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無法無天

那我自認倒黴,了不得不在特訓隊呆罷了。可您要想好了,也就沒人放您出去了。這裏在地下三層,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沒有人聽見。超不過一周,您怕就扛不住了。再說,您就不怕嫂子和侄女著急啊?”

處長笑道,“好小子,心事縝密,想得可是真周到。行,我不為難他們,一切按規則來,我配合,全程配合。”

“前麵是說理,下麵我就要威脅了。假如您為難我的弟兄們,我也有很多辦法讓您不痛快。比如說,我知道您愛好廣泛,除嫂子外,女軍工、女老師、女幹部,您起碼還有幾個關係極其密切的女性朋友,紅顏知己。我可以替嫂子看住您下麵的大門,讓你在生活上少犯幾次錯誤!”

“我操,小兔崽子,小王八蛋,你敢調查我?誰給你的這麽大權力?你到底還知道什麽?”處長一驚不小,馬上有點惱羞成怒的味道。

虞鬆遠說得非常準,處長是真害怕了。由於業務的關係,他對外交往緊密,確實與幾個如花似玉的女人關係不一般,也確實都與這些紅顏知己們上過床。他很清楚,這些事一旦東窗事發,許大隊長、張廣進參謀長這些強人,會撕碎了他。

“我是‘幽靈’啊,你作為我們的保護人,我必須了解您的底細,掌握您的全部情況,包括財務、物資、個人資產方麵。這對我們來說,一點難度沒有。不過你也不要怕,你不壞我的事,你的事我也懶得管。”

其實,虞鬆遠根本沒有時間去調查處長,他是憑的分析。那次春節軍地聯歡會時,汪海曾悄悄對虞鬆遠說過,別看處長表麵人五人六的,起碼與兩名女軍工睡過,悶騷得很。虞鬆遠覺得,處長高大魁梧,形象儒雅,碘著個領導肚子,很有氣派,也很有女人緣。但凡女人多了,經濟上一般不可能完全幹淨。

虞鬆遠真真假假地一詐,處長出於對“幽靈”的畏懼,馬上“屈服”了,“好吧好吧,小王八蛋,我是徹底服了。我一切都聽你的,以後決不為難你的弟兄們。當然,你也要象個男人,說話算數。”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虞鬆遠說完,走到上層,將門“啪”地一聲關上,並鎖好。

“我都很配合你了,你幹嗎還要鎖著……喂……喂……”

虞鬆遠將鑰匙扔進草叢,黑暗中幾個人湧了過來。孫其來問,“你幹嗎扔掉鑰匙,怎麽給他送飯?”

“這家夥水深著呢,你們不能暴露,我們得防著他點。你們輪流給他送飯,用藍子吊進去。七十二小時後,我會用鐵錘砸開鎖,將他放出來就行了。”

“我們冒這麽大風險,有什麽獎勵?”

“燒烤一條街,隨便點……”虞鬆遠又對陳維同說,“明天晚上九點整,你一個人悄悄穿軍便裝,混到大港三號、四號碼頭之間的貨場上等著我們,將我們偷的車子送還公交集團的汽修廠,停在他們大門外就行了,不要被抓活的。”

陳維同摩拳擦掌,興奮地說,“好!”忽然又反應過來了,“大將你什麽意思,萬一被抓了,你難道要我自盡?”

“那我不管,絕不能被抓活的。如果你有勇氣自栽,我一點不反對!”

“你?”

