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義犬救主
大將此時仍安靜地坐著,眼睛緊緊地盯著洞口。突然,它猛地從地上淩空躍起,同時,洞口內如箭一般射出一根有小碗一般粗的尖利黑棍子,直直地向虞鬆遠等三人麵部射來。
黑棍子與大將在虞鬆遠等人麵前的空中相遇,大將一口咬住棍子頭,落到地上。黑棍子迅速扭動,將大將一圈圈地緊緊纏繞了起來,並越束越緊。
“蟒蛇!”
虞鬆遠與劉工同時驚呼,不停扭動的大蛇,正緊緊地將大將束在核心。張老師被嚇得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兩手緊緊抓住虞鬆遠和劉工的腿,眼睛緊緊地閉起來。劉工也嚇得將手中麻袋扔在地上,雙手直抖,不知所措。
虞鬆遠將張老師交給劉工,提著刀不顧一切地就衝了上去。
他知道,大將咬住的是蛇頭,吃疼的蟒蛇會用盡全身的力量試圖纏繞、束縛、擰碎大將的骨頭,隻有絞殺大將它才有生還機會。而大將也隻能緊緊死咬住蛇頭,隻有在最短的時間殺死這條大蛇,它才能獲得生還的機會。否則,這麽大的一條蟒蛇,能輕易將大將的骨胳揉成碎片、粉末。
虞鬆遠用尖刀瘋狂地刺入蛇身,一次又一次割開蛇腹,將它的腸胃內髒不停地扯出體外。他仿佛能聽到,大將骨胳被強烈擠壓發出的“咯咯”的清脆聲音。
蟒蛇吃疼,一邊纏著大將不放鬆,一邊用長長的尾巴象鞭子一樣橫掃過來。虞鬆遠跳起避過,繼續切開蛇腹,並用刀在在腹內亂絞,爭取將其內髒絞碎。
劉工與張老師這才跟著醒過神來。
劉工也拿著鐵鍬衝上來,不斷地將大蛇的內髒往外扯。巨大的腥臭味一時彌漫在灌木叢林間,令人作嘔……
終於,大蛇的肌肉不再緊纏了,蛇身慢慢變軟,它的長尾巴不停地抽搐著,它纏繞在大將身上的束縛,也一下子鬆開了。
當虞鬆遠將大蛇完全剝離後發現,大將已經昏了過去,但嘴仍然緊緊地咬著蛇頭下的七寸位置,兩顆尖利的獠牙,已經將大蛇刺穿,幾乎已經將小碗一般粗的整個蛇頭給咬了下來。
虞鬆遠心疼地呼喚著大將,一邊將蛇頭從它嘴裏取下,然後,將它輕輕地抱到高處幹淨的地方,讓它平臥著。張老師帶著哭腔撲過來,虞鬆遠擋住她並告訴她:“大將還活著,隻是昏了過去,緩緩就沒事了。”
張老師這才止住哭聲說:“你倆快去收拾,我照顧它。”她伸出手,不住地幫大將撫平身上已經肮髒得粘乎乎的毛發,一邊心疼地呼喚著,一邊哭哭啼啼地不停地念念叨叨著什麽,誰也聽不懂。
劉工此時膽氣也已勃發,他已經將大蛇裝進一個大麻袋。而狗獾們依然躲在黑暗的麻袋裏,安靜地呆著。虞鬆遠抓緊時間,將獾洞的洞口,都用土埋上。
他不敢肯定這個洞裏隻有一條蟒蛇,如果再有一條這樣的大蛇,大將已經昏迷,隻憑他和劉工,還要保護弱不禁風的張老師,根本不是蟒蛇的對手。
張老師這時尖聲驚叫:“快來看,大將醒了。”
虞鬆遠與劉工跑過去一看,果然,大將已經睜開眼睛,雖然一動不動,卻正用眼睛欣喜、調皮地看著他們。
張老師立即高興得跳了起來,虞鬆遠摸著大將的腦袋說:“大將厲害,真是好樣的。你今天救了我們三人的命,小爺我要好好犒勞你。”大將受到表揚,興奮得直眨眼。
