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月見她一臉貪婪的模樣,心下雖然不行,但想著還要從她嘴中套話,便與她寒暄一二。

“我見這繡帕繡的精美,而且娘子身上衣著好似軍營的繡娘服,不知你以前是否是軍營的繡娘?”

“這是當然,我可是家中秀活最好的,不然也不會進了軍營當了繡娘。”那人一臉倨傲的看著千江月。

在千江月一番恭維一番打探的話語中,很快從此人的話中套出了她想要的信息,送著那人離開後。

千江月回到家中,先是找出枕頭下的紙條,把他們丟進火堆中燒毀。

坐在位置上怔愣的的看著火堆隱隱出神。

這段時間她沒能出現在軍營,好在軍營在他的管理製度下,並沒有出現什麽任何的問題。

但那些人的野心逐漸放大,聽那繡娘說,已經有好幾撥人過來,和莊裏的繡娘接觸。

想要打聽一番蜀錦的做法,那些繡娘得知自己織出來的東西如此值錢,再加上那些人利益誘逼,很多繡娘心中已經開始動搖。

還有一小部分人恪盡職守,而那個繡娘,就是那一批動搖的人,她甚至想要直接答應下來。

想到這,千江月眼裏閃過一絲冷光,這些人真當她不在就什麽也不知道嗎?

來吧來吧,等你們這些妖魔鬼怪全都出現,到時候我好一一清除。

“千江月,你在廚房做啥子!”

常夏的聲音從身後傳了出來,千江月心中一驚,稍作整理了兩下,聽到身後門推開,這才站了起來。

“你怎麽回來了?”

“回來給你做午飯,等會我還要去二丫他們家。”

常夏說的,便走到灶台前,擼起袖子要做起午飯,千江月站了一會兒,幫了她一點忙,便離開了這裏。

如風剛剛似是聽見了門的響聲,正打算上前望望,誰知撞見了這一幕。

小姐素來是美人一個,隻是如此嫻靜的她還是少見。兩人心裏一時間一股羨慕和驕傲感油然而生,自己還是沒跟錯主子。

“如風啊,過來吧,你跟我好長時間了,有些事你也了解。”常夏不知怎的,心裏看到她們忽然一股暖流流淌下來。

如風茫然的點點頭,“小姐你還有我呢,怎麽這麽悲觀了呢。”

這一句恍然紮進常夏心裏,怎麽這麽悲觀了呢。

拜誰所賜呢。

“我隻是忽然覺得人命脆弱。”她說完又笑了笑,真是連她自己都信了。

“啊?”如風輕輕的“啊”了聲,有點驚訝,難不成這小姐睡了一覺就不難過了?

常夏拍了拍身子,起身道:“好啦你倆快去準備午膳吧,陪你們這麽長時間,我都餓了。”

“是。”

常夏的態度擺明了之後,千江月倒也輕鬆了許多,換上便裝緊接著在涼亭內隨手沏了杯茶,光是坐那不動就有好幾個婢女暗動芳心,養眼的很。

他的袍服雪白,一塵不染,連日光都不好意思在他身上留下斑駁的樹影。

旁人也實在是想不通他是如何狠下心傷了常夏。

“常夏啊常夏……”他嘴裏默念,始終沒發出聲響。隻有茶杯發出“叮當叮當”的瓷聲。

次日,常夏想著許久沒去探望皇上,不知身體可還好,反正閑來無事,便帶著如風去了趟皇宮。

這樣幽深的宮城,光是宮牆就高幾尺,即使從小在這兒長大,現在到了待嫁之齡,對這裏也不免有些生疏。

琉璃瓦下有朱顏在翩翩起舞。

她熟視無睹。

“如風,你們把這玫瑰糕和馬蹄糕桂花糕綠豆糕分給那些奴才奴婢們,然後把這流金硯放進我書房,這個棗糕留在桌子上。再吩咐廚房做一碗銀耳粥和紫菜雞蛋湯。”

“切一個芒果,再煮一壺酒,沏一壺茶,備一瓶酸梅湯。”

這些是常夏最愛的小吃,今天她卻全要了,不知是長時間沒吃到突然想念還是別有用意。

等這些都做好之後,已經很晚了,常夏隻吃了切好的芒果,其餘的一樣都未動。

一早,常夏一身素衣,隻塗了胭脂,這樣清純的打扮是她少有的。

“如風,把昨夜的食物都裝起來,跟我去一趟溫府。”如風不知常夏心裏有怎樣的小九九,但這些食物都隔夜了,也不新鮮,怎好帶去溫府。

她有些躊躇,“小姐,這些食物都不太好了,要不要吩咐廚房再做一份?”

常夏答非所問,“能看出來它們不新鮮麽?”

“不能。”這些食物都是小廚房做出來的,精致的很,即使放那一天,隻要溫度適宜,就不會竄味、變質,也看不出來不新鮮。

邊想著,常夏就到軍營,她忽略了千江月的行禮。用一貫的語氣同千江月說話。

兩人坐在庭院中的涼亭內,風吹的白紗一陣起落,無不清涼。

思極此,她語氣緩和了些,雖沒那麽生硬,“有點想你是假的,但是想見你是真的。”

千江月露出一抹邪笑,本來常夏就一身素衣,千江月也一身白袍,美人和才子,也算絕配。

千江月一直都是這樣固執己見的人,沒什麽壞心眼,態度卻是異常堅決。不管是做什麽事情都是如此,不會采取任何的意見。

魏成和千江月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但是不管他怎麽去關心這個長輩,得到的永遠都是冷眼相待,永遠都是漠不關心的態度。

久而久之的,魏成竟然也是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態度,得了空便是去和千江月聊聊天,也算是解悶。

他總是拿千江月沒有什麽辦法,卻又不得不處處維護著他,替他著想。畢竟不管怎麽說,千江月始終都是魏成的親生父親,是他們曾經驍勇善戰的舒大將軍的親生父親。

單單是憑借著魏成的身份,千江月就能夠安享晚年,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去做,反倒是進入了軍營做起了夥夫。

有時候人的選擇,純粹在於自己,而並非其他的。千江月這麽決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背負的不止是國家大義,還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