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小姐,大皇子……請問一下……奴婢現在,能否進來?!”
采星的聲音,自雲祺背後響起。
方才,采星隨雲驥和孫嬤嬤,一同出門兒的。算是,是去替白顏卿送送他們。這會子,她回來,剛到門口,便看到了……這氣氛有些怪異的場麵!
聞言,白顏卿仿佛見到救星一般,趕忙側身越過雲祺,奔向了采星。
方才桌角,磕到了白顏卿的腰,這會子,白顏卿覺著有些疼,於是,她下意識地抬手,揉了揉腰。這個小細節,沒逃過采星的眼睛。
“小姐可是後腰疼?”
采星著急忙慌的,抬手就去掀白顏卿的衣擺,卻被白顏卿一手按住了。
“采星!大皇子還在呢!”
白顏卿低聲嗬斥采星道。心想著,這丫頭,果然是越著急,越容易出亂子,這麽個大活人在這,她也不注意些。
彼時,久未吭聲的雲祺,仿佛如夢初醒一般,他一副傻呆呆地樣子,轉身望著白顏卿,那眼中……白顏卿實在是不想繼續去看!她總覺得……今日的雲祺,有些……奇怪!連帶著,自己也有些怪怪的了!
“對不起,小姐,是采星心急了!”
采星此時,也察覺到不妥,隧趕忙鬆手,滿臉愧疚。
“大皇子,能否……請您先出去?我好替我家小姐瞧瞧後腰?”
采星見雲祺還是賴著不走,心想著,這大皇子也太沒眼力見兒了。
聽到采星的話,雲祺先是一愣,而後竟一聲不吭地跑了!
采星見狀,還當是自己得罪了他,心中有幾分惶恐,白顏卿卻是不以為意。
“小姐,你這後腰,怎的都磕青了?!”
雲祺走後,采星拉著白顏卿,坐到床邊,將她的衣擺,稍稍提拉上去,替白顏卿看了看後腰,卻見她後腰處,青了好大一塊!
采星當下心疼不已!
白顏卿卻是不大在意的,疼是有些疼的,不過,過幾日便好了,也不是什麽多厲害的傷。
“這還是,咱們從府裏帶出來的活血化瘀膏,奴婢替您先上個藥!”
采星先將自己雙手搓熱,然後,把藥膏挖出一些,抹在自己手心,雙手合十狀,將藥膏揉搓化開,最後,才將塗抹了藥膏的掌心,貼到白顏卿後腰處,輕輕按揉。
采星溫熱的手心,按揉的力道恰到好處,大大緩解了,白顏卿後腰的疼痛感!
白顏卿正靠著床沿,享受著采星的敷藥過程,卻不料……
隻聽“砰”的一聲,有人手快的,將白顏卿屋子的門,重重地推開了!白顏卿主仆二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這一聲,給嚇住了!
“大皇子!?”
見到又是雲祺去而複返,白顏卿主仆二人這下,再也沒法淡定了!
“大皇子,恕奴婢多言,您知不知道男女有別?不能隨意進出女子的房間?況且,進旁人的房間之前,需要先敲門,您不知道嗎?”
采星見雲祺去而複返,又如此莽撞,心下有些急惱!她趕忙把手,自白顏卿後腰抽回,然後,快速將白顏卿的衣擺拉下,整理好。最後以自身,擋在白顏卿跟前兒,這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
白顏卿理好衣裳後,穩穩地站起,而後緩緩的自采星身後走出。
“采星,不得無禮!”
白顏卿佯裝不悅的,淡淡嗬斥了采星一句。
采星低頭,不再吭聲。
“大皇子去而複返,又是所謂何事啊?”
白顏卿雖說自個兒訓斥采星,讓她不得無禮。可偏偏白顏卿自己,還是有些怨氣,想要同雲祺撒的!
雲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經過白顏卿同意,就擅自闖入白顏卿屋裏。這知道的,說是他憨傻,這不知道的,指不定要怎麽背後編排他倆了!
“白家妹妹莫惱我,我……我隻是想著,你受傷了,送些活血化瘀的膏藥給你……宮裏的老太醫的秘方,甚是管用的!”
雲祺也察覺到了白顏卿的不悅,他有些著急,卻又不知該如何勸慰,隻能是磕磕巴巴的,將自己去而複返的目的,說了出來!
原來是,給白顏卿送膏藥!白顏卿主仆二人,皆暗暗鬆了一口氣。
“小女謝過大皇子!”
白顏卿恭恭敬敬地彎腰屈膝,朝雲驥行了個謝禮。
不知為何,白顏卿突然,同雲祺,越發的客套生疏了起來!
雲祺自衣袖內,掏出一個小瓷瓶,而後放在桌子上,自己則是一聲不吭地離開了,那背影,瞧著,倒是有一些落寞。
突然間,白顏卿又有些於心不忍了,她暗自思量著,自己對雲祺,是不是太凶了?
