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黃雲豹和殷雄帶著兩百餘人,沿著山道,見後山遁去。通往後山的穀子口和它側旁五十米開外的的峭壁上開的小道鷹駐岩,是通往山中的通道。

三人帶著自己的人馬,向穀子口急奔,十家寨的喊殺聲和衝天的火光,令他們心急如焚,就怕朝廷的人馬尾隨趕來。

穀子口,已在眼前,殷雄吹了一個口哨,向十家寨方向打了個飛吻,“別了,我的周大王,那邊的爛攤子,你就自己料理吧。”

黃雲豹感覺到四周太靜了,他警惕的一揮手,“停。”

眾匪群停了下來,殷雄叫道:“哥哥,如何停住了,這朝廷大軍就要從後麵追來了?”

黃雲豹答道:“你們不覺得太安靜了嗎?我們守小路的弟兄呢?”

殷雄恍悟,他緊張的打量了下前麵的穀口,沒有一絲響動。

秦虎一踢後麵的一個小頭目,道:“你,帶一班人過去瞧瞧。”那小頭目誠惶誠恐,帶著一小隊人馬,舉著火把,向穀口挪去,穀內似乎仍沒有什麽動靜,那十餘人轉眼轉到穀另一側了,許久,許久。

黃雲豹驚恐的道:“不好,他們一定在穀內被幹掉了。”

秦虎一提斬馬刀,吼道:“與其在這等死,不如跟我衝進去,看看到底裏麵是人是鬼?”

眾匪群被他帶動,叫囂著,向穀口紛湧而來,秦虎一馬當先,拐過穀口,火把照耀下,剛派過來的小分隊橫七豎八倒於地上。秦虎頭發倒豎,對著山穀吼道:“無膽匪類,有種出來光明正大決一生死。”

穀道忽然亮起無數火把,亮起火把倒不可怕,可怕的是火把前的兩隊弓箭手,箭鋒所指處,正是秦虎等人站立處。

寒春手一揮,亂箭齊發,秦虎匆忙舞起斬馬刀,而旁邊的小嘍囉不及舞刀防護,“撲撲撲”,不時有人中箭倒地,匪群一陣**,向後急退,總算又丟下十餘具屍首,退出穀來。

殷雄叫道:“兩位哥哥,鷹駐岩上沒人,我們快衝上去占住。”

幾個匪徒一聽有生路,爭先恐後就往鷹駐岩上爬去,才到半坡,岩上已探出幾個人來,手中舉著大石,砸將下來,打的前麵的匪徒頭破血流,直滾下坡。

寒夏舉著火把,在岩石上向下喝道:“你們的退路已經被截斷,識相的快放下武器,乖乖受縛。”

殷雄哭喪著臉道:“兩位哥哥,我們的退路被朝廷人馬截斷,該如何是好?”

秦虎暴跳如雷,提著斬馬刀,不停喘氣。黃雲豹道:“這裏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看來從這裏退到後山已無可能,我們趕快退回去,僥幸可能趁亂溜下山去。”

殷雄道:“對,對,我們快走。”他身子靈巧,心想在黑夜裏溜走果然把握較大,於是,跑在前麵,眾匪跟在後麵,又奔回十家寨。

朝廷大軍已經殺上十家寨,寒劍讓每組特攻隊再帶一百人,挨寨搜索,務必將逃跑的寨主全部抓獲,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小撮殘匪還在負隅頑抗,被勢如破竹,玉石俱焚。剩下的散匪無不乖乖繳械,做了俘虜。

梁文和寒劍帶著百餘親兵,沿著通往後山的小路向前搜索。此時,已是淩晨,轉過幾條山路,寒劍和梁文突然望見隔著一條穀的對麵山路上,逶迤著一條火龍。那條火龍顯然也看見寒劍這頭的人馬,停了下來。

梁文叫道:“一定是秦虎和殷雄。”飛身向前,寒劍怕他有失,緊跟上去,後隊人馬,緊隨而前。對麵的火龍開始雜亂無章的回頭奔走。

寒劍和梁文一路狂追,看看追上,那隊火龍忽然分散,向旁邊的樹林裏散去。寒劍對旁邊的寒堂道:“你快去通知劉征遠,調一批親兵過來圍剿。”

然後回頭道:“賊匪進了樹林,裏麵是死路,他們必然會狗急跳牆,大家五個一組,結成一隊向裏搜索,不可落單。”

寒劍和梁文帶了兩個親兵,舉著火把往林裏搜去,殺散一些散匪後,寒劍瞥見遠處有一簇人向北邊急奔,他腳尖一點展開輕功,在枝葉上縱躍,片刻,已經趕上。

“賊匪哪裏走!”寒劍大叫一聲,人已躍下,那簇人的後隊轉過身,寒劍龍吟劍出鞘,一道寒氣驟起,直侵入人群。寒劍仗劍殺

入人群裏,火光中,劍起處,六七個人不及還手,就紛紛倒地。

餘人哪裏敢戰,四散奔逃。梁文已經跟了上來,寒劍拾起一根火把。梁文指著前麵的兩人道:“他們就是秦虎和殷雄。”

