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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洛一亮相,果然驚詫了幾位郎君的眼球。

但幾人均有深沉,沒有開口笑話她的意思。

隻有柏威,依舊拍著柏瓚的肩頭,笑得直不起腰來:“哈哈,五弟,你瞧瞧八妹,這是什麽支楞拔翹的發式啊,哈……哈!”

不理會柏威的爆笑,玉洛憋著快要內傷的小臉,挨個給幾人見禮。

卻於微微垂首之際,頭頂上如樹枝狀的發枝,飛舞著直衝向前,險些沒掃到柏瓚的下頜!

柏瓚到底也沒能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八妹,你這及笄的發式,當真非同凡響!不過如此一來,倒顯得八妹飛揚跋扈,意氣風發起來。嗯,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八妹這發式一變,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不錯,不錯!”柏瓚口裏誇讚著,可碎鑽般的星眸卻閃著忍俊不禁的笑芒。

玉洛就憋屈地喊了句:“五哥,你還說!小妹都這樣了,五哥和四哥還在一旁看笑話,真是的!”

駱頌便悄悄拽了下柏瓚的衣袖,溫聲問玉洛:“八表妹,你不是進宮行的及笄禮嗎,怎麽皇後娘娘沒給八表妹插戴簪釵?”其實駱頌是想說,怎麽柏皇後給八表妹梳了這麽個及笄頭!

玉洛又憋屈地白了駱頌一眼:“頌表哥,玉洛這副模樣,像是能插戴簪釵的麽!”

“也是啊,都怪頌表哥糊塗了!”駱頌自責了句,趕忙從袖袋裏取出一個精美的朱漆小匣子,遞與了玉洛,“這是頌表哥給八表妹的及笄禮,不是什麽貴重之物,八表妹可莫要嫌棄才好。”

玉洛自然不會嫌棄,伸手接了過來,又連忙道了謝。

這一下,倒提醒了另外幾人,柏堯、柏忠、柏瓚和柏威,均紛紛自袖袋中取出顯然早已備下的禮物匣子,送與了玉洛。隻有柏盛陰騭地看了眼眾人,暗啞著嗓音說是準備的及笄禮落在房中了,等晚膳時再送與玉洛。

玉洛自是毫不理會柏盛明顯的搪塞說辭,感激地衝眾郎君一通道謝,算是揭過了方才難堪的場麵。

大郎主此時走了過來,招呼心慧快些給八姑子卸掉頭發,這才跟幾位郎君說了說原委。

幾人一聽是酈邑長公主,皆沉默不

語。柏宮更是長長地歎息一聲,終究也未再說什麽。

這邊,心慧手腳麻利地為玉洛卸掉了頭發,又綰了個簡單的發髻,將荀氏給的玉簪子簪上,方才妥當。

“八姑子,暫時隻能這樣了。等下回了瞻洛苑,婢子再好生給八姑子梳頭。”心慧左右看看,一臉的歉意。

用手輕輕摸了摸玉簪子,玉洛甩了下頭,“嗯,心慧,這才舒服嘛!好了,別過意不去,這就很好了。”

到了此時,玉洛這才覺得神清氣爽。心情好轉,不免想起一件事來。連忙拉過柏瓚,悄悄道:“五哥,昨日聖旨賜婚裏,可沒有石瑩姊。莫非……石太後放棄了石瑩?”

原本競爭皇太子妃的人選有三人,西平柏氏的柏玉玨、先皇太子妃杜婷之妹杜婉,和越騎校尉石廉之嫡女石瑩。既然柏氏九姑子拔得了頭籌,聖上也沒有要薄待杜氏一門的意思,也給杜婉封了個太子良娣。

總歸當今孝承帝的母妃杜貴人,乃光祿勳杜詩之姑母,先皇太子妃就是杜詩之嫡女。孝承帝既賜婚給了柏皇後的嫡親侄女為太子妃,又怎可置自己的母妃杜氏一族於不顧?所以也給了杜婉一個太子內官頭銜。

按說為了平衡之術,孝承帝也該給石氏一門的石瑩封個太子良娣,或者太子孺子什麽的,因為太子妃隻有一個,但太子府內官的其他品級卻不乏其位。

漢家故事:太子內官品級為太子妃、太子良娣、太子孺子,妻妾凡三等。

也就是說,石瑩即便封不了太子良娣,低於一等的太子孺子總也可以勝任。但,聖旨賜婚裏,偏偏遺漏了石瑩!

若說石氏一門沒有爭競太子妃的意思,世人恐怕無人相信。可既然太子妃無望,太子內官的其他品級總也好過沒有吧?但事實是,石瑩的名字沒有出現在聖旨賜婚裏。

那麽,顯然隻有兩種情形,其一是,皇太子殿下一方出於某種考量避嫌於石氏一門;其二是,由於出現了某種不可逆的偏差,導致石太後最後放棄了石瑩。

玉洛顯然更樂於聽到第二種情形。那樣的話,就表明她的五哥柏瓚,機會來了!

盡管語氣疑惑,可玉洛的眸底卻亮晶晶地閃著欣喜。

柏瓚就異樣地睨了眼玉洛:“八妹,怎麽五

哥聽著,八妹對石……姐姐的落選甚為高興呢?”

“行了,五哥,在小妹麵前,還裝什麽裝啊!石瑩姐都脫口而出了,可見五哥自是比小妹我更樂於石瑩姐的落選呢!”玉洛伸手又捅了柏瓚一下,“五哥,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到底是軒朗磊落兒郎,柏瓚隻遲疑了一下,便跟玉洛一一說了。

原來這石瑩女果然是女中豪傑,非但與自己的君父越騎校尉石廉坦白了鍾情柏瓚的心事,又向自己的君母李氏,表達了不願入住太子東宮的心意。

其實李氏原本就不同意自己的嫡女嫁入太子東宮,因為李氏的嫡親妹子乃已故孝仁皇後,李氏身為大將軍李固的嫡長女,深知一入宮門深似海的道理。所以,石瑩一說,李氏立即聯手石廉,反過來找到衛尉石蹇,幫助石瑩說服了石蹇。

衛尉石蹇其實也不能說是同意了,隻是撒手不管了。李氏見狀,喜不自禁,趕忙入宮,覲見石太後,述說了其女石瑩的心願。石太後聽後,臉色暗沉,手拍七彩陳留錦麵的朱憑幾直歎“呆傻啊呆傻”,又反過來教訓李氏,石瑩年歲小不懂事,難道為人君父君母的也糊塗不成……李氏說到最後,又搬出石瑩寧可削發為尼終身不嫁的殺手鐧,石太後也未答允。

無奈之下,李氏調轉頭又去了永樂宮,委婉地跟柏皇後表示了,其女石瑩與柏氏五郎君相互鍾情之事。

柏皇後內心雖然看不起石氏女暗地裏的私定終身,可柏氏五郎君終歸是她西平柏氏一族的人,她身為柏瓚的皇姑母,總也不能毀了其好事不是?更何況,爭競皇太子妃的人選又少了一人。

而她的兒子,皇太子姬祜又不是缺少女人,日後正位大統,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

含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醋意,柏皇後還是明曉大義:這無論從哪方麵來說,石氏女的主動退出,與她柏氏一族都是利大於弊!

有鑒於此,石瑩之事自然有柏皇後跟孝承帝分說,李氏便高興地回了府,告知石瑩,石瑩自然又使人告知了柏瓚。

“這麽說,五哥要心想事成了?”玉洛聽後,禁不住為柏瓚興奮,又不免目露羨慕之意,“嗯,石瑩姐不愧為女中豪傑,勇於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敬可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