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守株待兔 第四章 她就是鑰匙
林濤一腳油門,引擎咆哮著,車子已經竄出去老遠。
順著國道一路向北,到峨鳴村旁邊時,林濤熄火下車,拉著肖雨嬋迅速隱進黑沉沉的夜色之中。而虞鬆遠則順著村中央的大路,哼著小曲,搖搖晃晃地走進村內,慢慢走進頭陀賓館一樓大廳。
已經是後半夜,人都已經睡了,大廳內隻有兩個總台內值班的姑娘在打盹。虞鬆遠輕輕走上樓,先點了一支煙,歪叼在嘴上,拿出兩人的行李,正要下樓去結賬,卻被人堵上門了,抓了個正著。原來正是那個叫雨兒的女孩,旁邊那個叫小麗的,也遠遠地站著。
雨兒怯生生地問:“大哥,你們這就要走嗎?”
虞鬆遠說:“對啊!我們來金甌聯係業務,事辦完了。場裏電話催了,正準備連夜往回趕……”他還沒說完,雨兒竟然撲將上來,從後麵將他緊緊抱住,然後將他轉過身來,直接來了一個熱吻。
告別雨兒和小麗,虞鬆遠結了賬,開著吉普車到村口路邊停下。
林濤帶著肖雨嬋迅速上車,虞鬆遠跳到副駕駛座,林濤坐進駕駛坐位。車子順著104國道,快速向北飛馳。這時,已經能夠看到幾輛警車警燈閃爍,車上站立的都荷槍實彈的武裝刑警,警報器“嗚嗚”鳴叫著,正向下龍灣方向急駛而去。
“就這麽點時間也不浪費,你身上脂粉味兒……真難聞……”肖雨嬋嘴唇哆嗦著說。雨雖然停了,但風卻越刮越大。肖雨嬋雖然穿著厚皮衣,可興奮勁一過,還是很快就凍透了。
虞鬆遠回過頭,本想教訓她幾句。見她凍得縮成一團,便又拿出一件皮衣,讓她裹著腦袋。
等到車快到馬城區時,忽然看到十幾輛站滿武裝警察的卡車,拉著警報器,也在快速向下龍灣駛去。林濤說:“肯定是莊園門崗不讓先到的警察進去,現在大隊警察去增援呢。莊園特保隊一百多人,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虞鬆遠不停地看著後視鏡:“別分心,我有一種預感,似乎我們現在就被人跟蹤著,應該是義群幫監視莊園的人。金甌有一場嚴打,不能在金甌被他們纏住,加速前進!”
林濤看了一眼後視鏡:“我也看到了,好象是一輛麵包車。”然後加大油門,向市區駛去。可吉普車速度有限,根本拉不開距離。“老大,我有點後悔,應該把莫萬英的皇冠開走,那就太爽了。”
“不行,他的座駕,肯定要被查封。甚至,裏麵還可能有對警方有用的證據。”
“你說……有人在跟蹤我們?什麽義群幫?”肖雨嬋回頭看了一眼,哆哆嗦嗦地問:“有個南洋泰興公司,是你們說的義群幫的嗎?”
虞鬆遠問:“你怎麽知道?”
肖雨嬋說:“這個泰興,與莫萬英有大量現金往來,其實就是毒品交易。我在給警察留的證據中,都一筆筆記得清清楚楚呢。”
車到市區,風小了點。肖雨嬋將自己的腦袋縮進皮衣裏,不一會竟然躺在後坐打起了盹。
虞鬆遠將她腳邊的小鐵箱子提了過來,上麵是一個號碼鎖。他隻轉動了兩三下,就哢嚓一聲打開了。箱子不大,一包錢,約有十來萬。一小袋洗漱用品、化妝品,幾套換洗衣服,一個筆記本一支鋼筆。一本小說,用手電照著一看,是《簡愛》。
他將箱子又悄悄地遞回到她的腳邊,肖雨嬋卻偷偷地笑了。其實,虞鬆遠拿箱子時,就碰醒了她。她在心裏好爽:“小樣,對姐不放心,看你能查到什麽。”
到了馬城區,他們先進入警備區招待所,取了行李。虞鬆遠還刻意掏出證件,要了一床軍毯,三件軍用雨衣。肖雨嬋接過毯子和雨衣,說了一聲謝謝,便裹著毯子、雨衣,舒舒服服地又打開了盹。
路過金甌警方武裝查車點時,他們被快速放行。十幾個全付武裝的警察,還一齊對他們行了舉手禮。
“哇塞,你們的麵子可以啊!”肖雨嬋一看這排場,就驚訝得嘟嘟囔囔地感歎道。
到天亮時,風小了一點,小雨也停了,天竟然晴開了。此時,已經遠離金甌市郊區,到了一個叫鯉溪的古鎮。離開古鎮,前麵出現一個小村莊,路邊有人賣早點。林濤將車停下,三人吃了早飯,上上廁所。
臨出發前,林濤還取出一付軍牌,換到車上。吉普車搖身一變,成了軍車。
……
台北陽明山弢園。
黃吉正在吃早飯,他問黎素英:“湯姆還沒起床嗎?”
