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小周說她今晚要請我吃飯誒!”

景肆毫無波瀾,“你去啊。”

“你的功勞我怎麽好意思!”宋語璿壓低了嗓音笑著說:“一起唄。”

“不去。”

景肆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可見她有多不感興趣。

宋語璿不自找沒趣了,眼見景肆已經在忙碌工作,便沒有再打擾她。

一上午的時間一晃而過。

待到景肆從工作裏抽離出來時,宋語璿已經不見人影。

已到午飯時間,有點小餓。

發了一條消息給周清辭,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但那邊並沒回複。

於是景肆打算一個人覓食,她不習慣點外賣,所以午餐基本都是在樓下那幾家店解決。

正逢高峰期,到一樓的時候人群如粥,在持續不斷的嘈雜聲中,景肆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全然無視四周的目光。

她獨來獨往慣了,喜歡清靜。

今天還是想吃照燒飯。

需要走過最熱鬧的地方,再穿過一個小花園。景肆一路往前,走著走著,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謝之林你真的夠煩!”

“小辭,昨天晚上你還沒氣夠嗎......”

“你是跟蹤狂嗎?我工作的地方都能找著來?”

這聲音簡直不要太熟悉,景肆停下腳步,往聲源看去。

發現周清辭竟然正和一個女生起爭執,女生背對著她,所以看不清臉。

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聽見哭聲。

“小辭,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周清辭倒吸一口氣,表情不太好,看得出她在強忍,明顯血壓上升。

隔著老遠景肆都能感受到她被糾纏的那種不耐煩。

“我想了一晚上,我真的很難過。”

“你難過你找薑洲去,別來找我。”周清辭臉色鐵青,“要不是你懷著孕我真的要罵你了!”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兩人是什麽關係很明顯,但聽到懷孕的時候景肆還是有點意外。

看來她們倆的關係有點複雜。

“小辭......”謝之林已有哭腔,不論周清辭多麽凶,她依舊要和她有肢體接觸。

此時此刻,一隻手已經緊緊握住周清辭的手腕,無論如何都不鬆手。

“你聽我說好嗎?”抽抽噎噎,淚雨潸然,“我是做錯事,但我也有苦衷,我補償可以嗎?等孩子出生我和他離婚,我不要錢,我不和他住,我們回到從前好嗎......”

她才剛結婚幾天就後悔了?實際上從她的表情看不出她的話幾分真假。

但周清辭已經不在意這些。

“不可能了。”周清辭語氣很冷漠,“昨天晚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就算是放過我,行嗎?”

“我——”

“你再糾纏就很沒意義。”

謝之林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兩人陷入僵局。

景肆無意將兩人的話聽了去,老實說,沒想到能碰上這麽一茬。

“小周。”

景肆還是開口了,不大不小的聲音剛好傳過去。

那邊兩人同時轉過身來,謝之林趕忙擦擦眼淚,似是有點尷尬。

景肆目光挪到周清辭那裏,不疾不徐說了句:“等了你好久,走,吃飯了。”

因著這句話,周清辭眸光閃爍,像是找到救星,重重點了點頭,“好!”

這次是真的活生生把謝之林甩開了,頭也不回朝景肆跑去。

景肆揚了揚唇,在周清辭跑過來的同時伸出了胳膊,周清辭也很自然地挽了上去。

做戲做全套,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身後的謝之林看得一愣一愣的。周清辭和那女人是什麽關係?

她站在原地,眼神不僅困惑,還有幾分嫉妒。這些年來周清辭哪裏和誰這麽親密過?

目光緊鎖,直到兩人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拐角處,周清辭鬆了口氣,將手抽離出來,“剛剛多虧有你。”

景肆點點頭,剛剛也隻是憑著直覺那麽做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周清辭猶豫了一下,說了實話:“你要不來,我真的難受得緊。”

景肆頷首,“我們邊走邊說。

她們沿著路緩緩往前走,前麵就是午飯的地方,但兩人默契的都走很慢。

周清辭並不是那種喜歡吐露心事的人,但是她對景肆沒什麽戒備心,是那種天然的第六感,覺得景肆是一個可以守住秘密的人。

於是她對景肆說了關於謝之林的事。

沒有精確到每個細節,幾句囊括了大概。

景肆默默聽著,直到聽到謝之林和薑洲結婚,才忍不住開口:“那她有什麽臉回來找你?”

