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的語氣,不容任何人拒絕。

千江月的聲音有些撒嬌的意味:“誒~老範,我最討厭這樣的,我不去!”

老伯有些不高興了,便收起開玩笑的態度,“連老夫這薄麵你都不給了是吧?”

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自然不能懈怠!

千江月鬆口:“好了,老範,我去便是了!我倒要看看這病人是什麽排麵,竟然讓老範親自跑一趟,還把麵子都給搬出來了!”

老伯捋捋胡子:“這還差不多!”

說罷,老伯和千江月就緩緩的走出來……

子衿聽著腳步聲逐漸靠近,她也很好奇,這個所謂的再世華佗,到底是不是……

當子衿轉過身的時候,她頓時不由得大喊了一聲:“是你?”

原來這所謂的再世華佗,就是她在林中遇到的青衣男子。

那家夥竟然是一個醫者,這倒是讓子衿有些意想不到,那麽腹黑的一個人,怎麽會有仁心?

如果她是一個醫者,若是遇到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必定就會救了他的,才不會像他那般一樣。

千江月也詫異:“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一隻被獵人弄傷的小野兔啊!”

子衿輕微的皺著眉頭道:“小野兔!你說誰是小野兔啊?”

千江月不屑一顧的轉過頭,看著範老伯,便說道:“老範,就是她啊?”

範老伯點點頭,“就是她。”

千江月逐步靠近子衿,“這小野兔……真是不討喜。”

“不過嘛……今日就看在老範的麵子上,救你一命。”千江月笑著說道。

子衿聽了這話,立馬就變得有些著急起來:“那個,大夫不是不是救我,是救我的朋友,在蕪庸縣,你得看在老伯的份兒上隨我走一趟。”

範老伯笑出聲來:“小姑娘啊,這怎麽能行,得先把你治好,然後再去救你的朋友。”

子衿看著千江月,又看了看範老伯,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這樣,可以嗎?”

範老伯篤定的點點頭:“當然可以,這個臭小子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就安心治療傷勢吧。”

說完之後,範老伯便轉過頭看著千江月:“小子,這姑娘就交給你了!治好她再帶回來找老夫。”

千江月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道了一句:“範老頭兒,你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愛管閑事了?”

範老伯沒有理會千江月,而是又轉過頭看著子衿說道:“小姑娘,你就安心在濟世堂養傷啊,老夫要先回去了。”

子衿笑著點點頭:“好,謝謝老伯。”

常樂讓常夏不要擔心,自己會照看好軍營中的事宜,讓她安心的上戰場。常夏回去後,發現千江月正在等待自己,她將常夏說過的話告知千江月並表示常樂不是不分輕重的人。

千江月表示自己並不是因為此事才來找她,千江月表示已經查到了跟隨西蘭國大將回來的神秘人是誰,便是曾經被常夏傷過的西蘭國皇子蘇遼。

待範老伯離開之後,千江月走到子衿的麵前,“上次我已經救了你一命,這次我還要救你一命,果真是我千江月上輩子欠了你的麽?”

千江月搖著頭,然後命人拿來了藥箱。

子衿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千江月說什麽上輩子欠她的,她的心尖就莫名有些抽痛……

千江月拿來藥箱之後,將纏住子衿手的紗布給撕開,子衿嘶的一聲,倒吸了口涼氣。

手指潰爛的麵積竟然越來越大,眼睛忽然看到這般惡心,還露出了森森白骨,再加上肉腐爛的味道。

子衿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但是看著千江月這般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十指,她便閉上眼睛,不去看。

千江月輕飄飄的道了一句:“你這個姑娘家,竟然一點都不懂得自愛,連手都爛成這樣了,也不去管管。”

他的語氣有幾分抱怨的意思。

子衿隻道:“這點小傷根本算不了什麽!比起我那個性命垂危的朋友,我這個隻是冰山一角。”

千江月拿出一把精美的短匕首,眼睛死死的盯著子衿,“你以為……這點小傷要不了你的命?”

一邊說著一邊就將子衿手指上的腐肉給削掉,子衿感覺到無比的痛,但她愣是沒有哼一聲。

常言道,“十指連心。”

那該是怎樣的痛?

千江月還以為眼前這個女子肯定會痛得到處掙紮,誰知道,她就連一聲也不吭。

隻是倔強的眼睛裏麵已經紅了。

千江月的動作變得輕柔起來,語氣也與之前有所不同,他輕聲問道:“不痛麽?”

子衿點點頭:“當然痛。”

“想哭就哭出來吧。”千江月又輕柔的道。

子衿原本快要流出的眼淚,竟然被這一句話給生生的逼回去了。

她清楚的記得,第一天入天機閣之時,那日正巧被自己的親生父母遺棄在郊外,是那個叫做常夏的女子將她帶走。

她哭得泣不成聲,怎麽也無法想象,襲擊的父母竟然會將自己給遺棄了。

常夏蹲下聲,看著她:“從今天起,你就是天機閣的子衿,那個被遺棄的小姑娘,已經死了……還有,不要輕易的掉眼淚,眼淚除了向別人展示你的脆弱,毫無用處!”

子衿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歲的女子,她的眼睛是那樣的堅韌,是那樣的清冷。

從那時起,她便不再輕易的流淚了……

子衿被疼痛拽出回憶,她看著千江月說道:“我不會哭的,眼淚除了向別人展示你的脆弱,毫無用處。”

說道這裏,子衿咬著牙忍著痛。

千江月看著子衿,心尖莫名好像被什麽東西給觸動了一下。

“我從未見過那個女子,如你這般要強。”千江月說著,然後看著子衿,“忍著點!”

然後一掌敲在子衿的脊背,子衿便暈了過去。

待子衿醒來之時,已經是三日後了。

她身上的傷,除了十個手指頭,其他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子衿起身,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十分素雅的房中,身上的衣物也被換下,她心頭一緊,拚命回想著發生的一切,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