“剛才菲傭去叫了,還在睡呢?”黎素英又低聲說:“你這個朋友啊!就是一頭牲口,每天晚上都要和幾個女人弄到很晚,慘叫聲跟殺豬兒似的,真討厭透了。伺候他的幾個菲傭,都被他玩殘了。你也不管管,萬一要是出了人命……”
“男人嘛,抓住青春的尾巴,哈哈哈。”黃吉大笑起來。“再說,這些菲傭,本身就是賤命,玩就玩了吧!別出人命就行。”
湯姆雖然年過花甲,但依然強壯如牛,他酷愛嬌小玲瓏、柔美羞澀的東方女性。為了控製湯姆,黃吉專門高薪從東倭國,請來了幾位美豔的演**劇的肉場高手,供湯姆享用。湯姆與她們真可謂棋逢對手,兩方勢均力敵,果然夜夜笙歌,樂不思蜀。
朱爺身穿一身藍色對襟唐裝,手裏搖著兩個叮咚作響的鐵球走過來。他是一個五十餘歲、保養得極好的高個男人。走到黃吉身邊,躬身平靜地低聲說:“老板,金甌來電,莫總栽了……”
“啊!”黃吉大驚失色,麵如死灰。手中一杯牛奶脫手,灑了一桌子,身上昂貴的t桖也濺滿鮮奶。他急促地問:“貨呢?我們的貨,也全部被抄了嗎?”
“今天天亮前,莊園已經被抄。金甌市常務副市長劉浩,公安局長鄭鵬飛,副局長唐風生,全部被逮捕。藥廠四十多噸冰丸晶片,全部被繳。別動隊、莊園特保隊,全軍覆沒……”
“我更關心的是我們的貨,到底在不在被抄名單上……”黃吉從剛才的慌亂中緩過勁來,故做沉穩地問。
朱爺說:“從今天晨金甌公安給省廳的內部報告中,未發現有我們那批貨的信息。另外,公安還通報,莫總的情人,就是那個他花500萬弄來的肖雨嬋,咋天夜裏提前潛逃了。我已經安排老四,帶人現在正在追捕她。”
黃吉眼睛一亮,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這太好了。不過,我們的貨能藏匿在哪呢?莫總栽了,他的情人卻提前逃跑了,有點意思。朱爺覺得……”
“大陸公安是突然找到對莫總不利的證據的。事發之前,這個女人又悄然逃脫,這二者必有聯係。現在,不僅老四在帶人追捕她,莫總在東南經營多年,手下的人肯定也饒不了她。”朱爺依然毫無表情地說。
朱爺是香港本土人,從黃吉一把斧頭砍天下開始,朱爺就認定黃吉人生異相,必有江湖,就開始死心塌、忠心耿耿地追隨黃吉。他為黃吉運籌謀劃一切,經營、升級“字花檔”,興辦黃氏影業、藝人培訓班和港姐選美,全麵升級香港黃業。
在香港、台灣和南洋黃界,他不是人,而是神。是萬千希望通過影視、選美等途徑,一夜成名的美麗女孩們,永遠無限膜拜的一個神一樣的人物。吳錫豪出事後,港島震動,義群幫群龍無首,朱爺卻穩如泰山,操控一切。
他隱秘通知人在台灣的黃吉,並花巨資公關當時的台軍情局長劉玉民,成功為黃吉與台“軍情局”牽線搭橋,從而令義群幫在台北找到新“靠山”,也令如喪家之犬的黃吉,在陽明山上構築起了新的巢穴。
十幾年來,滿腹經綸的朱爺,壺中明月,袖藏乾坤,談笑間為黃吉排憂解難,謀劃一切。此刻,在黃吉又麵臨生死抉擇的關鍵時刻,朱爺又不顯山、不露水的震撼出手了,讓黃吉在短暫的慌亂後,重新找到了感覺。
“命老四行動要快,要不惜一切。一定要搶在莫總的人前麵,找到這個小**。她是打開所有謎團的鑰匙,找到這個**,貨也就找到了。幾千萬的貨啊!大陸對毒品對毒品零容忍,管得極嚴,這娘們私下賣,就是幾輩子也賣不完……”黃吉下了決心,狠狠地說。
……
吉普車引擎咆哮著,這會林濤休息。虞鬆遠邊駕車邊問道:“你車上怎麽會有軍牌?製作假軍牌,這可有點越界嫌疑啊。”
林濤解釋說:“這是真家夥,二聖港駐軍到鹽場聯係買鹽的軍車牌子。車在鹽場出事故報廢了,場長讓我將牌子順便捎給人家。我去時光顧著給小小嫂子買魚,把這茬竟然給忘了。”
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多,越是接近暨陽時,肖雨嬋的表情越是複雜。傍晚時,車輛進入暨陽市區,肖雨嬋看著熟悉的街道、建築、和絢麗的城市晚景,眼裏便含著淚水,一付哀哀戚戚的神情。
她忽然小心翼翼地問:“我想到我家門前瞅上一眼,就一眼,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