寒劍笑道:“好,三弟,你報仇的時候到了。”

兩人提步直追。那群人仿佛發現寒劍這邊隻有兩人,都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約有二十餘人。

火光中,就見秦虎叫囂道:“你們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趕著投胎啊!也不看看我這邊有多少人。”

寒劍在火光中笑道:“秦寨主,你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年,我孤身一人保護娘娘的時候,你帶的人也不少吧。”

秦虎臉向前一探,仔細端詳寒劍。

“你,你是誰?”

寒劍厲聲道:“我是誰不重要,識相的快放下武器,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秦虎狂叫道:“兄弟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給我把他們砍為肉醬。”

五六個匪徒包抄而來,梁文步伐輕移,已靠近東邊的兩人,那兩人兩把刀,當麵劈來,梁文銅笛一隔,欺身而上,不待他們出第二招,銅笛直點他們腰間。“突突”,兩人仿佛石雕,傾刻動彈不得。

另外幾個正逼向寒劍,寒劍火把一揚,幾人眼前一花,寒劍雙腳連續踢出,一眨眼的功夫,七歪八扭全倒在地上呻吟。

秦虎這才知道兩人的厲害。黃雲豹踏前一步。

“虎兄,你們兩個先走,我來對付他們。”

秦虎和殷雄求之不得,叫道:“豹兄小心。”轉身拔腿就跑。

寒劍大喝,“哪裏走?”提步前追。黃雲豹一聲怪嘯,雙鐧齊出,一股勁風迎著寒、梁而來。

梁文斜退開去。寒劍側身一閃,人反而逼近,黃雲豹左手鐧橫掃,右手鐧豎劈,配合的分毫不差,逼的寒劍退開一步。

他一招得勢,舞開雙鐧,急攻上來,寒劍擲出火把,黃雲豹左鐧一隔,右鐧急打而來,寒劍龍吟再次出鞘,一道寒氣,迎鐧而來,當的巨響。黃雲豹退出兩步。

一攤血染紅了他右肩的衣服。

寒劍道:“你受傷了?看來,你就是鐵旗寨寨主黃雲豹。”

黃雲豹吼道:“不錯,就是老子我了。”左手鐧掄起,又攻了上來。寒劍避了幾招,黃雲豹一招比一招急,連攻了七招,寒劍退了七步。黃雲豹已經開始氣喘。

寒劍就道:“十家寨已經完蛋,我勸你還是放下武器投降吧。”

黃雲豹呸道:“放屁,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狗官。”舞鐧又上,寒劍一搖頭,在他長鐧舉起劈下的瞬間,龍吟劍直刺出去,劍到中途,呯的分出三影。

黃雲豹慘叫一聲,雙手中劍,血奔湧而出,雙鐧墜落地上。兩個親兵才剛剛從後麵追上,寒劍叫道:“把他綁了,押回去。”

梁文走上前,歎道:“可惜讓秦虎和殷雄走脫。”

寒劍道:“三弟,他們走不了,這邊是死路。我們追。”

破曉的朝陽緩緩升起,秦虎和殷雄鑽出林子時,身邊隻跟著五六個囉哨,剩下的人,在混亂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逃離秦虎和殷雄,向朝廷人馬繳械投降了。

秦虎和殷雄久居飛來山,幾年來,都是他們趕的過往行人,商旅,四處亂奔,疲於奔命。

今天,他們終於嚐到被人追殺的滋味,那可不好受。

秦虎口幹舌燥,他們本來是帶著幹糧,水袋上路的,但是在昨晚的混戰中,為了奔命,都棄在路上,現在,饑腸轆轆,他們才發現,自己把最重要的東西遺失了。殷雄兩眼無神的望著遠處,在平地的盡處,就是不見盡頭的深穀,除非能長出翅膀,飛到百餘米外另一座山上。否則,他們隻能往回走。

“虎哥,我們如何是好。”殷雄睜著無神的雙眼。秦虎一舔舌頭,罵道:“如何個屁,當然是先找吃的喝的,不然還沒被抓住,就先成了餓死鬼。”

一陣悠揚的笛聲透過樹林,緩緩傳來。在這深山老林的地方,誰在吹笛。秦虎和殷雄知道不妙,抓緊手中的武器。

笛聲戛然而止,寒劍和梁文從林中朗步而出,幾人相視許久,寒劍指著那些嘍囉道

:“你們,想活命的,到樹林中繳械投降。否則,劍下無情。”

龍吟劍鏗然出鞘,在清晨的朝陽下,寒氣逼人,幾個嘍囉棄了秦虎和殷雄,直竄入樹林。

秦虎仗刀變色道:“兩位,我們無冤無仇,你們何必苦苦相逼?”

