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打不相識
可人們隻是圍觀,打了這麽長時間,就是沒人來管,更是見不著人民警察身影。中年男子躺在地上,抱著頭,兩個打人的流氓仍在狠踢,慘叫聲越來越淒厲,地上被捆的女孩在拚命掙紮,大個男人狠狠地踢了她一腳。
竟然打女人?
虞鬆遠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掙脫於月月的手,倒提著地下的椅子腿,“呼”地撲了上去,沒幾下就將兩個小流氓打得抱頭鼠竄。大個子扔掉煙,嘴裏罵著:“小崽子,你活夠了吧。”說著也衝了上來,與虞鬆遠打在一處。
於月月緊張得快要哭了,站在旁邊跺著腳,急得手足無措,一點辦法沒有。
漢子撲了上來,揮著大拳頭砸來。虞鬆遠靈巧地躲過,同時用後腳根從背後狠狠踢中漢子的腹部。漢子疼得抱著肚子,象一隻裝滿糧食的大麻袋,撲嗵一聲,痛苦地倒在地上。嘴裏還不停地嘔著,把剛吃的霸王餐吐出了幾大口。
兩個手裏抄著家夥的小流氓本想跟著大個子衝上來,見狀愣住了。虞鬆遠並不理會他們,走上前左右開弓,兩拳給砸趴下了。並用腳踩著兩人的脖子罵道,“小爺我最看不得你們這種欺負老弱病殘的垃圾,今天不賠禮道歉,不賠償損失,我扒了你們的皮!”
這一頓打也就不到一分鍾,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人還鼓起了掌。
開店的中年男子擦擦嘴角上的血,對虞鬆遠說:“謝謝小哥出手相助,我們沒事了,放他們走吧。”說著,將女兒手上的繩索解開。
姑娘衝上前對著地上的三隻死狗,狠踢了幾腳。然後親熱地拉著虞鬆遠的手說,“謝謝你了,小弟弟,你好威武。”
虞鬆遠放開三人,地上的三人立即爬起來,邊逃走邊罵道:“小兔崽子,有種等著,有種他媽的在這等著爺爺們?!”
虞鬆遠拖過一條凳子,大馬金刀地往上一坐,手一指說:“孫子們有種別跑,小爺我就在這吃午飯,等著你們,不來你們是老母豬養的!”圍觀的眾人都被逗得哄笑起來。
於月月也氣笑了,上來拉他要走,“都說的什麽烏七八糟的,罵人的話都學不會啊,趕快走,一會流氓又來了!”
虞鬆遠一指那父女說:“嬸,不能走。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們一會回來一大批流氓,這小飯店不就完了?我惹的禍,不能讓他們老弱病殘扛著。”
開飯店的中年男人趕緊說:“小哥你們快走吧,這些人回去叫人了。”
姑娘也說:“小弟弟,你快走吧。他們也是在這街上混的,不敢把我們怎麽樣的,頂多吃幾頓白食,打幾下出出氣。”
旁邊圍觀的人,也在七嘴八舌地勸於月月,“快帶你兒子走吧,這夥人還有十幾個幫手,肯定是找人去了。”於月月焦急萬分,可這小王八蛋倔勁上來了,她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得氣鼓鼓地一屁股也坐下來。
就這麽一耽擱,“呼啦”一下來了十五六個人,都抄著家夥,吵吵嚷嚷著報仇。為首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胖子,身上穿著黑色短袖襯衫,戴著大墨鏡,挺有點氣派的樣子,抱著膀子站在這群人後麵。
看到這幫人圍過來,開飯店的父女倆嚇得麵色煞白,於月月也在心裏直喊,壞了,壞了,兩手就不自覺地想去護著虞鬆遠。
可虞鬆遠卻一點不怯,“嬸子別怕,看我怎麽收拾這幫渣子!”說著,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倒拖著椅子腿直接就衝上去開打。他跟陳老師學的是實戰搏擊和輕功,不花哨,每一下都奔著要害或神經敏感處,一下幹倒一個,絕不重複浪費。
他又身輕似雁,翻越騰挪,靈活如猿,這一大幫街道上打群架出來的土混混,怎能奈何得了他,眼瞅著就被打倒一片。墨鏡男子氣得渾身直抖,終於發話,“都他媽快別打了,嗚嗚,丟死人了!”
眾流氓停手,虞鬆遠也停下手,踢了一腳躺倒在地上的小流氓,對著胖子說:“有種你來,小爺我連汗都沒出呢,他媽的一群廢物!”
胖子摘下墨鏡,圍觀的人本以為正主來了,有好戲看了,誰想到令人大跌眼鏡,牙都掉了一地。隻見穿黑襯衣的漢子抱一下拳道:“不打不相識,這麽多人都打不過你,兄弟我認賭服輸,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虞鬆遠說:“看你倒也棍其(蘇北方言,仗義),象條漢子。不過認輸沒用,你也跑不了。你們把人家飯店全砸爛了,弄得一團糟,這該怎麽說?”
漢子再一次抱拳:“全是我手下的錯,我不賴帳,保證全賠。一個小時內,桌椅全換新的,再賠一百元醫藥費,你總該滿意了吧。”
“那就去辦吧,麻溜點。小爺我吃完飯還有重要的事要辦,沒空陪你們玩。”虞鬆遠說。
見流氓們東倒西歪地一窩蜂走了,於月月說,“小祖宗,你鬧騰夠了吧,奶奶還在家等著我們吃飯呢,我們還回不回去了?”
