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辭好像真的去買全世界最好喝的粥了。
因為她花了半個小時才回來。
到門口的時候,手上不僅提了粥,身側還跟了一個餘牧。
見餘牧站在門口,宋語璿主動起身和她打招呼:
“餘警官,這麽早!早上好啊!”
經過昨晚那件事,宋語璿直接化身小迷妹,對餘牧熱情得很。
“早上好啊宋小姐。”餘牧提著禮物進屋,將手裏的東西放在床頭,轉身問景肆:“感覺怎麽樣?”
景肆點點頭,“沒什麽大礙。”
景肆視線越過餘牧,看向她身後的周清辭。
因為外麵寒凍,周清辭鼻尖有點泛紅。
她手裏提著的是一家名為“老白粥記”的早餐,是北城出了名的老粥店,味道確實比其他的要好些。
這傻瓜,還真的跑那麽遠去買了。
“先吃飯吧?”周清辭跟著進來,將早餐放在景肆麵前,小聲說:“她們可以餓,但你別餓著了。”
她才是最在意景肆餓不餓的人。
徐白末:“行,先吃吧,先吃。”
宋語璿打開早餐袋,遞給餘牧油條和豆漿,餘牧也不客氣,她正好沒吃。
大家都餓了,開始吃飯。
於是景肆身旁的那個位置又空了出來。
周清辭坐了過去。
“想喝什麽粥?青菜瘦肉粥還是皮蛋粥?”
“青菜的。”
“好~”周清辭拆開青菜那盒粥,蓋子一打開,熱氣溢滿空氣,夾帶著滿滿的粥香味。
她拿著勺子,輕輕舀了一點兒,又吹了吹,遞到景肆嘴邊:“嚐嚐看。”
景肆張嘴抿了一口,粥味入喉,是她想吃的味道。
結果勺子剛離開嘴巴不久,第二勺又喂了過來。
這樣子給人感覺有點像是喂小朋友吃飯。
景綺還沒滿五歲的時候就是這麽喂她的。
若是病房裏隻有兩人就好了。
偏偏旁邊還站著另外三個,而且這三個人還盯著!!
景肆頓時覺得有點不自在
。
“要不我自己吃好了。”
周清辭勺子往後一縮,拒絕了她,“怎麽能讓你自己來吃,你一隻手還打著點滴,多不方便。”
一旁的徐白末笑著搭話:“是啊景總,你就讓她喂你唄,多方便啊。”
方便是方便,但這樣被公開處刑也太尷尬了。
“沒事,你吃你的。”周清辭壓著聲音小聲說:“等會兒我去收拾徐白末,看她還敢不敢開你玩笑。”
景肆看了看周清辭,“那你也吃,我們一起吃。”
“好,我們一起吃!”
才不管她們說什麽。
於是兩人上演了一場“你一口,我一口”的場麵,那叫一個自然隨意。
剛開始徐白末還要笑話一下,漸漸覺得酸溜溜的。
怎麽覺得站在這裏都有點礙眼了呢?
這倆人是在秀恩愛吧,明明還沒和好,搞得如膠似漆的。
“好吃嗎?”
“好吃,你再吃一口。”
“好,那我再吃一口。”
這邊宋語璿都看不下去了,拍拍徐白末和餘牧的肩膀。
“得了,我們先出去吧,我覺得我們待在這裏很多餘。”
多餘三人組果斷離開。
病房重歸安靜。
粥差不多已經吃到一半,景肆表示自己已經有點飽了。
周清辭把粥擱到一旁,“剛剛我去問了一下主治醫生,她說住院兩周就可以出院了。”
“好。”
“你不用擔心。”周清辭伸手去握景肆,“我這邊已經聯係到了國內很好的一個祛除疤痕的醫生,她很有經驗,等你傷好得差不多了,以後你的肚子上也不會有——”
“小周。”景肆打斷她,搖搖頭,“你不用這麽著急。”
“我怎麽不著急呢?”周清辭皺了一下眉頭,“你身上突然多了一個疤,我怎麽會不著急?”
更何況是原本就不該擁有的傷疤,應該沒有女孩子不介意吧?
她怕景肆難過,更怕景肆傷心。
“我不介意這個,它在不顯眼的位置,沒人會看到。”景肆抬眼看了周清辭一眼,“除非是很親密的人,可話說回來
,如果是很親密的人,我也不在意會不會被看到,除非她介意。”
周清辭快速搖頭,“我不介意啊,我不介意,你是不是傻,我隻是心疼嘛!”
景肆唇角微微上揚,“所以你覺得那個親密人是你。”
周清辭滯了一下,臉色微微泛紅,怎麽就把自己代入進去了呢。
“啊,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啦~”
這算是把自己繞進去了,於是周清辭轉移了話題:
“所以早上我給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了嗎?”
