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薦,厚著臉皮各種求)

迷症也就是夜遊症,患者表現為,睡著睡著突然起身進行活動,然後再睡下,醒後對睡眠期間的行為一無所知。至於患者在夜遊時有做過的過激行為,患者本人自然無從知曉。

很顯然,柏威說的就是,駱錕在自己毫無知曉的情形下,做出了鬧騰人的舉動。

柏威的一句話驚得駱錕呆怔在了那裏,還未作出反應,二夫人宋氏卻是不幹了,當即便立起上身,衝柏厥道:“君父,這迷症可不是折騰人麽?威郎說的在理,是該給錕郎調個院子。”

她二夫人就這麽兩個嫡子,可不能讓個駱氏的什麽庶子給折騰病了,她當娘的不出頭,還等何時護著兒子?

二夫人一臉決絕地望著柏厥,等著西平侯發話。

嗯……這倒是個好借口,隻要柏威院子裏的人都說駱錕夜遊折騰人了,駱錕就是沒有,他也有嘴說不清,誰讓迷症的症狀就是本人一無所知呐,還不是他人怎麽說就怎麽是!

柏厥略一沉吟,便斟酌著道:“四郎說的在理,這迷症雖說不是什麽大病,可影響到了旁人就不好了。老大子婦,你還是給錕郎調個院子吧。嗯,等下再請個醫者,給錕郎把脈瞧瞧!”

大夫人立時應了聲:“諾!君父,子婦等下就照辦。”

到了此刻,駱錕總算清醒過來——他遭了柏威的暗算!

駱錕磨牙:調個院子沒什麽,可柏威當著眾人的麵,莫須有地說他有迷症,令他顏麵掃地,這就有“什麽”了!

駱錕當即就要開口,不料卻晚了一步,就聽身邊自家兄長道:“姑祖父,錕弟有迷症也是偶爾為之,並不常見,但總歸會妨礙到旁人,既然要給錕弟調院子,侄孫也和錕弟一並調到一處吧,這樣都是自家兄弟,也好方便照應。還請姑祖父成全!”駱頌說著,還朝主位上的柏厥深施一禮。

柏塢眾郎君隻要年滿十二歲就搬到外院居住,一般情形下,都是各房的郎君同住一個院子,柏盛和柏威兄弟二人就同住在柏鬆軒。

昨日柏威一見駱頌就歡喜上了,立時拉著他就住在了柏鬆軒,大夫人也是看著天色已晚,想著明日再給駱氏兄弟調院子,就由著柏威將人帶走了。駱錕是駱頌的庶弟,自是跟著一道入住了柏鬆軒。

隻是一夜,柏威就鬧著趕人了。大夫人馬氏隻得將目光望向了西平侯。

“頌表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我真的……”柏威有些著急,迭聲解釋。

柏厥一擺手,打斷了柏威:“老大子婦,就照頌郎說的辦吧。咱們柏塢也不差個院子!”

“諾,君父,子婦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柏夏院,今兒個一早還派人又收拾了遍,等下子婦就帶人安置頌郎和錕郎。”

柏威張嘴還想說什麽,卻被柏厥封了口:“好了,頌郎的住處就這樣吧。今日早上我是有事和大家說的。”柏厥伸手拿起長案上的兩個刺書,朝眾人晃了晃,“這是昨日接到的刺書,一個是下月初十,西平舉行縣都試,一個是汝南郡梁太守提議賑災之事。縣都試好辦,我柏塢出些彩頭即可,這賑災之事嘛……大家怎麽看?”

柏威的情報果然可靠,對麵的柏瓚衝玉洛眨了眨眼,漆黑的瞳仁裏閃爍著碎鑽

般的光彩。

玉洛嘴角微勾,也衝柏瓚眨了下眼。

二人的互動被目光斜視的柏盛瞧了個清清楚楚,柏盛的眼底就有精光一閃:看二人的眼神明顯就是消息被確認後露出的喜悅,都是那呆子沉不住氣,將消息提早透漏了出去,這下柏瓚又有露臉的機會了。

“君父,我柏塢在三月時就已經向西平縣裏捐獻了穀麥,韓家和李家也隻是賑濟了族姓而已,況且今年我柏塢捐獻的都比往年多,再說每年九月時,我柏塢都出資給孤寡老病者,以救其寒。今年雖說久旱無雨,可也沒到九月不是,這麽早就出資賑災,恐怕……就是韓、李兩家也會說我柏塢想要出風頭吧?”

柏商的話一說出,堂下的眾郎君和小姑子們又將注意力集中到賑災上。

一般的世家大姓,在每年的三月青黃不接,糧食匱乏之時,族長為團聚親族,順陽布德,都進行賑贍匱乏的賑濟活動,在每年的九月天氣轉冷之時,一族之長又會號召富有的家族成員,出資資助九族中孤寡老病不能自給者。

但,無論在三月還是在九月,賑濟的原則都是以族姓血緣關係的親疏為準,漢家故事:賑濟“務先九族,自親者始”。

而西平柏氏一族自柏厥開始,才打破了一脈單傳,有了三個嫡子,兩個庶子,嫡孫、庶嫡孫的又有了八個,看著子嗣繁盛了不少,但照韓、李兩家世族大姓來說,子嗣還是稍顯單薄,更別說什麽九族。

