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堂上眾人隻覺得眼前一亮!
由於是晚膳時分,花廳內早已燃上了燈火,可匣子打開的瞬間,一道耀眼的光芒還是晃得人血脈僨張,幾欲站立不穩。
好在隻有玉洛與大郎主是站立的,二人俱皆露出了震驚之色!
是的,姬颯送與她的及笄禮,不是別的什麽簪釵之物,而是價值連城的夜之明珠!
好大一顆夜明珠啊!
饒是玉洛內心再是抵觸六皇子,她的一隻手,也情不自禁地輕輕拿起了那顆夜明珠,湊近眼前,細細端詳。
別怪玉洛眼皮子淺,沒有那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心誌,就是換了旁人,玉洛相信,她也得目露驚喜之色。
再說了,她其實真正的身份,隻不過是一個來自現代的、沒有見識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在一所二流大學畢業後,一直還為生計發愁的主兒,怎麽可能對著這麽大的一顆夜明珠,而不動心,而不變色呢?
玉洛便喜上眉梢地連聲道好,又拿與大郎主細觀,自然也引來了大郎主的連聲讚歎。
看吧,即便富足如西平柏氏一族的大郎主,不也接連讚好……
大郎主還不滿足,立時下令,吹熄了花廳內的所有火燭。
登時,暗下來的堂上,隻餘玉洛手上的夜明珠,在明晃晃地閃爍著,一時間,又將整個花廳照耀著亮如白晝!
欣賞夠了,大郎主這才命人重燃燈火,又讓玉洛小心地收好夜明珠,自己則轉身出去,親自與六皇子殿下派來的人分說,柏氏八姑子對及笄禮的滿意情形。
玉洛到底回過味來,曉得適時收著些才好,便將妝奩匣子遞與了身後侍立的菊惠。
人家六皇子殿下如此大手筆的送與她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卻隻用了個不起眼的朱漆彩繪妝奩匣子盛放,明顯地於細微之處,彰顯著送禮之人的隨性與不羈!
玉洛仿佛都能瞧見,姬颯那似笑非笑的促狹睒目……
既如此,她若還是一副見錢眼開,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豈不正中了某人的下懷?
是以,玉洛內心再是不舍,也要表現出與之相媲美的隨意來,便隨手交與了身後的菊惠。
這回不似上回,菊惠剛剛還搶著要替自家小姑子接了匣子,此刻,菊惠的雙手卻緊緊捧著匣子,兩隻眼睛都瞪得溜圓,臉色也漲紅了,一雙手一會兒捧著,一會兒抱著,怎麽都感覺不安全,生生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惶惶然唯恐失了手。
一旁的竹惠,憐憫地偷偷瞧著菊惠,暗忖:還好,八姑子沒有將那盛放夜明珠的匣子讓她捧著,若是給了她,恐怕她也好不到哪裏去……
待大郎主回來時,一旁的玉玨已然氣得沒了聲息,同案的隱薑更是露出了嫉恨的眼神。玉洛自然全當看不見,自斟自飲地喝得微醺。
侍立的竹惠就要給自家小姑子服侍斟酒,玉洛醉眼朦朧地擺了擺手,吩咐她:“竹惠,看見菊惠手裏的匣子沒有?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啊!你竹惠隻要看好了菊惠就成,千萬別有個什麽閃失!”
然後,玉洛似笑非笑地掃了掃兩側,嘴裏依舊不停地咕噥著:“……若是叫六皇子殿下知道了,在我西平侯府出現哪怕一星半點的差池,人家不說我西平侯府看護不力,出了盜賊,還以為我八姑子貪心不足,想著再訛人一顆夜明珠呢……”
話音一落,菊惠愈發地誠惶誠恐,竹惠更是臉色都嚇綠了,隻管緊緊地護著菊惠,須臾也不敢錯開半個眼球。
一旁的玉玨聽見了,自然氣得要再次反唇相譏,卻被隔案的柯氏給製止住了。柯氏清楚,八姑子並非真的醉酒,她隻是借著酒話,說給在場的人聽罷了。
柯氏猜測的不錯,玉洛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可不想在自己尚未離開西平侯府前,那顆惹人眼熱的夜明珠,出現什麽不必要的被盜丟失情形。
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
就這樣,八月十五這日晚膳燕飲,玉洛也和
柏氏眾郎君一起,喝醉了酒。
至於她是如何腳步虛浮地回了瞻洛苑,又如何地被玉玨在背後譏諷不懂得自重,也被六皇子殿下安插在身邊的蘭惠,給一字不落地回稟了去。
起先,玉洛還是借酒說事,到後來,卻真的喝高了。因為,柏瓚兄弟幾人紛紛前來祝酒她生辰,她自然不能推卻了。
待到第二日早上,玉洛頭疼欲裂地起身,正想著要如何對付翟傅母時,心惠端著一碗醒酒湯來至榻前:“八姑子,為何不多睡會兒?聽說宿醉了,喝了這醒酒湯最是提神醒腦的。”
“哦,快點拿給我,別讓翟傅母瞧見了!”玉洛說著話,便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心惠就抿嘴一笑:“想是八姑子真的喝多了,竟不知自昨日起,那宮裏的翟傅母已然被皇後娘娘給收了回去!”
玉洛就一拍腦門:“看我,竟然將這麽重要之事給忘記了!”之後又煞有介事地感歎:“還真是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啊!”
主仆二人就相視而笑起來。
心惠笑了會兒,又想起一事來,回稟玉洛:“八姑子,今日早上,婢子聽說,那宮裏的翟傅母已被皇後娘娘又派來了咱們侯府裏,說是要教導九姑子的宮規禮儀呢!”
玉洛的眸底笑紋**漾得就更開了。
心惠就笑著覷了眼玉洛,“依著翟傅母的性子,也不知九姑子要如何自處呢?”
“如何自處?那自然是疲於應付了!”玉洛想想自己這段日子以來,過得非人一般的禮教宮規生活,就替玉玨發愁:“誒,也不知依著九姑子的性子,要如何挨過那漫漫宮廷生活……”
杞人憂天了會兒,玉洛免不了又聯想到了自己:其實自己也不知要如何挨過那漫漫皇室生活……還是多想想自己吧。
再有幾日,她便真的要入住六皇子府了,如何自處,如何與六皇子,以及與六皇子姬颯的緋聞男友榮鏑相處,當真棘手地擺在了她的麵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