“嬸,你們都別走了。”姑娘又對虞鬆遠說,“小弟,你好厲害哩。你們還沒吃飯吧,就在這吃,姐姐給你做最好吃的。”
說著,突然紅著臉,抱著虞鬆遠的腦袋親了一口。旁邊有人起哄,“人家這可是英雄救美,快以身相許吧!”
虞鬆遠是第一次被陌生的姑娘吻,也鬧了個大紅臉,沒想到姑娘昂首向著眾人道:“我就願意,關你們什麽事?隻會看熱鬧,看我們挨欺負,沒一個幫一下手。”眾人驚得張大了嘴巴,窘得無言以對。
中年男人與姑娘很快端上四盤菜,並上了一瓶地瓜燒,對於月月說:“大妹子,今天得虧這個小哥了,請您母子賞個麵子,好歹吃一點。”
於月月氣也消了,幫人家轟轟烈烈地打了一場架,她也就不矯情了,拉著虞鬆遠坐下吃飯。姑娘過來給他們倒上酒,陪著他們吃飯,熱情地讓酒讓菜。
原來,他們就住在縣城邊上,家裏地少,不夠開支。現在,政策逐漸活了,便到這街上盤了這麽兩間舊平房,開了個小店,賣家常菜。
姑娘在縣城上中學,家裏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小店每年勉強能掙來三個孩子的學費。沒想到街上的流氓莊老八,就是那個胖子眼紅,也想開飯店,盯上這塊地角和兩間舊房了,想把他們擠走,每天派人來混吃混喝,從來不付錢。今天他們又來鬧事,幸好虞鬆遠解了圍。
一會兒功夫,一大幫流氓果然抬著新買的桌椅來了。胖子大大列列地坐了下來,先掏出一疊錢,對中年男子說:“老秦,過去的事都是我不對,沒管好手下。醫藥費加上欠的飯菜錢,算一百五十元夠了吧,湊個整數,你收好。今天這頓酒,也算我請。”
說著,把大個子和先前挨打的兩個小流氓拉過來,讓他們恭恭敬敬地給虞鬆遠母子磕了三個頭。然後,又向著那父女倆磕了三個頭,算賠禮道歉。
大個子垂手站在一旁,小流氓們則都遠遠地站到一邊。胖子端起姑娘麵前的酒杯,對虞鬆遠說:“小兄弟,你厲害,你威武,大哥我就服有本事的人。來,我敬你一杯。”
虞鬆遠喝了,“這個小店兄弟我以後罩著了,從今往後,隻要有人來鬧事,我隻找你算賬。鬧一次事,我就打你一次,直到打到你睡覺尿床。”
胖子又給大家倒上酒:“行,我比你癡長幾歲,就算哥哥吧。既然這小店是小兄弟你罩著的,那以後也就是大哥我罩著了,誰敢來鬧事,我打折他的腿。我叫莊虎,排行第八,江湖人稱莊老八。兄弟是那人,怎麽聯係你?”
“我住在虞家村,有事聯係。”虞鬆遠說。
“虞家村?虞新河、虞新民兄弟二人,是你什麽人?莫非……”
“是我大和小爺!”
“噢,我明白了。”莊虎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怪不得這麽牛逼,天!”
莊虎端著酒和虞鬆遠碰杯,“虞小弟,今後你我兄弟相稱。我雖然年長你幾歲,但大哥我是個孤兒,是個無根的浮萍,根不正苗不紅,隻能靠坑蒙拐騙、欺負鄉鄰蒙點小錢瞎混。嗚嗚……”
說著,竟然真真假假地“哭”了起來,“我苦啊,遇事無人商量,吃了虧無處訴苦,過年過節都他媽一個人,一瓶酒,一盤花生米。兄弟如不棄,今後我莊八就跟著你混了。有虞老英雄罩著,我要開個大飯店!”說著,把酒一飲而盡。
圍觀看熱鬧的人沒想到的是,少年虞鬆遠卻表現出了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他揚頭將酒喝淨,看著莊虎說道:
“想跟我混可以,但虞氏門裏可容不得不走正道、欺男霸女之人。既然要以兄弟相稱,那今後打打殺殺、欺負鄉鄰的壞事兒,可就不能再幹一點。否則,我大和我小爺對犯錯的人,從不會手軟的,虞家村家法森嚴遠近聞名!”
“小弟你放心,從此開始,大哥正正經經開飯店。飯店算你我兄弟兩人合開的,有虞幹爹和虞二幹爹的威名和仁義,這個縣城內怕沒有人敢來砸場子。將來,我要讓虞幹爹和虞二幹爹,高高興興地接受我這個幹兒子!”
“我大和小爺什麽時候成你幹爹了?以你現在一個混混的身份,你以為他們會認你這麽一個幹兒子麽?”
“你我都是兄弟了,他們當然是我幹爹了!你放心,從今開始,我莊八要幹出一番事業,絕不會給他們丟臉!”
胖子又恭恭敬敬地給於月月敬了一杯酒說:“嬸子,我自小沒有父親母親,是個孤兒。今天手下驚著您了,我陪罪。我和您兒子既然是兄弟了,今後,您也就是我幹娘了。”說著一飲而盡。
於月月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那有這麽隨便強行認媽的,再說我才三十六啊。她兩頰飄上紅暈,笑罵道:“你都多大了,就敢認我做幹娘,我有這麽老?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