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布裏斯托爾爵士!一個勇敢正直的紳士!如果你和他胡來,他就會變得非常嚴厲,像鋼鐵一樣冷酷無情。不過,對於一個堅持立場、勇敢抗爭並且坦率地和爵士對視的人來說,約翰爵士總是樂意施以援手。

經過了陸地和海上疲憊不堪的遊曆之後,菲利普·馬歇爾姆最終回來尋找這個他曾經見過短暫一麵的人。他從來沒有這樣完全地信任過一個人。既然傑米·巴維克已經不再為爵士服務,說不定他需要人手。

沿著曾經和馬丁一起走過的鄉間土路,他很快就來到了爵士的莊園。他從半開著的大門溜進去,然後便急匆匆地沿著林蔭道往前走。看門人從屋裏出來憤怒地喝止他,但是菲爾頭都沒回。林蔭道向左拐了一個彎後,他看到了遠處的大房子。他一點兒也不想被人攔下或耽擱。

一條大狗竄出來對著少年又跳又叫。菲爾毫不畏懼地衝它笑笑,並友好地伸出一隻手去。那條狗停止了吠叫,安靜地來到了他的身邊。狗的叫聲驚動了大房子裏的人。一個灰白頭發的仆人在門口攔住並上下打量他。

“我想要和約翰·布裏斯托爾爵士說句話,”菲爾說。

仆人皺了皺眉。“不行,你搞錯了。”他笑著回答說。“仆人房在——”

“我說的是約翰爵士。”

“約翰爵士?嗯,——那是不可能的。”

“算啦,科布登。讓他進來吧!”裏麵一個威嚴的聲音喊道。

仆人走開了。

“來吧,小夥子,到大廳裏來。我以前見過你嗎?”

“是的,約翰爵士。”

“哈!我記得人,而且很少會忘記。讓我想想。對啦,你是那個摔倒巴維克的小夥子,讓他一瘸一拐地走了一個月。說吧。我說的對不對?”

“對。我那時都快餓暈了,但我還是比他的腿腳快。”

老人大笑起來。

“一點兒不錯。你還挺謙虛的。小夥子,你到這裏有什麽事嗎?”

“聽說巴維克已經離開了——”

“對,他已經走了!”

“那您可能需要一個護林員吧。”

“護林員?小夥子。你應該去替國王打仗。”

“我喜歡打仗,而且上帝知道,我是忠於國王的人。”

“好,”約翰爵士看著菲爾的眼睛說。“來吧,讓廚師先填飽你的肚子。科布登會安排你的住宿。科布登。”

“來啦,約翰爵士。”

“為這位棒小夥在仆人房裏騰個地方,讓他吃好喝好。”

“是,約翰爵士。”

“等一下,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

“菲利普·馬歇爾姆。”

“菲利普·馬歇爾姆?”約翰爵士的眉毛擰在一起,他陷入了沉思。“菲利普·馬歇爾姆!我曾經認識一個姓這名字的人。”

大廳裏安靜了下來。老科布登站在主人身後不遠的地方。菲爾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她那雙烏黑的眼睛透著高貴,立刻把少年給迷住了。

“你聽說過小格林斯比的馬歇爾姆博士嗎?”約翰爵士眼巴巴地望著菲爾問道。

“是的。”

“你都聽說過什麽呢?”

“他是我的祖父。”

“原來如此!”老爵士後退一步,垂下了雙眉。

“嗯,”他說,“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去吧,科布登。你不用為他在仆人房裏安排床鋪了。”

仆人離開之後,女孩走得更近了些。

“你的父親叫什麽?”約翰爵士問。

“我的父親是湯姆·馬歇爾姆。”

“毫無疑問,是他把你帶到了海上。”

“是的。”

“他傷透了他父母的心啊。”

菲爾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裏望著約翰爵士,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湯姆·馬歇爾姆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了。可是,孩子,就在今年,他們曾經站在你現在站著的地方。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們。”

這個年輕人能說什麽呢?那次看到他們的情景,他依然記憶猶新。要是當時他上前相認,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但是良機已失,相認再無可能了。

“菲利普·馬歇爾姆不能住在仆人住房裏。”約翰爵士說,“他是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