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辭在聊天框來回編輯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把那句話發送出去。
究其緣由,還是因為她覺得景肆不可能出現在那樣的場合——
一個有娃的母親出現在北城最大的les吧?
好像不太可能。
[安全到家就好,那我睡了。]
[景總晚安~]
再無回複。
周清辭將手機扔到一旁,整個人放鬆下來,腦海裏開始閃現今天發生過的事情。
有關於景肆的。
也關於景綺的。
小可愛說她沒有爸爸,不需要爸爸。
偌大豪宅裏隻住了三個人,一個忙於工作的母親,一個孤獨的女兒,還有一個很想幫上忙但實際能力有限的阿姨。
切身感受過才知道。
所以景肆並不是什麽家庭事業兼顧的女人,她無法兩頭都料理得好,也不是所有好事都會眷顧她。
她是需要日日應酬,事業上有諸多無奈,生活上也有煩惱的人。
她變得真實,真實到周清辭覺得自己和她的距離並不遠。
就好像同病相憐,她們都是看起來光鮮亮麗但其實生活並沒有那麽完美的人。
周清辭就這樣躺在沙發上想著,一直想到深夜,依舊失眠得厲害。
孤獨的夜,抽了無數根煙,最後困意襲來才去洗澡。
第二天清晨。
當周清辭穿著一身正裝快步走在走廊時,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辦。
因為忘記調鬧鍾,她遲到了。
上班第二天就遲到,也不知道景肆會怎麽想?
都怪昨天晚上睡太晚了,臨睡前為了催眠還喝了點酒。
好不容易到辦公室門口,周清辭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已經做好了解釋的準備。
“叩叩——”
“進來~”
屋裏傳來的聲音有點奇怪,不像景肆的。
周清辭隨即推開門。
目光落在正前方向。
景肆的辦公椅上,正坐著一個長相妖嬈的女人。她穿著性感的一字肩上衣,隔著老
遠都能領口之下的雪白肌膚,一襲濃密深棕卷發分外耀眼。
在周清辭進來時隻是抬眼草草看了下。
桃花眼,那種眼神讓周清辭想起了美豔妖精。
愣了一秒,很快回過神來,“我這邊有一份報告給景總。”
宋語璿坐在椅子上轉了一圈,懶懶道:“她開會去了,馬上回來,你放這裏吧。”
“好的。”
周清辭放了報告準備離開。
這時宋語璿才正眼看她,瞬間來了精神,“咦?等等,別走。”
周清辭停下腳步,眼神茫然,“啊?”
宋語璿先是揚起眉頭,一雙眼來回在周清辭身上掃了個遍。
“還記得我嗎?”
“我們......”周清辭指了指自己,“我們認識?”
“害,這就不記得啦!你這白眼狼東西,那天晚上姐姐還幫你解過圍呢!”
周清辭心髒重重跳了一下,竟然是她???是她嗎???
不免多看了宋語璿一眼,和想象中那個人不太一樣。
不,不是不一樣,是完全不一樣。酒精造成的偏差竟然這麽大?
“不會還要我幫你回憶吧,XMS酒吧,你一個人在喝酒,喝著喝著就——”
剛話說到一半,辦公室的突然門開了。
景肆一隻手拿著文件,另一隻手握著門把手,目光往這邊一掃。
先是瞥了周清辭一眼,目光轉而落在宋語璿身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目光很明顯,裏麵寫著幾個字:你剛剛說了什麽。
宋語璿張了張嘴,說了一半的話又咽下去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漏嘴。
眼前這位小姑娘好像是斷片了的樣子,有沒有認出景肆來還待定。
算了不說了。
“你還沒說完......”周清辭這邊倒是等不及了。
“啊......”宋語璿聲調拉長,眨巴著眼睛盯著景肆,“也沒什麽。”
說一半最磨人。
周清辭承認自己被磨到了,她其實就想知道那天晚上景肆在不在,但還是先轉身和景肆打了個招呼。
“景總。”
“嗯。”
此刻宋語璿瘋狂對景肆擠眉弄眼,示意自己沒說過頭的話。
“剛剛——剛剛這個姐姐說那天晚上有幫我解過圍。”周清辭目不斜視看著景肆那張臉,“所以你那天晚上也在,對嗎?”
景肆神情無恙,在周清辭問她的時候,眼神甚至沒有波動,目光就那麽迎了上去。
“哪天晚上?”
“幾天前的那個晚上。”周清辭好不緊張地看著景肆,“酒吧的那天晚上?”