聽語氣帶著那麽一點打抱不平的生氣。

“或許是她覺得我會永遠依著她順著她?”周清辭連自己也想不明白,“還是說她覺得我是一個沒有底線的人?”

景肆內心一陣長歎。這麽多年來,她自己一直不談戀愛,除了遇不到喜歡的人,還有一個原因:身邊的人談得都不怎麽樣。

感覺大家都在談戀愛,但大家都不會談戀愛,能善始善終的實在太少,倒是不歡而散的多,到頭來還要相互詆毀的比比皆是。

景肆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道理,況且人與人之間要產生化學反應簡直不要太簡單,但能天長地久的少之又少。

她向來理智謹慎,所以從不踏入愛河。

“小周,聽你這麽說,我感覺她不值得。”景肆看向周清辭,表情無比認真:“我覺得你會遇到更好的,或許她的離開會是下一個出現的更好契機。”

短短幾句道破真相,周清辭有被小小的安慰到。

其實當初謝之林離開時,她短暫懷疑過自己。人總是這樣,明知不是自己的錯,有時還是會自我懷疑。

“對,我後來想了想,往後肯定能遇到比她好十倍百倍的人。”周清辭先前緊繃的情緒終於鬆懈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在景肆麵前就可以很放鬆,和她聊幾句壞情緒就會瞬間飛走,或許她們的磁場是天生貼合的。

“能放下開始新生活那是最好的。”景肆好看的唇稍稍彎了彎,眼裏閃過一絲可靠的安慰。

這一點小細節被周清辭捕捉到,她看著景肆的眼睛,隻是短暫的相視,視線落在景肆臉上,兩秒過後,周清辭視線挪開。

她明顯感受到自己心跳無端加快了些,而這次給自己的理由與

上次相同。

大概是景肆太漂亮了。

“今天午飯我請~”

景肆從善如流,“好,走吧。”

她們還是去的那家店,一如既往的火爆,兩人坐下好好享受美食。

景肆吃飯慢條斯理,咀嚼食物時,給人一種食物相當美味的感覺。

周清辭在她的感染下,情緒好了不少。

“小周你要多吃肉,太瘦了。”

“唔,好。”周清辭夾了一片肉送進嘴裏,“我一直對食物這東西的欲望不是很強,能填飽肚子就行。”

“那不行,肉還是要多吃的。”景肆視線偏移,落在周清辭平直的鎖骨上,驀地來了句:“你真的很瘦。”

瘦到讓人記憶猶新,她想起那天晚上送周清辭回家,她的肩胛相當骨感,會硌得慌。

思考著,有些發怔,一瞬不瞬地盯著,實際沒有著落點。

這邊周清辭接收到景肆的視線,突然抬起手壓住了領口,臉唰的一下泛紅。

“嗯,我是因為太瘦了,然後很平......”

景肆愣了一下,立馬解釋:“我倒不是那個意思啊。”

她剛剛也隻是遊神,所以目光落在周清辭的鎖骨上。

小周不會覺得......她在看她的......胸吧?

“我沒看那個......”

這解釋顯得非常多餘,越抹越黑了,景肆一時間有點語結。

“那是我意會錯了,其實也沒什麽,我確實——”周清辭尬笑,臉頰的紅暈徐徐散開,“我確實是太瘦了,有時候自己都被自己硌得慌。”

“嗯,多補補。”景肆把自己碗裏的肉夾了過去,非常自然地過渡了這個話題,談起了工作上的事。

談起下周出差。

“是一個合作過的老板邀請我去參加活動。”景肆頓了頓,又說:“你就當做是一次公費旅遊,其實沒什麽正經工作要談。”

“是花井鎮的花期展示,對嗎?”

“你怎麽知道?”

“大學的時候謝之林帶我去過,蠻熱鬧的。”一些陳舊的回憶,周清辭漫不經心說:“就是當時年輕氣盛,總是因為小事和她吵架,所以旅途過程並不是很愉快。”

時間過得真快啊,那時候還以為會有以後,沒想到如今已經分道揚鑣。

“哦這樣。”景肆夾了一口米飯送到嘴裏,目不斜視看著周清辭,“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和她一起你會傷心,和我一起你會開心。”

周清辭明顯頓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下一秒揚起唇角,語言可以讓空氣變甜嗎?為什麽覺得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了呢?

“嗯,那確實。”

夾了一小撮米飯送進嘴裏,覺得今天的午餐異常美味。

她懷疑景肆可能在一本正經逗她開心,但她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