做完這一切,虞鬆遠翻過牆頭,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劉國棟到達港口後,在碼頭貨場轉了幾圈。遠處的六號錨地上,光影曈曈,一艘艘巨輪,象一座座海上城市,燈火通明。他轉到三號碼頭與四號碼頭之間的防波堤上,這裏有一溜台階,直達水麵清潔工人專用的小碼頭上。這條台階,是清理水麵垃圾的工人的工作通道。

水麵上,停放著一艘小拖船和兩艘收集垃圾的小快艇。他先跳上小拖船,這是一艘已經報廢的拖船,現在用來拖裝載垃圾的小艇。當幾條清理垃圾的小艇都裝滿後,則由小拖船,將它們一起拖到水上垃圾清理場。

試著啟動一下拖船發動機,竟然一點勁不費,一下子就轟鳴了起來。看看油量表,足有一半以上,足夠了。

他關掉拖船的發動機,然後跳上其中一艘小艇,一拉啟動繩,汽油機立即尖聲嘶鳴起來。他放開纜,駕著小船摸黑向錨地開去。

六號錨地有五艘大船,多數都是等待進港的貨輪,相距都很遠。

劉國棟駕著小艇,穿行在錨地內,逐一觀察著這些大船。很快,在錨地邊緣,他看到一艘客輪的身影。這艘客輪約有幾千噸,上麵燈火通明,但幾乎看不到人影。用望遠鏡仔細觀看,桅杆頂上確實飄揚著一麵藍色的旗幟。

顯然,此時該客輪上已經有老“幽靈”在守衛。他駕駛小艇遠遠地圍著客輪轉了幾圈,也沒有找到什麽破綻。忽然,頂層甲板上出現幾個人影,他用望遠鏡一看,原來是幾個穿著海員製服的船員。

這艘船顯然是一艘等待進港維修的客輪,船員暫時都還住在船上,有了,這就是破綻。

劉國棟駕著小船返回港內,直接到二碼頭轉了一圈。

這裏,停泊著三艘客輪,都是跑國內沿海長線。他熄滅汽油機,用槳劃著水,慢慢地接近約有數千噸的“嶺南號”。他知道,“嶺南號”長途客輪,是隔日逢雙出航,也就是說,要到後天早晨才會出海航行。

劃到船體後部時,隻見半空中吊著一塊跳板,原來是白天用於刷油漆進行船體美容用的。

他瞅瞅後甲板上沒有人影,便從小船上淩空跳起,雙手抓住跳板中間,然後一個引體向上,站到跳板上。他貼著船壁,聽了一下四周沒有動靜,便將小船的纜繩拴到吊板上,然後順著繩梯悄悄地爬到甲板上。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走廊,推開旁邊的一間艙室門,是個大大的廚房,裏麵沒人,但是幾套工作服掛在門旁邊的架子上。劉國棟迅速穿上一套,然後點上一支煙,哼著小曲,晃晃悠悠地走進走廊。

才九點多,船員們都去逛街玩,或去海員俱樂部喝酒跳舞去了。不到十一二點,不會有人回來。船上安靜得很,走到掛著“洗烘室”銅牌的艙室時,他推開門,隻見裏麵龐大的洗衣機“嗡嗡”地轉動著,卻一個人沒有。

劉國棟一陣欣喜,立即從巨大的不鏽鋼方筒內,挑出九套船員服,打成一個包,悄悄走出艙室。剛走到走廊上,遠處一個胖胖的女船員匆匆走來,嘴裏問道,“怎麽拿走了,不洗啦?”

劉國棟掉頭一笑,回答道,“晚上加班穿,明天再送過來!”說完,叼著煙,直接走進廚房,開著門,裝著很忙碌的樣子。

女船員似乎感覺哪裏有點不對,就有點納悶地跟了過來,伸頭往裏麵瞅瞅,卻見他在廚房裏低頭涮著碗碟,水花四濺,便不再懷疑,走回“洗烘室”工作。

劉國棟見她走了,便馬上走出廚房,來到後甲板。將繩梯全部放到底,然後順著繩梯爬到小船上,趕緊劃走。離開客輪約有幾十米時,才啟動汽油機,快速向三四碼頭之間的小船碼頭馳去。

林濤的偷車之行,卻遇見了大麻煩。準確地說,是一場“豔遇”。

公交集團的修理廠就在市區,與二路車城西總站、集團總部都在一起。他到汽修廠時,裏麵焊光閃閃,晚班的工人正熱火朝天的幹著活呢,不時有車輛進進出出。原來,總站停車場與汽修廠也靠在一起,西邊修路,停車場的車輛進出車站,需要全部從汽修廠中間的大道穿過。