“它怎麽還不動?”張老師有點著急,顯然情況有異常。
劉工畢竟是學理工的,他解釋說:“剛才被蟒蛇緊縛,大將的骨胳和內髒肯定都受傷不輕。現在,還不能動。但肯定不會有大事,狗的骨頭本來就比較軟,同時,正是它太聰明救了它的命。如果不是它先死死咬住巨蟒的頭,結局就很難預料了。”
張老師聽罷雖然不再著急,但還是心疼得要掉淚。
“都八十年代了,竟然還有獾,甚至還有蟒,真是難以置信。再說,獾洞裏怎麽會有巨蟒呢?”劉工心有餘悸地問虞鬆遠。
“人跡一至,這些東西很快就滅絕了。可這片河灘,除了當刑場,沒派上別的用途。再加上大河兩岸,大片大片的原生態蘆葦**,才會存活下這些動物。人越來越多,要不了幾年,這些動物就沒有了。”虞鬆遠說。
他將洞口徹底填死,又解釋道,“至於這個洞,我估計可能這原來就是個蟒洞,大蟒在冬眠。而獾們外出覓食,發現這麽個地方比原來的洞穴還要好,於是就選擇了這裏,並重新挖掘形成了目前的規模。其實,我早晨看著這一大堆新土,也想不明白。現在出現大蟒,反而好解釋了。”
大將又將頭抬了抬,沒成功。虞鬆遠撫摸著它的頭,對它說:“不急,繼續躺著再緩緩,一會我抱你走。”
張老師關切地問:“它什麽時候才能好,我們要不要把它送醫院?”
“你嚇傻了吧,人都看不過來,你以為校醫或縣醫院,有給它看病的醫生麽?”劉工戲謔道。
虞鬆遠說:“不用送醫院,我有數。最遲明天,它肯定就沒事了。”
下麵就該研究怎麽搬回戰利品的問題了,八隻獾,一條巨蟒,加起來足有二百**十斤,還有一條負傷的六七十斤重的大狗,劉工有點犯難。虞鬆遠將裝活狗獾的兩隻麻袋口紮起來,然後背在身上,又抱起大將。
劉工一看就明白了,也將四隻死狗獾裝進麻袋紮好,然後用鐵鍬挑起裝大蛇和裝死獾的麻袋。張老師則將帶來的工具全部收拾起來提著,大家一起往回走,回到虞鬆遠的宿舍時,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虞鬆遠將大將小心地放進窩內,然後對劉工說:“快洗洗手,先吃點東西,然後就處理,最好不要過夜。”
張老師說:“我回去做飯,一會拿過來吃,你們剩早處理。這裏動物多,到天黑麻煩會很多。”
“你一個人敢走?要不送你一下?”劉工和虞鬆遠都不放心。
“經過剛才這一仗,我膽子大多了。再說現在是白天,我快點走沒事,有事我就高聲喊你們。你們趕緊的,這一大堆呢,怪愁人的,盡快清理!”說著,就急匆匆走進林內,回去做飯了。
虞鬆遠要先處理大蟒,劉工說:“這麻袋裏還有這麽多活的,我不敢弄,還是你來吧。”於是,虞鬆遠讓劉工到水池邊剝蛇皮,自己將裝活狗獾的麻袋扛到屋後。再扛回屋前時,獾已經都不動了。
隻有一把刀,於是劉工停下,虞鬆遠持刀在手,在水池邊的水泥平台上一磨,然後,飛快地將一隻獾剖開、剝皮、處理內髒。不到一個小時,就將四隻剛才還活著的獾處理完畢。這時,張老師才拎著籃子過來。