“我不在。”景肆合上門走了進來,“我很少去酒吧。”
半真半假的一句話,卻又毫無破綻。
聽到答案那瞬間周清辭鬆了口氣,但下一秒眼睛裏閃過一絲失落。
這種又高興又失落的感覺是為什麽?
一方麵慶幸著景肆沒看到她的糗樣,又因為那個人不是她而有一點失落。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喔,我還以為你也在。”周清辭轉過身,看向宋語璿,“那天晚上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要被揩油了。”
“豈止揩油這麽簡單?”
宋語璿對那晚的場景誇張描寫。聽得周清辭渾身都是雞皮疙瘩,一個勁的後怕。
“真的無比感謝,請問怎麽稱呼?”
“宋語璿,叫我璿姐就行。”
“謝謝璿姐,下班之後我請你吃飯好嗎?”
宋語璿樂開了花,“那我可不客氣了啊!”
一旁的景肆抬起眼皮看了眼周清辭,“在那種場合真的要少喝酒。”
周清辭立馬嚴陣以待,“嗯!景總說的是!!!”
“嗯,報告我等會兒看,你先去隔壁吧。”
“好。”周清辭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折身對景肆說:“抱歉景總,今天遲到,不會有下次了!”
景肆已經打開電腦開始工作,點點頭,“下不為例。”
“好!”
“去吧。”
周清辭這才真正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
隨著門啪嗒一聲合上,辦公室內陷入安靜。
宋語璿一副看戲的樣子,繞到桌子麵前坐了上去。
“嘖嘖
嘖嘖嘖,一口一個景總,可以啊你。”
“可以什麽?”
“你這真是老l母l豬戴胸l罩,一套又一套啊。”
景肆:“......”
“幹嘛不告訴她那天晚上就是你啊!”
“如果說了,很大概率她會尷尬。”景肆表情挺認真,又說:“而且我不想把私事帶到工作上來,反正那天已經過去了。”
宋語璿八卦的心是一點都沒被壓下去。
“快說說,你怎麽招到她的?!!!你們緣分好得過頭!!!”
“人事招的,不是我招的。”對於緣分這點景肆並沒否認,“然後隔天她就站在我麵前了。”
“你難道不覺得她特可愛嗎!!!”宋語璿止不住笑,“就她剛剛那一愣一愣的樣子,我都想去捏她臉臉!!”
“還行。”
想起周清辭剛剛的反應,景肆唇角無意識上揚。
“哎喲喲,就這還行呢。”宋語璿湊到景肆麵前,一副看戲的模樣,“你看你這嘴角都快彎成月亮了。”
景肆斂了笑容,一副好不正經的模樣,“好了,別拿她開玩笑。”
“行行行,玩笑都不能開了,看來咱們肆肆的春天快來了呀~”
“不可能。”景肆這次是真的冷靜下來,“你知道的,我習慣一個人。”
宋語璿翻了個白眼。
“你今年也三十了,這戀愛怎麽說也得談談吧?不是說女人三十如......你就沒有一點點那方麵的需求?”
“完全沒有。”景肆想都沒想就回答,“我每天工作忙得要死,哪裏有時間去想這個。”
景肆是朋友裏麵出了名的性冷淡。
別人的性冷淡是裝的,她的性冷淡是真的。
以宋語璿和她相識二十多年的交情來看,她好像真的對這方麵沒什麽需求。
完全想象不出來她有情l欲的樣子。
“你要是老了怎麽辦啊?”
“我有綺綺。”
“大姐!綺綺也是要長大的!她也要有自己家的!”
景肆不為所動,“那我就一個人過。”
表情淡淡,神色自如,不像是在說假話。
真是油鹽不進,催不動的。
“以前吧,你說你對男人無感,想著你可能喜歡女人。現在看來你怕是男人女人都不喜歡,無性戀者吧。”
“不是沒可能。”景肆思考兩秒,提出世紀疑問:“人為什麽要談戀愛?一個人也能過,談戀愛浪費時間。”
回答直接把宋語璿問懵。
“說不過你。”她指著景肆說:“你這個沒心沒肺沒有感情的女人!”
景肆不再回答,低頭繼續工作。
對她來說愛情的確不是必需品,或許是因為太挑剔,迄今為止並沒遇到過任何心動的人。
年輕的時候有過憧憬,但時間久了遇不到也就麻木了。
“景肆,遲早有一天你會墜入愛河迷失自我為愛癡狂不像你自己!”
“不可能。”景肆笑著搖頭,表情相當自信,“如果有的話,那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