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進入幽靈訓練營

射擊訓練結束,新兵訓練就要結束了。

周末上午,馬大爺讓馬立來營區找虞鬆遠,請他們中午去做客,大爺大娘要給六班送行。陳維同去連部請假,營長正在連部談分兵的事兒。張營長對陳維同說,“中午就算了,你告訴小馬,改到晚上吧。告訴他就說我說的,要他們多做些菜,馬大爺的酒,我們也想喝。”

馬立歡歡喜喜地回去了。

晚上,虞鬆遠帶著禮物和六班十一名弟兄,當然還要加上林濤、林柱民,轟轟烈烈地去做客。到馬大爺家一看,小院內張燈結彩,燈火齊明,象過年一樣。

馬大爺全家人都穿上過年時的新衣服,站在院門口迎接他們。特別搶眼的是南雲嫂子,本來人長得就漂亮,還特意穿上了出嫁時的那套紅色嫁衣。

大家進院,先全部到正屋,虞鬆遠將禮物奉上,原來是用銅子彈殼和炮彈銅皮焊成的坦克模型,打磨得通體錚亮,有小臉盆大。大爺全家喜上眉梢,顯然都很喜歡這個禮物。

當初在靶場,虞鬆遠和林濤射擊瞄準訓練時,溜了兩天的號,躲進一個更大的洞庫內,利用洞庫內的工具和子彈、炮彈殼做坦克,結果被張營長抓個正著。“營長,我們想給房東馬大爺家未來的小孫子做一個坦克模型。”

“屁話,南雲都沒懷孕,你怎麽知道一定是孫子?如果是孫女呢?女孩可不喜歡坦克飛機。”

“那怎麽辦?您不會讓我們半途而廢吧?”

“做兩個,一個給南雲,讓馬立和她每天辦事前看一下這坦克,再加把油,一定能生一個男孩。另一個呢暫時放營部,將來帶到‘幽靈’大隊部去。”

現在,另一輛坦克,就躺在營部,躺在營長辦公室的文件櫃上。送給馬大爺家的這個,往炕桌上一擺,在燈光下熠熠閃光。

“嫂子,營長說了,坦克放你和馬立大哥的臥室裏,讓你們每天早晚……都要認真看一遍,這樣,保準生男孩。”林濤很認真地說。他差一點把營長的原話說出來,話到嗓子眼又改了過來。

南雲本身就穿著紅嫁衣,一聽這話,臉就更紅了,但卻很大方地說,“好啊,好啊,那就放我們臥室,將來一定生男孩,長大後讓他跟叔叔去當兵!”

送完禮物,就開始上炕桌。領導還沒有來,虞鬆遠與他的死黨們自然就在正屋落坐,由馬大爺陪著喝茶,吃著點心。廂房則由馬立陪著,喝茶吃點心。在這座大山裏,喝茶是一道很莊重的禮節,要擺上四樣點心,然後泡好茶水,男主人陪客人象征性的喝茶並吃點點心。而女人是不能上桌的,隻能在炕下添茶倒水伺候著。

茶則是自製的蘋果花茶。先將茶放在茶杯裏,注上開水,悶十分鍾就好了,清香入口,餘味雋永。剛吃完點心,喝著茶,外麵又有客人到了,並在院內高聲說道:“馬大爺,我們也來蹭碗果酒喝,歡迎嗎?”

大家急忙出迎,原來果真是營長、教導員和陳指導員,後麵司務長帶著炊事班的幾個老兵抬著兩袋大米、一個大豬頭、幾乎半片一大塊豬肉,司務長和炊事兵放下東西就急匆匆地逃走了。

大爺與營長他們握手,看帶來這麽多米和肉,客氣道,“營長、教導員、陳指導員,你們都是貴客,能來小院做客,我們祖上臉上都有光啊,東西是萬萬不能收。”大娘也拚命推辭。

張營長說:“大爺、大娘,東西先收下,一會我們再說這個事。現在,我都饞死了,都說大爺釀的酒好喝,茶也清香,今天我們可都是空著肚子來的。”

大爺便趕忙請他們到炕上落坐,樊金友、蔣南光等人便想往廂房溜,教導員正色道,“正要找你們算帳呢,一個不準走,都坐下。”大家這才落坐。

大娘和南雲嫂子趕緊上菜,全是山珍海味,都是響當當的硬菜,大爺拆開封了多年的果酒,香綿醇甜的酒香味兒,立即彌漫在整個院落中,饞蟲立即被勾起,還沒喝,人全都醉了。

鄭寶鋼是場站的秀才、筆杆子,卻好這一口。他感歎道,村裏人都說馬大爺家的酒好,真是名不虛傳哪。一直沒口福,今天終於可以一醉方休了。

大家都倒上酒,大爺高興地說:“這裏年年有新兵,今年的新兵西陌堂所有村民都說好。後來我才知道,都是來自蘇北老區,怪不得和我們都親。而且還是萬裏挑一,個個英雄。我們這裏也是老區,想當年山上就是鬼子,於德水司令員就敢住我們村。來,為先人們打下的江山,我們都幹了!”