關於複合的那件事。
早上出去買粥的時候,剛好碰見餘牧了,提及這件事,餘警官說,還有什麽好猶豫的,趕緊在一起啊。
旁人看來好像是這樣,經曆了這些還是互相喜歡,還有什麽不能克服的。
周清辭滿眼期待,想象中景肆肯定是不會拒絕的,但在景肆眼裏看到了一點猶豫。
“你不想和好嗎?”周清辭垂下目光,看著潔白的被單,眼裏的失落一閃而過,“我沒催你,我就是問問。”
“沒有,當然沒有。”景肆趕忙解釋:“我隻是害怕你沒有想好嘛。”
這是早上兩人已經討論過的問題。
周清辭想複合,景肆又害怕她隻是一時衝動,當然,除了這個,其實還有一個顧慮。
於是交談又回到了原點。
“我想好了啊,未必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周清辭淺淺歎了口氣,她其實也能理解景肆的心情,“我想的是,如果你也喜歡著,我們就不要再浪費時間。”
不要浪費時間。
景肆搖擺不定的心幾乎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重重跳了一下。
好像也是。
在錯過周清辭這件事上,有多少個懊悔的時刻,卻不論如何都沒法填補。
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有一個重頭再來的機會。
如今有一個機會擺在麵前,對方有重歸於好的想法,再去猶豫,是不是有點傻。
意識到這一點,景肆確實也覺得自己有點傻。
可是——
她抬眼看向周清辭,心裏的不安卻還是真實的,她還有一個事情沒有解決。
“我們可不可
以有一個時間來好好緩衝一下?”
“當然可以,那你考慮吧。”周清辭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但是也不要太久哦。”
景肆被她的回答可愛到。
“不會,一周之內,可以嗎?”
一周之內那簡直就不是事兒,那時候景肆還沒出院呢。
於是周清辭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關於這件事,兩人才算達成了共識。
“對了,餘警官有走嗎?”景肆往門的方向看了眼,她還有話要對餘牧說。
“應該沒有,她是來專門看你的。怎麽,你和她要說什麽嗎?”
“嗯,你幫我叫她一下。”
周清辭起身,到門口去看。
走廊上,那三人坐在椅子上聊天,餘牧被夾在中間回答兩人的問題,好像是在聊昨天晚上的事。
“餘警官。”
餘牧抬頭,“怎麽了?你倆喂完粥了?”
“吃完了,景肆她有事想和你聊聊。”
什麽事她也不知道,而且景肆執意要單獨和餘牧說。
餘牧站起身來,“行,我和景小姐聊一會兒。”
*
病房內。
景肆躺在**發愣,餘牧進去的時候,景肆目光才真正收回來。
她指了指床邊的凳子,“你坐。”
餘牧拉開凳子坐下,她人高腿長,所以凳子有點小小的束縛她,長腿隻能往前伸。
“周清辭說你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講?”
“昨晚上的事謝謝你。”
“沒事,倒是覺得自己沒一直跟著你,不然你也不會受傷了。”
景肆搖搖頭,那種情況餘牧根本別想進去,而且進去了計劃也會失敗。
昨晚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餘警官,有件事我想和你確定一下。”
餘牧溫和地點點頭,“你說。”
“李大富那邊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對嗎?”
“他確實不好審,但我們也有他的把柄,他還是招了。我們院的上級還有檢察院的全都來了,這是一個大案子,所以,他沒有空子可鑽了。”
**的景肆鬆了口氣。
“所以,我可以和周清辭談戀愛了,不會有人再來害我,也不會牽連到她了,對嗎?”
餘牧愣了一下。
明顯沒想到景肆原來在顧慮這個。
難怪早上聽到周清辭說那些的時候,覺得有點奇怪,她還以為景小姐會無條件答應的。
原來是這樣。
餘牧不免有些心酸,原來當所有人都放下心來時,景肆還在擔憂。
“當然了,景小姐,你自由了,談戀愛更是你的自由。”
所謂的戀愛自由,人身自由,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但景肆不是。
在過去的那麽多年裏,她是所有人眼中耀眼的存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應有盡有。
幾乎沒人覺得有什麽問題,隻有她自己知道,被景隆在精神上壓製了這麽久是什麽感受,又在這件事上惶惶恐恐是什麽感受。
如今終於得來自由。
得來不易的自由。
“謝謝,我很喜歡這個答案。”
“別老謝我了,其實該我們警局謝謝你才對。”餘牧笑了出來,“景小姐,其實我挺欣賞你的,堅韌又勇敢。然後你也別太大顧慮,周小姐她......我想她對你的感情也是毋庸置疑的,希望你們好好走下去吧,希望吧。”
景肆臉上終於有了愉悅的笑,“好,我們會的。”
這時,門外,有人敲了敲門。
應聲後,門被推開,周清辭探出一顆腦袋,臉上掛著笑:“那個,肆肆,中午你想吃什麽呀?現在十點了,該準備了。考慮到健康問題,我們就不點外賣了,我和老白回家給你做。”
一整段話,景肆隻捕捉到兩個字。她揚了一下眉頭,“什麽?你叫我什麽?”
周清辭抿了抿唇,有意掠過了那個稱呼:“我說,你想中午想吃什麽?我和老白回家去做。”
“想吃清淡的,周周。”
周清辭:“!!!!”
景肆唇角的笑意綻放開來,眼睫彎彎,眸光閃爍,“聽到了嗎?周周。”
周清辭的心像是被抹了蜜。
“聽到了!那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