他穿著軍便裝,與汽修工穿的藍色工作服一個調子,晚上根本分辨不清。他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張報紙拿著,匆匆走過一大排車間,來到汽修廠的停車場上。

隔壁的二路總站停車場,忙忙碌碌的,車輛進進出出。而這邊的汽修廠停車場,卻安靜得很。修好的車有四五輛,靜靜地並排停放著。中間較新的一輛,正是二路車,門都開著呢。

林濤欣喜地跳上車,從儀表板下拉出一束電線,借著外麵的微光,找出兩根輕輕一劃,車啟動了。看一眼儀表板,裏麵油量足有三分之一,足夠。

掛檔起步,將車開到車間中間的大道上,此時正好有兩輛總站停車場的車出站,他便跟在後麵,將車子開出汽修廠。林濤沒想到這麽順利,正想高聲唱歌,忽然,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如炸雷一般在耳邊響起,“喂,你怎麽直接開走了?”

他回頭一看,一個高個子姑娘,手正捂著肚子,從後麵晃晃悠悠地向他走過來。他驚得一時無語,咬牙繼續開車前行。

“問你話呢,也不帶售票員,車站有人招手也不停,你怎麽出的車?”

林濤啞口無言,隻好隨口說道,“你不就是售票員麽。”

“我都下班了,又沒帶票箱,怎麽賣票?再說,你新來的?我怎麽不認識你,你……不會是小偷吧?”

“大姐,你見過有這麽帥的小偷嗎?”林濤幹脆貧開了。

“難說,越是三隻手,越是穿得人五人六的。你停車,我要下去!”姑娘驚慌起來,大聲說著,伸手就要按車門按鈕。

林濤抓住她的手,“你別怕,哥真不是壞人。”

“不是壞人你還偷車,開門,不然我可叫了……”說著,又要伸手去推窗子。

夜晚的街道上,車不多,人也很少,林濤將車子開得飛快。姑娘嚇得坐了下來,帶著哭腔說:“別開這麽快,太危險了……你放我下去,我隻當什麽也不知道……總行了吧?”

林濤說,“姐姐,不瞞你說,我是軍人,不是小偷。我們完成一個重要任務,需要一輛二路車。明天或者最多後天晚上,我們肯定會把車子悄悄還給汽修廠。我求你了,你想想,我要真是小偷,也不會偷個大公交啊,我偷它好幹嗎用?”

這是實話,姑娘想想也是,“你說你是軍人,肯定是海軍了,拿證件我看看。”

林濤便掏出士兵證遞給她,“‘特種作戰訓練營!’你叫林濤?看來你真是當兵的,行吧,我先信你了。”

看完,卻將士兵證直接揣進了口袋裏。林濤說,“姐姐,你這是幹嗎,明天好報案用啊,證件得還給我吧。”

姑娘說,“一會哥一會姐姐的,什麽亂七八糟的。現在還不能給你。你這是要開去那裏?”

“海水浴場,去接幾個人。”

說著話的時候,車已經拐進東海路。姑娘說,“小屁孩,你放我下來吧,我打車回家。”

“稍等。一會我領導不反對,我開車順道送你回去。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輛車上?”

“我們下班後,本想回去,忽然覺得有點不舒服,肚子疼得很,就找到這麽個地方躺一躺。誰會想到你這麽大膽,竟然敢直接到廠裏麵來偷車?”

車到浴場旁邊的鍾樓下停住,林濤跳下車,虞鬆遠、劉國棟、魯醜兒三人已經來了。“怎麽還偷了個女人?”虞鬆遠看著車上的姑娘,小聲問。

“別胡說,小聲點,潑辣著呢,聽見又來事了。”林濤趕緊將過程輕聲說了一遍。

虞鬆遠走上車,姑娘倚著座椅,有點緊張說,“你……不會殺人滅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