白顏卿邊想著,邊漫不經心的,將雲祺留下的小瓷瓶拿起,拔開瓶塞,一股熟悉的味道,自鼻尖四散開來!
白顏卿頓時精神一震!這味道……同之前她在白府磕傷之時,那蒙麵人送來的藥膏,味道竟是一模一樣!
雲祺方才說什麽來著?宮裏老太醫的秘方?
宮裏……太醫……
白顏卿頓時恍然大悟,那蒙麵人,果真是宮裏的人!如若不然,他為何能有,這宮裏的老太醫的秘方?
能輕易靠近雲驥,又能隨便就可以,得到老太醫秘方之藥,想必,那蒙麵人,在宮裏的地位,不容小覷!這也就完美的解釋了,他為何會一直監視白府!
果然,皇帝還是不放心白家啊!
白顏卿下意識的就認為,那蒙麵人是皇帝的人!
思及此,白顏卿趕忙追了出去!任憑采星在後麵喊破了嗓子,白顏卿也未曾停下腳步!
“大皇子,留步!”
白顏卿跑著去追雲祺,好不容易,在儲秀宮外,追上了雲祺的腳步。
聽到是白顏卿的聲音,雲祺趕忙停下腳步,急急地回頭。唯恐白顏卿跑急了,再摔著了,雲祺還回頭,朝她跑了幾步。
豈料,白顏卿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腳下一個不穩,直直朝前栽去。眼看她麵部就要著地了,白顏卿心下一急,欲側身向一旁滾去,畢竟,身子著地,比臉著地,要傷的體麵些!
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感,白顏卿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當白顏卿堪堪穩住心神後,再一抬頭,還是那個熟悉的懷抱——是雲祺!
儲秀宮外,人來人往,白顏卿自知不妥,隧趕忙站直,而後朝雲祺,說著客套的道謝。
“白家妹妹,這般急急忙忙,可是有事尋我?”
突然空了的懷抱,漸漸恢複常溫,雲祺臉上,滑過幾分淡淡的失落。
“小女失禮,還望大皇子莫要怪罪!”
白顏卿先有禮有節地,告了罪,而後才開口問雲祺,藥膏一事。
“敢問大皇子,這藥膏……是不是宮裏人人都能得到?還是說……隻有皇上、諸位娘娘、皇子和公主們,才能得到?”
白顏卿毫不隱瞞地,將自己的疑問,和盤托出。
雲祺愣了愣,也不知他在想什麽。就在白顏卿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之時,他方才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倒也不是,這藥膏……其實宮內能擁有之人並不多。因我同三弟頑皮,幼時,時常易磕了碰了,常常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故而,母後才將這方子討要來,自己親自製的藥膏。所以……其實這膏藥,也就隻有我和三弟在用著。母後走後,這方子,便也隻有我同三弟有了。”
雲祺老老實實地解釋道。
那也就是說,這膏藥,也隻有雲祺倆兄弟才有?這樣的話,白顏卿懷疑的範圍,更小了,看來,那蒙麵人,定是這兄弟倆身邊之人!
那麽,究竟是什麽人,能得此方,且位高權重,又能求得雲驥,讓他當初,領著趙太醫去白府救急呢?
“他們都有母親護著,隻有我和三弟……沒有母親……”
雲祺突然垂首,一副委屈又傷心的落寞樣兒!
這倒是,勾起了白顏卿幾分憐憫之心。
雲祺兄弟倆,也是可憐,明明是嫡出,正統出身,卻因為早年喪母,才變成如今這幅景象!
一個為兄者,憨傻不知世間事。一個為弟者,瘋癲不知世間愁。他們兄弟二人,雖說得到父親的偏寵,但其實說白了,皇帝那哪裏是偏疼他們,隻不過是,對他們不抱期望,放任他們罷了!左右他們,也威脅不到皇帝的,自然,皇帝也就懶得約束他們,生活上,當然也就對他們鬆懈些罷了!
“待日後大皇子娶了正妃,以後,就會有皇子妃娘娘疼您的。”
白顏卿雖也不大會安慰人,但畢竟,她也是……自幼就失去了母親!各中辛酸苦楚,她也是能感同身受些……
“我不要皇子妃!”
雲祺突然倔了起來,一臉的不情願。
“為何?”
白顏卿不解。
“她們……配不上我!”
雲祺突然昂起頭,驕傲道。
白顏卿被他那樣兒,逗樂了。配不上?何為配不上?
大皇子這個身份,是皇帝給的,可他們兄弟二人,實際上在朝中,並無任何的實權。說白了,不過是空有頭銜罷了!
這樣的大皇子,或許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皇帝以後給他們挑的正妃,母族一定不會太強,這也就是為什麽,雲驥為了白顏卿鬧了這麽久,皇帝都沒同意將白顏卿嫁給雲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