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智戰

“難說,如果你不聽話的話。”見姑娘故意裝出一付害怕的樣子,虞鬆遠笑著問道,“你好,我叫虞鬆遠,特訓營戰士。你叫什麽?”

“我叫陳瑾。”

“我們在執行一個訓練任務,需要偷一輛大車臨時用用。完成任務後,我們會悄悄把車還回去。能請你幫我們保守這個秘密嗎?”

他這麽問,其實是在評估這個姑娘值不值得他相信。如果不敢相信她,他將把她臨時關到倉庫地下室去,等完成任務後,再放她出來。至於後果,現在實在來不及想了。

陳瑾說,“我已經信你們了。我不會說出去的,隻要你們完成訓練後把車還回去就成。另外,我有一個要求,你們要是不答應,難保我不會嘴鬆。”

“你說吧!”

“你們明天晚上執行任務時,我要看著你們把汽車還回去。”

“這好說,我答應你。你家住那裏,我們順道把你送回就近的地方。”虞鬆遠沒感到有不安的感覺,於是便答應了。

“我住武漢路,就在二路車線上,六道口那個站就行,你們順道嗎?”

虞鬆遠用電線打著車子,“正好路過。”邊說邊招手讓車下幾人上車,劉國棟和魯醜兒也和她打了招呼。

“都說你們這個單位的兵很厲害,是真的嗎?”陳瑾看著四人都人高馬大的,便問道。

虞鬆遠邊開車子邊說道,“是啊,這還能有假。”

林濤問,“大姐,該把士兵證還給我了吧。”

陳瑾說:“說好了的,小屁孩,等你們把車子還了,姐會把證件還給你的。”說完,便將單位與自己家屬院的公用電話,都告訴林濤。然後,還不忘提醒,“明天晚上,我穿紅色風衣。”

“你還當真了,我們是在實戰訓練,是要開槍動炮的,很危險。你跟著湊什麽熱鬧?”

“姐好奇,行了吧。”

將車開到訓練營後山藏匿好,四人悄悄潛行到鐵絲網邊慢慢爬過去。走到圍牆邊,報警器也沒響,虞鬆遠輕輕竄上牆頭,觀察了一下,便輕聲跳下,其他三人也緊跟著跳了進去。

回到宿舍一看,已經淩晨一點,林柱民、張五常等人,還沒回來呢。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跳過牆頭的時候,張銘正握著夜視望遠鏡,趴在操場邊緣的掩體裏,靜靜地觀察著他們。

張五常、林柱民五人,晚飯後先從工具房房頂掀開瓦跳進去,偷出兩台水下電氧切割機。然後,幾人偷偷摸摸將服務排停在食堂後邊的一輛卡車,推著走了約有幾百米。隻到遠離營區,才發動汽車,沿著訓練場內的簡易公路,直奔小碼頭。

到碼頭一看,涵洞果然被潮水淹了。林柱民與張五常兩人背著氣瓶先下水,鑽進涵洞,走到柵欄前。強光手電下,兩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柵欄門是有八根胳膊粗的實心鋼柱,六豎兩橫,交叉部位都焊死了,兩頭都澆注入水泥之中,真是銅牆鐵壁。必須把每一根全部切割掉,柵欄才能打開。

我的天,這得多大工程量。

尤其是現在處在漲潮時,水底都是礁石,海浪在猛烈搖晃,人根本就站不住。兩人先將切割線進行清理,去除鋼管表麵的泥沙、海生物、鐵鏽和其它障礙物,然後出水,簡單商量一下。他們決定采取三人同時下水的辦法,兩人扶穩,一人操作。

接好電、氣線路,仔細檢查確定管線夠長、狀態完好後,張五常備足割條等消耗材料,先下水試割。他帶著割炬下到水下,兩名隊員同時下水,將他牢牢固定住。

他一手握住割炬,一手持割條並將它夾入割炬的夾頭內,擰緊螺釘將割條固定,握住割炬手柄,使割條接近切割點,然後先開啟割炬上的氧氣閥門,給出一個較小的氣流,才開始引弧切割。

割好兩根後,張五常示意兩名戰友,出水休息。三人爬上岸,累得躺下就不願動了。休息了一會,林柱民下水,兩名戰友固定住他。就這樣,兩人輪流下水,一直幹到潮水退去時,才切掉一半。

夜裏零點,潮水達到最**,水下穩定多了,切割速度加快了些。可是緊接著開始退潮,海浪又開始劇烈搖動,進度又被迫減慢。隻到淩晨四點時,涵洞的上部開始露出,速度再一次加快……

早晨五點,鋼鐵柵欄才被徹底切割下來。此時,兩人已經累得坐在濕漉漉的礁石上,象狗一樣張著大嘴,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休息了幾分鍾,林柱民讓劉衛民帶二名戰友迅速將車送還食堂,必須在天亮前將裝備還到工具房。自己帶著張五常,兩人打著強光手電,鑽進涵洞,向著營區方向走去。

當年工兵在建設時,排水係統完全是高規格,涵洞有一米半高,四通八達,不斷有分叉的窨井。到了好幾個分叉時,不得不打開指北針確認方向。

下水道內氣味本就難聞,兩人又要一直彎腰、低著頭,因此,每到一個窨井,都要停下來好好歇一口氣。整整走了三個小時,累得實在走不動了,忽然,下水道到頭了。兩人歇了一下,才順著窨井內的扶梯,慢慢爬了上來。