飯是下的麵條,做了一個白菜心炒雞蛋、一盤鹹肉炒羅卜絲。虞鬆遠先將大將吃飯的盆拿來,倒上麵條,然後撥上菜一攪,稍涼後放到大將窩內,然後扶大將慢慢坐起來,大將艱難地一口一口吃起來,越吃越香。
張老師看得是心花怒放,笑得花枝亂顫。
然後三人才開始吃飯,張老師還帶來一酒瓶,兩個酒杯。瓶裏有二分之一的地瓜燒,三人一邊喝著小酒,吃著麵條,一邊興奮地討論戰利品怎麽處理。
張老師說:“這麽多,留下一兩隻過年吃,其餘都賣了吧,鬆遠你家裏又剛遭過難,又正在高考,到處用錢的。”
劉工說:“小虞,這才幾天,你讓我刮相目看。考大學就考軍校,直接當軍官,一樣天高地闊。你真是天生的軍人苗子,太適合當兵了。”
虞鬆遠說:“沒有你們我也進不了補習班,我嘴拙,感謝的話也說不出。馬上就過年了,狗獾我拿回去兩隻,其餘的你們都拿回去凍著吃,或者送人處理關係。蟒肉更是大補,我們分了回去過年凍著吃,讓老人們都過一個肥年。獾皮和蟒皮劉工您認識人多,找地方賣了吧。”
張老師不幹了,她說:“你瘋了吧,都給我們吃到夏天也吃不完的。都聽我的,今年就過個肥年吧,獾我們一家一隻,蟒肉分了吃,讓家裏的老人們也開開葷。其餘六隻獾和獾皮、蟒皮都賣了,給你考大學用。就這樣,不要再爭了。”
“姐。”虞鬆遠已經改口了,他說:“真用不了這麽多錢,我有數的,多了也沒用。您是我姐的姐妹,也是我的親人,我在這裏其他不認識一個人,以後肯定還有好些事要麻煩你們。您千萬聽我的,吃不了可以送人處理一下關係。”
“再說,我拿多了也沒有,現在農村包產到戶,肚子已經能吃飽,魚啊肉的,真的比城裏要來得容易。您要不信,我已經看好一地方,等春節後用一個星期天,我和劉哥兩人保證給您戽幾百斤大刀魚、大紅魚和大鱸魚。”。
張老師見他言辭誠懇,隻好默認。劉工卻震驚道:“幾百斤魚?還鱸魚?在什麽地方,我怎麽沒發現?”
虞鬆遠笑著說道:“就在一會您回去時走過的河溝裏,求您千萬要保密,否則一暴露,就讓人偷著、搶著戽了。就是不戽,用旋網也能把它幹掉大半。”
經過捉獾這件事後,張老師對這個毛頭小子,已經深信不疑,於是也就不爭了。飯吃完,就開始緊急收拾戰利品。很快就全部剝完並處理完畢,但內髒怎麽處理是個難題。困難年代,人們連魚腸子都要淘幹淨煮著吃掉,不要說這麽大的獾的內髒了。
最後,還是張老師的意見占上風,蟒的內髒除膽外,全扔掉。獾的內髒,除心肺和肝外,其餘也都扔掉。
於是,虞鬆遠將蟒膽單獨取下,放到一個碗裏,其餘處理好的全部掛在門前的鐵絲上。零下六七度的溫度,不一會就全凍好了。其餘的下水,虞鬆遠全部用盆端到遠遠的河邊扔掉,讓這裏的其餘動物們處理。水池上的血漬已經結成冰,隻好等明天陽光下化凍後再清理幹淨。
天黑前,一切處理完畢,虞鬆遠將兩隻獾和一半蟒肉留下,並鎖進屋內,讓大將安心養病。大將已經能抬起頭來,高興地哼哼兩聲。其餘的裝進麻袋,幫劉工送到教工家屬宿舍。
當晚,張老師用新鮮的蟒肉、白菜包了餃子,真是香飄萬裏。整個老師家屬區都彌漫著蟒肉的鮮香味,鮮得老師們流涎,鮮得家屬們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