很近,卻一下子被拉遠了。
“是師兄嗎?”少女聽到響動不免回過頭來,軟綿綿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這一問徹底讓師兄心底的顧慮打消了,他點點頭走過去一把摟住少女的肩膀,下巴抵在軟軟的頭發上,輕輕一吸氣還能嗅到些許皂莢的芳香。
少女一看自己的心上人來了,頓時顧不得形象撲倒在師兄懷中哭起來。
“師兄,我今天殺人了。”少女抽泣著,小臉皺成一團。
師兄摟得更緊了,心頭一揪一揪的疼,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猜測告訴這個純潔無暇的心上人。
“師兄,你說我是不是壞人,竟然竟然殺人了。”少女哭得喘不過氣來,鼻頭和眼睛都紅紅的。
師兄最後還是決定不告訴她,而是自己默默地作出行動來。
“沒什麽的,小傻瓜你要知道,如果剛才你沒有殺了刺客,那皇上就會死。到時候為了爭奪皇位又是一段腥風血雨,蒼生飽受摧殘。師妹你做的很好。”師兄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慢慢將少女扶了起來。
當然,這種程度的安慰對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女並無作用,最後少女哭累了在師兄的懷中睡去。
看著那睡夢中還不安穩的人兒,師兄輕柔地將她放在**,自己慢慢走出房間關上門,拳頭微微捏緊。
在略微黑暗的屋子中有一場沒有硝煙的爭執正在進行。
今日祭祀結束後,皇帝當即就對長老表達了要將少女收入後宮的意思。長老們雖然喜愛少女卻也無可奈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師兄聽了消息連忙來找長老討論對策,師兄的意思是讓長老們盡快將少女扶為聖女,這樣就算皇帝再怎麽想娶也要顧念一下教義。
“皇上不是傻子,這種小動作誰都看得出來。到時候我們教眾該如何自處?”長老煩躁地擺擺手表示不同意。
少女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其中的情誼不必師兄少,可是為了大局,為了整個教的教眾,他們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少女嫁給皇帝。
“難道就這樣把她推入火坑?長老,您的所作所為就不怕受到報應嗎。”師兄嘶吼著,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他年華正茂又怎麽樣,能力超群又如何,最終還是鬥不過一個當皇帝的人。
長老被這麽一頓嗬斥也有些無奈,看了看不遠處的神像開口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隻是...”
“什麽辦法?”師兄急忙抓住長老的袍子:“為了她我什麽都願意做。”
這些個長老活了這麽多年,伺候了幾代君主,此時一看師兄的模樣便明白了什麽,紛紛搖頭。
“扶持她為聖女是不可能了,但是我們可以將你推舉為教主。舉行儀式的時候教主要傾聽天意,到時候你就可以...”說到這裏就連長老都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們這個舉動是在背叛神,背叛皇上!
可是隻要一想到少女那軟綿綿的聲音,想到那張天真無邪的臉,長老原本動搖的心又堅定起來。絕對不能讓少女進入後宮的火坑當中。
現今的皇上雖然治理有一套,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很殘暴。誰知道少女進入了後宮後會怎麽樣?結局是所有長老都不願看到的。
教主...師兄捏緊了拳頭。不要看教主這個名頭響亮,卻是要付出巨大的犧牲。
首先就是要付出自己的壽命,每一次祭天教主的壽命就會減少十年,這也是為什麽教會裏曆任的教主都活不長。
然後教主還要進入曆練幻境當中接受考驗,過了就是教主,若是不過那也隻是亡魂一縷。
“好,我願意。”師兄咬牙,衣袍被風微微吹起。
提出這個意見的時候眾長老都不抱什麽希望,畢竟成為教主的條件那麽苛刻。
“你真的決定了?”大長老那雙深邃的眼睛死死盯著師兄,眼底有著震驚還有欣慰。
師兄堅定地點點頭,提出今天就開始曆練,若是成了便要舉辦儀式,到時候就能夠拯救少女。
所有人都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皇帝的執念還是為了師兄的決定,亦或是在惋惜少女。
當天晚上少女在房間裏睡得十分安穩,而師兄深深向少女的房間看了一眼,毅然決然地走進了幻境當中。
幻境千變萬化,全部都根據人心底的幾大原罪而產生,貪癡嗔。師兄盡管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幻覺,可是當看到幻境裏的少女被自己親手把匕首刺入胸膛時還是忍不住留下了熱淚。
最後的結果是師兄成功了,當他從幻境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神色肅穆的眾長老正在門外等著,看到師兄出來他們沒有歡呼,因為他們知道師兄是為了什麽而犧牲。
少女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有個人在撫摸著她的臉在說些什麽,那個人聲音溫柔,溫潤的手掌讓她十分安心。
一覺睡到天亮,推開門就發現忙碌的教眾,大家都在奔走相告師兄通過了曆練幻境!
“師兄...要當教主了嗎。”少女捂著嘴巴喜極而泣。
師兄當了教主,是不是意味著她不需要當聖女,是不是意味著她有了愛戀師兄的資格?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皇帝耳中,他此時正在和剛入宮的一個妃子玩吃葡萄的遊戲,揮揮手讓太監退下後皇帝並沒有其他表情。
在他眼裏,那些教主教眾都隻是一個用來祈福的工具罷了。
“皇上,您在發什麽呆呀,臣妾這個葡萄難道不甜嗎。”妃子看到皇帝沒有張嘴,立刻不依不撓地扭擺著腰肢問道。
皇帝笑了笑,張口接住那葡萄,心頭卻浮現出少女的模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