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地下堡壘

晚飯時,塗微也端著盤子,情緒很不爽地打了飯,一屁股坐到虞鬆遠對麵。

虞鬆遠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算打了招呼。之所以詫異,是因為塗微今天晚上並不值班。平時,不值班的時候,新婚不久的塗微,晚上肯定是回市裏與老公團聚的。

塗微回敬了他一眼,本來還想發點牢騷,坐在虞鬆遠不遠處的張銘看了她一眼,她張了張嘴,又欲言又止。飯堂內鴉雀無聲,五分鍾後,大家都搞定晚餐,各自回宿舍。

虞鬆遠在宿舍外轉了一圈,溜進衛生隊,避開值班的漂亮女藥劑兵,悄悄潛進塗微宿舍。塗微提著藥箱,正要出門,見他鬼鬼祟祟進來,便嘻笑著問,“你來幹什麽?這可是我閨房。”

“咱能不能別花癡,別想歪了,你們是不是有任務?”

塗微冰雪聰明,一聽就明白了,她笑著說,“這你也看得出來,你不會是想沾我們的光吧?是有任務,不過,姐不能白帶你們玩。”

“塗微姐,你提個條件,但不能太過份。”

“條件嘛……”塗微盯著他,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看得虞鬆遠心裏直發毛,不知道她心裏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嘻嘻,我還沒想好。這樣吧,半小時後,救護車要到南山醫院幫著接病人。你們先出營,在轉彎處等我們。”塗微剛小聲說完,隊長曾玉就來敲門叫了。塗微跟著曾玉急急忙忙離開宿舍,開始出勤前準備去了。

虞鬆遠躲在門後,等曾玉離開,才溜出塗微宿舍。跑步返回宿舍,帶著林濤、劉國棟、魯醜兒三人,悄悄翻出營區兩米多高的圍牆,然後鑽出鐵絲網,跳過壕溝,到離營區約一公裏外的轉彎處,在路兩邊潛伏下來。

遠處,大燈亮起,一輛救護車急馳而來。車輛駛到轉彎處時,速度略降,後門突然打開,虞鬆遠等人衝到路上,一躍而上,林濤順手又將門關起。

車廂內擔架旁邊的坐椅上,護士塗微張著小嘴,做出吃驚地神情。小聲對虞鬆遠說,“哇,幾個臭小子,動作真酷啊!”

虞鬆遠也小聲說,“謝謝你,塗微姐。”

塗微不屑地說,“光口頭謝有屁用,來點實在的。我這人嘴鬆得很,回去也可能一不小心說漏了,看張教頭不活扒了你們的皮。”

林濤嚇唬道,“你就不怕我們殺人滅口?”

“切,那太好了,你快來動手吧,動手吧!姐太想死在幾個帥小弟手上了,太值了!”塗微真真假假地趴到他們腿上。

虞鬆遠被徹底打敗,將她扶坐正了,“塗大姐,你怎麽老犯花癡。你想好了沒有,說出你的條件吧,過時不候。”

“我對象喜歡你們的作戰服。我是說完整的,包括軍靴、手套、風鏡。”

“就這個啊?”虞鬆遠長鬆一口氣,本來他都做好心理準備了,以為這個辣護士又憋著什麽壞呢。“太好了,我答應你。這次演習結束後,訓練營收營前,我一定給你偷一套完整的。”

汽車接近市區時,塗微打開後門,虞鬆遠等四人無聲跳下。黑暗中,三人互相擊一下掌,便分頭紮進濱海市的茫茫夜色中。

盡管他們製定了一個奇思妙想的方案,但未知的因素太多,他們都無法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麽。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他們的演習就可能失敗。

虞鬆遠一路無聲疾行,直抵濱海山下,然後從樹木茂密處,縱身躍進倉庫營區。倉庫後的宿舍旁邊,燈光明亮,一個士兵正在修理著一輛敞棚吉普車。虞鬆遠走近一看,躺在車底下、唱著小曲幹著活的正是蔣南光,遠處幾個兵在抽煙聊天。

虞鬆遠踢踢他的腿,蔣南光嘟嘟囔囔地罵了一句,不滿地從車底退出來,剛叫了一聲“大……”,嘴巴就被虞鬆遠捂住了。

指了指遠處的幾個兵,虞鬆遠小聲說,“找個無人的地方,叫他們都來。”蔣南光點點頭,帶著他悄悄走進倉庫的地下室內。打開燈,虞鬆遠一看,這裏原來是一個維修倉庫,設備、配件應有盡有。

蔣南光看他不象開玩笑樣子,便急急忙忙跑出去叫人。虞鬆遠將地下室巡視一遍,地下室很大,有十幾間,都是倉庫,他心裏竊喜。把老小子關到這個地下室,太隱蔽了。這可是處長自己的地盤,警衛連絕對想不到,處長會被關在自己管轄的倉庫裏。

這時,眾人都來了,大家還沒說話,虞鬆遠就問,“這裏安全嗎?”

汪海說,“絕對安全,這裏是蔣南光的地盤,他是‘褲頭’(保管員),別人一般進不來。”

虞鬆遠將計劃說了一遍,大家聽得都很興奮,摩拳擦掌的。蔣南光卻哭喪著臉說,“大將,能不能別害我。計劃是很完美,可處長是我頂頭上司,我他媽就是一個小班長。把處長關在我倉庫裏,事後,他不扒了我的皮啊!”

