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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玩笑不得!
若此事當真,非但八姑子的名譽掃地,親事上頭不能如意,就是傳出去,柏塢內眾位小姑子的閨譽也要跟著受損,連眾位郎君的婚事,說不定也要受到牽連。
柏厥的一雙狹長鳳目,不由得眯了眯。
不管柯氏所言之事是否確有其事,看來八姑子此次的行程,卻要受阻了。
他倒不擔心八姑子以後嫁不出去,他隻是可惜了八姑子這麽好的皇太子妃人選!以他對八姑子的觀察,甭說入主東宮,就是入主後宮,假以時日,他相信八姑子也能駕馭得了。
他的羽兒,貴為國母的皇後,當年可也沒有如今之八姑子,那過人的膽識和機敏的才智!
且不說平日裏裝傻充愣的大智若愚,就是眼下,能如此狠下心來,果斷地腹瀉,舍棄人人爭搶的皇太子妃位,這份手段和氣度,便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得到的。
不過到底年紀輕,心地過於良善,隻曉得對自己下狠手,讓柯氏鑽了空子,讓九姑子占了先機……
柏厥遂肅聲喝問:“老四子婦,你可知此事不是渾說的?”轉頭又對大夫人道:“老大子婦,我柏塢竟然出現這樣不利於我柏氏一族的謠言,該當如何?”
卻是一眼也沒有看堂下神色拘謹的駱氏二兄弟。
這是要杜絕謠傳,維護八姑子了?
大夫人立時回應:“回君父,合該掐滅源頭,嚴禁外傳!”
柏厥這才又對柯氏道:“老四子婦,你可聽清楚了?”
對於柏厥的用意,柯氏心知肚明。柏厥無非是要顧全大局,維護柏塢的好名聲,以利於鞏固住柏氏一族那長長久久的富貴。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深知此理。她就是要利用柏厥一切以柏塢那潑天富貴為宗旨的“顧全大局”,在可掌控的範圍之內,單單打擊了八姑子即可。
隻要八姑子去不了京城,隻要確保玨兒是那唯一的待選,她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即便西平侯不相信事情並非如此
,八姑子的清白也有了可疑的汙漬。她相信西平侯也斷不會讓八姑子再跟隨著入京。
遂端了端身姿,恭敬地道:“回君父,子婦聽清了。子婦也不相信八姑子會如此不知廉恥,做出那種事來,定然是錕郎看花了眼,沒瞧清罷了。”
斬草要除根!為確保徹底抹黑八姑子,她就是要揭穿謠言的始末,轉移西平侯對她的不滿。
果然,西平侯狠狠地剜了眼柯氏,卻依舊沒有朝駱氏二兄弟瞧上一眼。
柏厥不是不清楚,駱鄆送兩個孫子來柏塢求學的真實用意。他這個妻舅,無非是想與柏氏一族再續兒女姻親,以便鞏固駱氏一族跟宗家外戚的紐帶關係,從而攀附上皇親國戚。
至於駱氏二兄弟耍的小伎倆,在他曾貴為九卿之首的太常眼裏,簡直幼稚可笑得很!
以為毀了八姑子的名節,柏塢就會為了顏麵,為了遮醜,將與人有了“首尾”的八姑子,低嫁給駱氏一族,真乃癡心妄想也!
即便駱鄆手裏握有把柄,他西平侯也絕不容許,這樣累及柏氏一族的事情發生。
八姑子失節事小,他柏氏的名譽可是玷汙不得!
當下理也不理柯氏的險惡用心,肅容道:“老四子婦,既是無中生有的事情,你便將全副心思都用在準備進京的事宜上吧!好了,你且退下吧。”
西平侯這是將有關不利八姑子的事情定了性,乃無中生有之事,同時敲打柯氏切莫緊揪住不放。
柯氏自然知曉西平侯會如是說,當即應諾退回原處跪立好。
柏厥又是睬也不睬駱氏二兄弟,對大夫人道:“老大子婦,既然八姑子腹瀉不止,起榻不得,想是受不得路上的顛簸,明日八姑子就不要勉強上路了,還是養好了身子要緊。嗯,記得等下給八姑子請醫看病,切莫忘記了!”
“諾!子婦記下了。”大夫人躬身應諾。
心裏卻明白,君侯這是做給駱氏二兄弟看的,旨在警告二人,八姑子乃柏氏八姑子,即便不能待選皇太子妃,也是因為腹瀉不能上路而已,並不是和他二人有了什麽幹係!況且柏氏一族,
並沒有輕視八姑子的意思,依然關懷備至著八姑子,為其請醫問藥。
駱氏二兄弟果然神色僵硬局促,端方君子的駱頌更是愧然垂下眼瞼,緊緊抿著嘴唇。
柏厥見事情告一段落,便揮手道:“都散了吧。”
眾人便魚貫而出了柏壽堂。
出來的路上,一直未做聲的二夫人,卻瞧不得柯氏的卑劣手段,緊走幾步,追上道:“喲,四娣婦,這回可要恭喜你,賀喜你了!九姑子十拿九穩要成為那皇太子繼妃,你這生母豈不成了皇太子的外家?呀,四娣婦,您說,九姑子以後入主……是不是也指日可待?”二夫人跳過之語,顯然不言而喻。
又親熱地拉住柯氏的手,“四娣婦,到時你可別眼睛朝天看,不理二嫂了。二嫂平素就是個粗人,你可別跟二嫂一般見識,啊?”
柯氏不著痕跡地將手抽了出來,正色道:“二姒婦說得哪裏話來!九姑子她還小,以後什麽的就是奢談!二姒婦切莫如是說!”
二夫人撇了撇嘴,跟著順勢將手搭在了彩霞攙扶的手臂上,接著又打了個長長的唉聲:“誒——就是八姑子的以後,可就要……。四娣婦,您說,您這當嫡母的,怎麽那麽倒黴,竟在緊要關頭,攤上了八姑子這檔子事兒呢!誒,你四房近日可也夠倒黴的,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明,七災八難的。”
二夫人搖頭歎息著,又嘖嘖了兩聲,領著婢子傅母,前呼後擁地走了。
望著二夫人遠去的背影,柯氏這才回過味來。
敢情宋氏這是繞著彎子在替八姑子抱不平呐!
遂氣恨地喘了口粗氣,但很快就消褪了去。
正如宋氏所言,此際乃緊要關頭,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她可沒工夫生這無關痛癢的閑氣!
不過,總歸八姑子行程受阻,去不了京城,也算初戰告捷,當下便腳步輕快地回了柏義堂。
……玉洛聞聽西平侯的決定時,自是一喜一驚!
喜的是,自己終於不用成為那籠中鳥兒了;驚的是,駱頌竟然出此下策,令自己去不了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