塗微和曾玉帶著救護車,完成傷員接送任務後,回到訓練營地時已經快十點了。兩人拿著衣服向遊泳館走來,準備到遊泳館裏好好衝個沐浴,然後回去補覺。由於是周末,遊泳館內空無一人。

兩人剛進遊泳館,正準備進入更衣室換衣服,忽然,過道內發出“轟”地一聲巨響,一個厚厚的水泥井蓋被從下麵向上推起了。隻見從地底下竟然露出一個沾滿泥土的,黑乎乎的人腦袋。

這恐怖的一幕,讓兩人“啊”地大叫了聲,當即就被嚇得魂飛魄散。隊長曾玉雖然膽子大一些,也象木頭一樣怔住了。平時潑辣得很的塗微,卻一屁股坐到了水泥地上。

這時,卻見露出的大腦袋忽然張開嘴笑了。還露出一口白牙,這笑讓她們汗毛倒豎,渾身直哆嗦。

張五常與林柱民從底下爬上來,蓋上窨井蓋,然後對傻了似的曾玉和塗微友好地笑了一下。林柱民走到坐在地上的塗微麵前,想伸手拉她起來,可又縮回了手。自己一身髒汙,弄髒了美女怎麽能行。

“曾大姐,麻煩您拉起塗護士,我身上太髒了。你們不要怕,我們是在訓練。”

曾玉一動不動地站著,林柱民隻好尷尬地笑了一下,走進男子沐浴間。兩人互相用水龍將對方及身上的裝備,裏裏外外衝洗幹淨。回到走廊準備回宿舍時,隻見兩人一站、一坐,都還傻傻地呢,根本就沒緩過氣來呢。

林柱民見狀,便對兩人說,“實在對不起曾隊長、塗護士,嚇著二位了。”

曾玉這才喘過氣來,摸著胸口說,“親娘嘞,真讓你們嚇死了,神出鬼沒的。這一大清早也不消停,你們這是?”

張五常伸手將塗微從地上抱起來,“曾隊長,塗護士,請一定保密。我們是在訓練!”

塗微也緩過勁來,馬上就潑開了,拿起手裏的提兜就打,“兩渾小子,嚇死人了,我讓你保密,我讓你保個屁密!”

林柱民兩人高高舉著手,站著一動不動,笑嘻嘻地等她氣出夠了,才告別回營。

……

兩人回到宿舍時,三位戰友早已經將車子與裝備“還”了回去。虞鬆遠將給他們留的早餐端過來,兩人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林柱民一邊吃一邊匯報說,“底下四通八達,主涵洞直通遊泳館。”眾人一聽,都高興得額手相慶。

這邊,劉國棟正指揮大家一起動手,製作特殊軍火。魯醜兒將晚上買回來的鞭炮,分成四串紮到四個大油漆桶裏。劉衛民則將四根定時雷管,與鞭炮連接到一起。又做了四個定時炸藥包,準備突擊時用。

整個白天,特訓兵們跟沒事人一樣,都在宿舍或體能訓練場呆著。服務排和醫療隊眾多戰友,都替他們捏著一把汗,但他們都跟沒事人一樣。隻有張銘教官、曾隊長及多數教練,心裏有數,這些特訓兵們已經把準備工作,都他媽做到家了。

過去,也有特訓隊在麵對“過三關”訓練時,選擇硬打,結果可想而知,兩敗俱傷,最終隻能是慘勝,一個小隊能回來三兩人就不錯了,多數人被淘汰。

這批特訓兵,顯然是智力型、能力型兼備,把功夫完全花在了最能發揮他們長處的方麵。這顯然與“幽靈”訓練營的訓練宗旨,完全吻合。而且,他們還不算太過份,過去,也有玩得比他們更過分的。尚大鵬和餘斌他們在訓練隊時,完成前兩關後,直接搶了海事救撈局的直升機飛了回來。不管是否違犯紀律,回來了,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考核合格。

當然,如果你違犯了軍紀,考核是合格了,但違紀就要受到處罰。

晚上二十點整,隊員們攜帶好裝備,包括四個油漆桶,在操場列隊,全訓練營的戰友們都來壯行。

張銘發出“出發”的口令後,虞鬆遠帶著小隊迅速衝出營區大門,鑽進營區的黑暗之中。很快,營區外槍聲乒乒乓乓地打成一片,訓練彈打出的曳光,此起彼伏,在營區外構成一道火網,讓醫療隊和服務排的戰友們揪心。

很快,槍聲稀疏下來,但是,過了約十幾分鍾,一陣激烈的機槍聲和一聲激烈的爆炸聲先後響起,又引得軍分區偵察連一陣密集的回擊。此後,每隔約四五十分鍾,都會響起一陣激烈的機槍聲和爆炸聲,立即引來一陣更激烈的還擊。隻到夜裏十二點,才漸漸停息。

虞鬆遠等人與偵察連對射一陣,似乎要強行突破,又突然從戰場上悄悄脫身,向反方向潛行而去。來到訓練營後山,立即將掩蓋汽車的樹枝挪開,全小隊登上大客車,全速向港口開去。到了市區,則沿著二路車線全速前行。

二路車站上,不停地有乘客招手,但車輛絲毫不加理會,全速向前開去,引來一陣罵聲。林濤從後視鏡中看著人們憤怒的身影,默默地說:“對不起了,乘客們,我們有任務啊。”

車到武漢路時,遠遠就看見路燈下,有一個紅色的身影在不停地招手。林濤將車慢慢停下,不情願地打開車門。心中卻暗罵道,“好奇心強的姑奶奶,你倒是挺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