孫其來說,“我有個主意。倉庫後邊的圍牆底下,有一座德國人造的地堡,上下三層,我們已經把裏麵打掃幹淨了,經常在裏麵喝酒、打牌。如果關在底層,我們幾人不說,絕對沒人會注意到。”

“這裏確實安全,某人還帶女軍工在底下幽會過。大家在倉庫累死累活打掃衛生,人家在底下爆爽。恩恩愛愛、卿卿我我的,愣是誰也沒發現。”汪海調侃道。

“你他媽不胡說會死?大將你別聽他胡咧咧。李雪梅與老公打架,都差點不想活了,我不過是勸解、安慰幾句。”陳維同紅著臉急忙辯解,卻脫口全招了。

“勸解,安慰?你脫人家褲子幹嗎?幾個小時摟在一起,墊子上可濕了好幾大塊,你是用機槍大炮勸解、安慰人家的好不好!”汪海反唇相譏,揭開了老底,陳維同自知理虧,嚇得不敢再嘴硬了。

虞鬆遠看了陳維同一眼,嚇得陳維同馬上往人後麵躲。陳維同恨死汪海了,他知道這頓揍,遲早是逃不掉的了。可虞鬆遠並沒時間教訓他偷嘴,急忙說,“快帶我去看看。”

幾人來到幾排倉庫的最後邊,在圍牆的拐角處,果然有一個被植物完全覆蓋著的報廢建築。孫其來掀起藤蔓,下麵竟然是台階。幾人鑽到裏麵,順著梯子下到最下一層。打開電燈,虞鬆遠左右一看,不禁大喜,我操,太完美了。

桌子、椅子齊具,衛生間裏設備齊全,銅質水龍頭裏竟然還有水。幹燥的地麵上,還鋪著幾張厚厚的軍用舊褥子,往上一躺,真是舒服極了。

虞鬆遠說,“明天是周日,他失蹤一天,家裏或單位都不會當回事。後天開始進入實戰訓練,警衛連這幫兔崽子,肯定會發了瘋地到處找他。估計他們不可能會想到,這裏藏著一個地下堡壘,而且還是德國人精心建築出來的。”

“操他媽的,太刺激了,‘幽靈’狗日的當時怎麽就不要我。”

“你他媽快二百斤了,要你好殺了吃肉啊?”大家說笑了一回。

“就這麽定了,一會我把肥豬弄來。”虞鬆遠說完,又突然掉頭對陳維同說,“你們都他媽給我聽著,我們都在打基礎階段,能不能提幹,就看這一兩年。過去的事既往不咎,從現在開始,誰要是再敢與地方姑娘偷嘴,老子非把它屌給廢了,讓他一輩子死了這條心!”

陳維同臉一下子紅透了,急忙想表白,可虞鬆遠已離開倉庫走了。

家屬宿舍區也在濱海山下,離大隊部和倉庫,都隔著六七條街。虞鬆遠悄悄潛入家屬區,找到四棟302室。見樓道內沒人,便上前輕輕敲敲門。處長拉開門,一見是他,馬上就想關上門,但是晚了。處長身材魁梧,但力量明顯小了些,虞鬆遠已經推門而入。

處長沒有抵抗,他已經知道虞鬆遠的來意。知道反抗肯定不是對手,便笑嘻嘻地對女兒說,“囡囡,爸爸單位有事,跟你媽說,這幾天爸爸出差。”然後,抱起正在茶幾上堆積木的女兒,親了一口。

女兒很乖巧,很懂事,親了一下爸爸說,“爸爸再見,叔叔再見!”

兩人告別小女孩,走到門外。處長小聲說,“你就不怕我叫人嗎,這裏到處是我的人。”

“叫人你就違規了。按照規則,我和你是一方的,你隻能聽從我的‘保護’。再說,你知道我有手段,您隻要一叫,我任務失敗,還是當我的大頭兵。可我要惱了,隻要輕輕一掌,就能讓您下麵休息半年到一年。我知道嫂子超級美麗,又正當年,嫂子就算能饒了您,您能苦熬過這一年半載?”

處長“哈哈”大笑,“臭小子,還真有兩下子,這損招你也想得出來。好吧,好吧,你們訓練艱苦,我決定成全你,配合你。”

他帶著處長走向倉庫,處長戲謔地說,“你有點失算啊,這可是我的地盤。周一我失蹤後,他們首先就會來搜索這裏,你是不是有點欠考慮?”

到圍牆外,處長想走大門,虞鬆遠說,“你不能走大門。”說著走到隱蔽處輕輕地跳上圍牆,然後從裏麵拉出一架梯子放到圍牆外麵。

處長說,“看來你都計劃好了,我的兵呢,他媽的一幫蠢貨、飯桶。處長都被人抓了,還就沒有一個發現的。”

“你的兵如果能發現,早就能當‘幽靈’了,還用在這看倉庫當大頭兵?”

“雖然是安慰我,不過說得也是。”處長下到院內,虞鬆遠帶著他直接走下碉堡,打開燈,處長四周看了看,“還行。這裏竟然藏匿著這麽好的地方,我怎麽從來就沒注意到呢?”

虞鬆遠說,“委屈您了,處座。每天,我會派特訓隊戰友,定時準點給您送飯,送報紙、小說、衣服等一切需要的東西。這裏有水、有廁所,很方便。您倉庫裏的兵,盡管我認識不少,但我沒有動用他們。我希望演習後,您也不要為難他們,您看可以嗎?”

“如果我為難他們呢?”處長故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