梁文眉一豎,搖著銅笛,走上前。

“三年前,有一個老實巴交的窮書生和一個善良純樸的姑娘取道回家鄉,想過那種男耕女織,與世無爭的生活。他們路過了飛來山,被十家寨的土匪逼迫,雙雙掉到了深淵下。那窮書生苟活了下來,而那位善良的姑娘,卻永遠不能再醒過來了。”

淚水從梁文眼角滑下,晶瑩剔透,劃過朝陽照耀的空氣,滴落在草叢中。

殷雄驚恐的叫道:“我認得你了,你就是那個窮書生。”

梁文眼角收縮,殺氣,從他的眼中迸射出來。梁文突然啟動,銅笛直點殷雄腰部穴道。殷雄兩爪一合,就要來抓梁文的笛,但梁文這一招是虛,他手一顫,笛變點為掃,直擊殷雄大腿,殷雄左手爪一格,右手爪已經向梁文當胸抓來。

秦虎舞開斬馬刀,就要從側旁夾擊梁文。他人還未到,自己身前已經寒氣漫延,秦虎急回刀自護,當的一聲,秦虎退出了一步。他在這瞬間,認出了寒劍,在他帶著眾匪要劫掠娘娘時,此人出現了,壞了他們的好事。

現在他對麵的寒劍和兩年多前他所見到的,已經更加成穩,兩年前,他一刀能把寒劍震退幾步,現在,他退了出去,而寒劍卻紋絲不動。

寒劍卻沒有逼近秦虎,他隻是限製秦虎的行動。他在等。。。

殷雄的雙爪,越抓越快,如一把大剪,左開右合,將梁文往懸崖邊直逼過去。殷雄邪惡的笑道:“窮書生就是窮書生,爛泥就是扶不上牆。”雙爪加力,直撲梁文,想要把梁文硬逼下懸崖。梁文一個後翻,退到懸崖邊,腳後就是望不見底的深淵。

梁文身子一旋,右手笛突然擲出,射向殷雄,殷雄早有防備,抬手一格,那笛飛出幾米遠,殷雄轉頭看那笛飛落在地,“哈哈。。。”,他剛來得及笑了兩聲,一道白光正中他的咽喉。

這就是笛中刃的絕殺之處,當笛脫手而出時,殷雄見梁文失去了武器,心裏上放鬆了戒備,但這時,卻是他最脆弱的時候,他沒有想到,梁文那輕盈的轉身,其實是把笛中刃抽出,暗扣在左手上。當殷雄本能的去瞥銅笛的瞬間,梁文的笛中刃如光似電的射出。

被笛擊中,應該死不了,但是,被那鋒利的笛中刃擊中,擊中咽喉,穿喉而過,必死無疑。

殷雄的笑容僵在臉上,嘴巴張的老大,還不能相信這一瞬間的天堂地獄。梁文走上前,搖搖頭道:“你自以為自己聰明,其實蠢的很。”手上加力,笛中刃拔了出來,血柱隨著刃噴出。

殷雄無力的跪倒在地,再也沒有抬起頭來。

秦虎的斬馬刀仍然在手上,可是,他的心卻在顫抖,殷雄的慘死讓他渾身顫栗。他本是個怕死之人,為了活下來,說一些無恥的話又有何妨!

“兩位英雄,不要殺我,就當我是一條狗,放過我吧。”秦虎對著寒劍和梁文求道。

梁文已經走近他,冷然道:“我們可以饒了你,被你害的冤死的那些鬼魂,他們怎麽會放過你,你瞧,他們都在你身後。”

秦虎全身哆嗦,“胡說,你胡說,危言聳聽。” 他舞開斬馬刀,如發了瘋似的,向四周亂斬。

“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突然,他一個斜竄,向樹林中猛地奔去。

原來,他的害怕是裝出來的,為的是讓寒劍和梁文放鬆戒備。隻是,很快,他又從林中竄出,一隊官兵手持大刀,從林中整齊排出。

秦虎絕望的像瘋狗似的向梁文衝來,斬馬刀連續向梁文重劈,梁文不住後退,直退到懸崖邊,秦虎像頭老熊,直逼上前。

“我和你同歸於盡。”秦虎狂叫著,做困獸之鬥。

梁文一言不發,看他將近,猛地一躍而起,已躍過秦虎,空中身一轉,兩腳直踢秦虎,正中秦虎後背,秦虎重心前撲,後背又受重踢,竟然直撲出懸崖。

慘叫聲從半空中傳來,在山穀四周久久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