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頂大帽子一扣,便將姬颯給定了性。姬颯還沒有道出其中原委呢,柏皇後母子女三人,就將姬颯一個悶棍給胎死腹中了。
玉洛就憐憫地瞥了眼身畔的姬颯。
姬颯卻沒有任何異樣,含笑不語,隻待酈邑道出“何苦為難父皇”幾字,便適時地接住,仰麵朝孝承帝言道:“父皇,酈邑皇妹當真是皇兒肚子裏的蟲兒,皇兒尚未說出,酈邑就曉得皇兒心中的難處了!”
又深吸一口氣,姬颯仿佛極為難做地打了個唉聲,還衝躺臥的三皇子姬康拋出個不舍的眼神,這才萬分為難地跟孝承帝回稟:“父皇,皇兒也不想這樣。可無奈我三皇兄有意於此,為人兄弟的,哪有不成全其美之理?何況隻是個媵侍,昨夜皇兒又不曾碰過那媵侍,是以,皇兒求父皇做主,成全我三皇兄好了,將洛兒那媵侍,就送與三皇兄吧。”
姬颯說完,立即跪倒稽首,給三皇子姬康求起情來。
其情之深,其誠之真,讓人望而卻步。
自然便無人敢上前攔阻六皇子了。
幾個頭磕罷,姬颯又說,若是父皇不答允,他就不起身。
直如一個耍賴的黃口小兒般!
隱在大殿一角的侯常侍見了,悄然抿了抿嘴角。
麵對著兄友弟恭的溫情場麵,孝承帝自然樂見其成。何況正如姬颯所言,隻不過是個媵侍罷了。
便憐惜地看了看終身都要以臥榻為伴的三皇兒,寵溺地對柏皇後道:“既然颯兒有心成全康兒,颯兒又未曾染指那個媵侍,就允了颯兒的請求好了。左不過一個媵侍,康兒難不成還配不上不成?再者說了,康兒也要子嗣繁茂才是!”
一派的帝王口吻,完全將隱薑當成了替姬康開枝散葉的工具!
玉洛就暗暗替隱薑不值,同時也為帝王的無上權限深深震撼。
其實她自己在上位者眼中也不過如此吧……
果然,接下來柏皇後之語就印證了玉洛的臆測,“當著兒女子婦們的麵,皇上也忒……直接了些
!”說著,柏皇後還佯裝生氣地睨了眼孝承帝。
“哈哈……皇後有何扭捏的,朕說得難道不對?!朝堂之中誰人不知,西平柏氏女好生養!要不然,皇後也不會讓祜兒娶了柏氏九姑子!嗯,這些都是明睜眼漏的那點子事兒,有何不可與人道哉?嗯,就依了颯兒的請求,分一個柏氏女給我那康兒,有何不可!”孝承帝顯然扛上了這西平柏氏女,一錘定音!
姬颯就立即匍匐稽首,口呼“父皇聖明,颯兒替三皇兄多謝父皇了”,之後才站起了身,又朝一直躺臥著的三皇子姬康深深一揖:“六弟這裏恭喜三皇兄了!三皇兄放心,六弟這就立馬派人,將洛兒的媵侍送至靖王府。”三皇子姬康此時已被封為了北海靖王。
似是比三皇子姬康還要著急,姬颯轉身吩咐起永樂宮裏的昭璽女官,命其傳話給宮門外等候的王府侍衛,讓其傳令王府裏主掌婦女一職的永巷長,即刻將王妃的媵侍,連同滿車二十車的陪嫁,一道恭送至靖王府。
吩咐完了,姬颯還買好地衝三皇子姬康揖了揖。
女官昭璽本是永樂宮裏伺候的,此刻卻被六皇子殿下使喚上了,昭璽不知要不要遵命行事,便立著沒動,隻恭謹地覷著一臉愕然的柏皇後。
孝承帝顯然沒有了耐性,當即喝道:“昭璽,還不快點下去,照六殿下的吩咐行事!”昭璽忙不迭地高聲應諾,連頭也未敢抬一下,便倒退著出了大殿,下去傳話。
事已至此,回過味來的酈邑和姬康,麵麵相覷地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主位上的柏皇後。
此刻的柏皇後已然先他們一步緩過神來,內心清楚地知曉,此役她的兩個兒女明顯棋輸一局,敗在了姬颯的手裏。不過,她柏皇後是誰,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既如此,她也不能吝嗇了,她也要大方地送些人給姬颯!
柏皇後便笑語殷殷地看了看底下的玉洛,又看了看身材高大的姬颯,轉頤笑著跟孝承帝推心置腹地建言:“皇上,您看這麽一來,颯兒的府裏豈不冷清?颯兒又身強力健正
當時,依著臣妾看,合該再給颯兒添幾個人才好。總歸娶小夫人者不過四十的漢家故事,颯兒還差得遠呢!皇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此言一出,自然深得孝承帝的心意:“嗯,皇後說的不錯!颯兒的府裏,的確冷清了些。”又別有意味地瞧了眼姬颯,暗忖,確然該多放些人在颯兒身邊了,若不然,那個叫什麽榮鏑的,還不得成日霸占著他的颯兒……
見孝承帝心思已然活絡,柏皇後這才適時地又道:“不瞞皇上說,臣妾手裏養的舞伎,正好有幾個頗為出色的,現下颯兒如此禮敬他三皇兄,身為母後的,也沒什麽可報答的,添幾個人給颯兒府裏,還是要得的。皇上看……”柏皇後又拖了長音,一雙柏氏人特有的鳳目,好看地轉了轉,靜候著孝承帝的下文。
“嗯,好,就照皇後說的辦!”孝承帝金口玉言,這就依了柏皇後,給姬颯的小妾團們再添新丁!
柏皇後也不含糊,聞言立即傳口諭,著宮伎虞姬、甄姬、趙姬、燕姬、吳姬五人至六皇子府,即刻前往!
就有永樂宮裏的女官上前領旨,倒退著下去照辦不提。
眼見著情形急轉直下,大殿內的眾人皆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一時間,落針可聞!
眸底蓄滿了驚愕的玉洛,悄悄瞥了眼身畔的姬颯。但見姬颯一臉的雲淡風輕,在聽了柏皇後的話後,還大為欣喜地朝著孝承帝跪倒謝恩。這且不說,又衝柏皇後連連謝恩,言說母後體貼皇兒,及皇兒之所想,及皇兒之所需。
全然地樂意極致的樣子!
這便是欣然接受了?
也是,這麽會兒的功夫,一個換五個,實在劃算得很呀!
玉洛腹誹不已,眉頭不自禁地微微皺了皺。
姬颯似是聽見了玉洛的心聲,又衝躺臥的三皇子遙遙一揖:“三皇兄,六弟還要多謝三皇兄了!若不是三皇兄,六弟豈能一個換五個?”姬颯說著,借著以手遮麵的間隙,悄悄向一旁的玉洛睒了睒雙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