所以,每年的三月和九月,柏塢都會出資出糧捐給西平縣,或是和西平縣一道“賑贍匱乏”,賑濟縣裏和依附在柏塢周邊幾百戶徒附中的孤寡老病不能自給者。柏商說的就是柏塢曆年來一貫的行事方式。

此時才七月,汝南梁太守就提議賑災之事,柏商自然有怨言。

要知道,柏塢還未分家,也沒有九族,而柏塢積累下來的大部分貲財,都是他柏商賺來的。雖然這次柏宮的藏糧,若是全部換成餅金,也能抵得過他,但他依然覺得自己——居功至偉。

“君父,梁太守提議賑災之事,估計是朝廷的意思吧?若是這樣,我柏塢就不能袖手旁觀,為朝廷分憂未免冠冕堂皇了些,但我柏塢總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韓、李兩家有什麽微詞,恐怕……他們也是有心無力!”大郎主柏宮出言道。

柏厥滿意地點頭:“嗯,大郎主說的是,郡守提議的確是朝廷授意的,我柏塢自然不能落下,韓家和李家就是想出風頭,他們也得有這個實力才行。”

柏厥說著,掃了眼柏商,接著又道:“郡守的意思是,直接出糧以賑饑民,就是出貲財也須得貨殖成穀麥,方可賑濟災民。韓家雖有一車馬蹄金,想必也是無處可貨殖,他們即便有心有力,也須覓得到穀麥的貨源呐!”

柏商就有些泄氣,看樣子,柏塢又得出資出糧了。

“不過呢……”柏厥話鋒一轉,又掃了眼柏商,“這也怨不得梁太守,韓家以一車馬蹄金來我柏塢貨殖穀麥豆一事,估計已經傳到了郡守的耳中,要不然,梁太守怎地非得提議直接出糧才可賑濟災民,還三百裏加急地送來了刺書?噫……想必我柏塢有藏糧的傳聞,經韓家一事,早已人盡皆知了!你們瞧吧,要不了多久,流民就會洶湧至我柏塢周圍,堵得出行困難還是小事,引起民亂嘛……”

柏厥說到這裏,堂下眾人這才覺得事態的嚴重,眼中紛紛露出駭然之色。

柏威卻憤然道:“怕他作甚!我柏塢的部曲家兵也不是白養的!管他來一個滅一雙!”

“嗯,四郎說的什麽話,你當這是打架呢,還來一個滅一雙!來的都是饑民,就是不鬧事,隻要賴著不走,我柏塢也拿他沒轍。但這樣一來,我柏塢經年累積下來的名聲,可就……”

柏厥喟然一歎,抬眼又掃了下柏商:“若是沒有韓家一事,我柏塢的藏糧,這次也不是不能貨殖回大量的餅金。隻是……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

後麵的話,柏厥說的很小聲,但離得近的柏宮、柏商二人還是聽見了。

當即,柏商的臉色就有些愧然——原來君父說了這麽多,是在指責他!

是啊,都怪他貪圖那一車馬蹄金!他不是不知道柏塢有驚人的藏糧,原也想守口如瓶,但……噫!要不是宋氏催著他,他也不能……

不由得,柏商的眼風就瞟向了二夫人,不過在他收回前,卻接到了宋氏的挑眉瞪眼。

柏商連忙斂目:看樣子,宋氏也聽見君父的話了。

“不管怎麽說,在這連年的水旱災害之時,我柏氏一族也不能落下吝嗇的罵名!大家看,這回要怎麽賑濟災民?”

柏厥的聲音裏顯露出他一貫的清冷和……絕然!

“君父,我柏塢一定要出糧嗎?出餅金難道不可?”柏商有些不甘地問。

誰都知道,此時有餅金也買不到穀麥豆,何況穀麥豆的價還會持續地踴升。

“是,出糧是一定的,餅金就免提吧。”柏厥立時否決了柏商。

“那,還是照三月時捐給西平縣的數額出糧吧。”柏商又提了句。

“出糧的數額好說,就是將穀麥運到西平縣,也擋不住那些災民還是會蜂擁至我柏塢周圍。今日和大家說與此事,就是要集思廣益,看看要如何行事,即賑濟了災民,又能保我柏塢的平安。”

柏厥的話音一落,眾郎君和小姑子們便紛紛出言獻策。因為大家都能為參與到柏塢大事裏而興奮不已。

以前柏塢的大事,一般都有幾位郎主、夫人參與和決策,哪裏輪到他們這些小字輩?所以,孫子女們便說什麽的都有。

有說增加出糧數額的,也有說號召西平大戶出資出糧的,還有說將大戶的出資款集中起來,向柏塢貨殖穀麥,然後再賑濟給災民的,更有說省下自己的份例糧賑濟給災民的,但,聽到最後,玉洛也沒有聽到曆朝曆代普遍實行的那一點——開粥棚。

難道此時還未有開粥棚這個理念?

玉洛低頭一想,不禁莞爾。

此時甘豆羹的做法還停留在很原始的狀態,而用雲夢澤的香稻米煮的粥,也不是一般庶民可以享用的。所以,開粥棚這個概念估計還沒有吧?

玉洛不由又搖了搖頭。

她的神態都被高居主位上的柏厥看在眼裏,當下心中一動,高聲道:“八姑子,你可有什麽提議?”

頓時,堂上的議論聲戛然而止,各色目光齊齊聚焦在玉洛的臉上。

玉洛顯然被突如其來的問話驚得有些磕巴:“回……回祖父,開……開粥棚,不知可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