新兵教育時,教導員與指導員都政治教育時,就講過《苦菜花》、《迎春花》、《山**》,講過於德水、馮大娘和娟子姑娘。於是,大家都帶著對馮大娘這位偉大母親的無限崇敬,莊重地把酒喝了。

大家你來我往連幹了幾碗酒,營長才說明來意,“馬大爺,我今晚來,不全是湊熱鬧,還有正事。您老種的蘋果好,釀的果酒更好,以後,我們186就和您做親家,蘋果與果酒我們定點采購。另外,如果您將來想辦廠,我們可以投資。”

營長這話一說完,虞鬆遠等全體死黨都比大爺還要高興,大家一起端起酒碗和大爺一起幹了。大爺一家不用說,自然更是高興眉開眼笑。

鄭寶鋼說,“大爺您賣給我們的次品蘋果,我們是按二分錢一斤買的。可您是將大量的優等果摻在裏麵,您全家的深情厚意,我們心領了。所以,今晚我和營長帶了這點東西,也表示一下我們對大爺您和全家的敬意。大家說,大爺該不該收下?”

大家情緒激動,齊聲說,該。大爺和大娘現客氣一番,這才將東西收下

南雲正好進來上菜,營長說,“南雲弟妹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有話對你說,我情報都搞好了,你兩個雙胞胎妹妹,一個叫南玉,一個叫南風,都是老師,還都沒婆家吧?”

南雲嫂子笑說,“啊,都師範剛畢業。怪不得你們帶大豬頭來,原來是為這事哩。”

“我部隊的年輕幹部,訓練緊張,哪有時間找對象,都二十**了還光棍,我先給你打個招呼,年輕幹部她們隨便挑。最優秀的兩個,在世界各地闖**了幾年,都三十了,現在已經歸建。我想給他們保個媒。”營長認真地說。

大娘說,“營長真是好眼光,南家這三朵花,人見人愛,眼界高得很,不知多少人盯著她們呢。”

南雲也說,“我願意做媒,隻不過我這兩妹子,潑辣得很,都是師範畢業,眼界於頂,一般人怕是降不住。”說著,還有意無意地瞅了一眼虞鬆遠和林濤、林柱民。

營長說,“這些新兵蛋子你就別惦記了,等他們提幹了才有資格,那都是幾年以後的事了。我那可都是最優秀的小夥子,基本都是排級以上幹部。我保的這兩位,目前是副團級,一等一的好漢。豬頭你先收下,我聽說她們都分到一所學校了?”

南雲說,“啊,都在八中,一個教英語,一個教語文。營長你放心,如果這兩人真象說的這麽好,這媒我也保。”

營長說,“好,那就說定了。春節時,我們組織一個軍地聯歡會,讓他們順便把教育局未婚的女老師都請上,正式見見麵。大爺大娘還有你們小兩口也都去,讓她們現場相親,陳幹事這事你負責辦。”

陳指導員高興地說,“好的參座,到時我派車來接大爺一家和女老師們。”

鄭寶鋼說,“好了,正事談完了,該跟你們算帳了。營長告訴我,食堂被盜事件是你們幹的,具體人我們也知道。你們坦白吧,究竟是誰幹的?可別都跟我說你們不知道。”

幾人都不吭聲。

鄭寶鋼又說,“主動說了免罪,開大會處分了事。拒不坦白的,開除軍籍,送回原籍,從此在鄉裏就抬不起頭來。”這話可是聲色俱厲、很認真地說的,現場氣氛開始有點壓抑,大爺大娘和南雲馬立也都嚇得不敢出聲。

陳指導員也說,“這是原則問題,給你們十分鍾。知情不報的,也要同樣處分。時間一過,我們馬上執行。”此話一出,氣氛驟然緊張。

張營長端起一碗酒說,“大爺大娘,我們幾個喝酒看熱鬧就行了。”說著看了大爺一眼,大爺看明白了,便不再給他們求情,高興地與營長喝酒聊天。

陳指導員看著表說,“還有七分鍾……三分鍾……”室內空氣仿佛就要爆炸似的,點火就著,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還有最後十秒,一、二、三……”大娘緊張地看著大家,南雲也用手捂著嘴。

劉指導員說,“時間到!”虞鬆遠、林濤與他的死黨們的心都在“嘣嘣”地跳著,大家表麵上裝得若無其事,其實,心裏都在等待教導員宣布處分決定。

鄭寶鋼與營長卻帶頭笑了起來,眾新兵驚愕地看著他們,劉指導員說,“新兵蛋子們,看你們那熊樣,一個一個臉都青了。”大娘與南雲這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教導員帶著大家喝了一碗酒,“一群笨蛋,你們自以為做的巧妙、隱秘,其實,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營長眼皮子底下。”

營長說,“處罰還是免不了的,明天早上,六班和十一班,武裝越野,十公斤沙袋,十公裏。”見林柱民在一邊幸災樂禍地偷笑,又說,“加上三班!”嚇得林柱民趕緊不敢笑了。

收營的時刻到來了。

這天天氣陰沉沉的,風也開始一陣冷似一陣,新兵們全都背著背包在山下的操場上列隊。各單位來接新兵的車輛,在山腳排成一大排。馬大爺全家和西陌堂全村的老百姓都在隊列旁邊站著,依依不舍地看著即將離去的新兵們。

教導員念著名單,不時有接兵單位的幹部,領著新分到的兵乘車離去。186的新兵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分到後勤,一部分分到兩個捕撈中隊,還有就是虞鬆遠、林濤、林柱民等十七名新兵,被選拔到“幽靈”訓練營參加魔鬼訓練。他的死黨則有的分到後勤,有的分到捕撈中隊。

三個月的新兵訓練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