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大殿內落針可聞!
隻不過片刻功夫,孝承帝便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啊!”
孝承帝連道三個好字,大殿內的氣氛頓時活躍,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向六殿下賀喜,遙祝六殿下夫婦。
孝承帝一時高興,又吩咐侯常侍,命其快去府庫,取來一對夜明珠,賞賜給老六子婦!
侯常侍忙不迭地躬身應諾,含笑快步離去。
孝承帝還不忘解釋:“噢,颯兒啊,原本這對夜明珠就是你的,卻被颯兒送與了酈邑……”一提及酈邑二字,孝承帝又轉頭看了眼一旁的柏皇後,神情蕭瑟,“誒……現如今,這對夜明珠就物歸原主吧,但願能給颯兒帶來好運!”
聞言,柏皇後就看了眼底下的柏玉洛,笑著對孝承帝道:“皇上,這對夜明珠本就是皇上賞賜給颯兒的,是颯兒大度,讓與了自己的皇妹。今兒個皇上金口玉言,自然是皇恩浩**了,豈有不帶來好運之理?”
又抬手舉起了青金酒爵,一手用衣袖遮著,抿下一小口瓊漿,之後麵向底下的玉洛,遙遙舉了舉:“老六子婦,你說是這個理兒不?”
玉洛急忙起身,鄭重其事地躬身應諾,半點也不敢馬虎。
姬颯也不含糊,亦立刻站起了身,順勢又舉起了青金酒爵,躬身給孝承帝與柏皇後一揖,道:“多謝父皇與母後的賞賜和吉言,兒臣這就代洛兒滿飲了此爵!”
言罷,一飲而盡!
雖說這對夜明珠也算是物歸原主了,但誰知這柏皇後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還是及時言謝,早早打住她的好。
姬颯一麵飲盡了一爵酒,一麵暗暗思量。在輕輕放下酒爵後,又似不經意般,將起身恭立的玉洛,順帶著攙扶就了坐。
主位上的柏皇後就幾不可見地吊了吊眉梢。
一旁的石太後,一雙老眼亦眯了眯:嗯,這下倒有些趣味了!也不知日後是誰先誕下子嗣來……別是當真應了她柏皇後的吉言,六殿下王嗣得繼,而她自己的皇兒卻……
石太後就
不自禁地又掃了眼底下的太子妃,柏玉玨。
而此刻的玉玨,在聽聞自己的女兄亦懷有了身孕之後,直氣得牙根癢癢!
千不該萬不該,她柏玉洛偏偏這時有了身孕!
有了也就有了,她柏玉洛偏偏此刻才宣之於口!
這豈不令自己的打算全盤落了空?
玉玨狠狠剜了眼隔著幾個食案旁的玉洛!
盡管玉洛並未瞧見,但就近的三皇子妃耿娥皇,卻止不住激泠泠打了個冷戰!
與耿娥皇同案而食的三皇子姬康,此刻卻好笑地開了口:“賤人,你緊張什麽,又不是你有了子嗣!”
耿娥皇愈發哆嗦了一下,卻半點沒有反駁頂撞的意思。
三皇子輕蔑地哼了聲,扭轉頭,麵向主位上的孝承帝,提議道:“父皇,既然六娣婦有了子嗣,卻是萬不能下場一舞的,不過嘛……”姬康拖著長音,乖戾一笑:“女學柏西泮,可不是就教授這點技藝吧?女子子所具備的琴棋書畫,想必是必不可少了!噢,父皇,兒臣聽聞,這六娣婦於書之一道上,可謂大放異彩!聽說太學門前的石經上,就刻有六娣婦自成一體的什麽楷書呢!”
之後,又顧不得孝承帝明顯起了興致的眼神,接著道:“父皇,您說,這六娣婦的其他才藝,比如說……彈唱……”
一句話尚未說完,皇太子妃柏玉玨及時插話道:“三殿下所言極是!女兄,哦,是六王妃,原先在柏塢芷珺院時,就時常哼唱小調俚曲,甚是好聽呢!若是配上六姊,哦,是太子良娣玉良娣的琴音,那……豈不是人間仙樂耳?”
這一下,玉玨顯然也將玉陌捎帶上!
身後食案旁的玉陌,就微微皺了皺眉。
而與她同一排就坐的另一位太子良娣杜婉,就轉了轉眼珠,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玉陌用眼角餘光都能瞟見,杜婉眼底的那一抹幸災樂禍來!
遂暗嗤一聲:莫要高興得太早,到時有你好看!
主位上的孝承帝見太子妃如是之說,不禁開
口道:“哦?如此甚好!西平侯果然不愧為五經博士,能教授出柏堯這樣的好兒郎,自然亦能教授出老六子婦這樣出色的大家貴女來!”
又麵向姬颯,溫聲道:“颯兒,今兒都是自家人,無須講究什麽,老六子婦隻需坐著就成,颯兒看……”
盡管貴為皇上,也想著如尋常百姓家般的其樂融融,但孝承帝亦清楚,他的颯兒那一副小心謹慎摸樣!
三皇子姬康卻不待姬颯回稟皇上,立時搶進:“六弟,不是三皇兄說你,父皇隻是想團圓宴上喜慶些,聽聽六娣婦的彈唱,六弟為何百般阻攔?難道還要父皇求肯不成?”
得,姬颯一句話尚未出口,就被姬康堵了個啞口無言!
姬颯就臉色難看地斜睨了眼姬康。
恰在此際,侯常侍去而複返,手捧著朱漆彩繪小匣子,走進大殿。
姬康一見,立時跟進道:“六弟,父皇都賞賜了一對夜明珠,怎麽還聽不得六娣婦一曲不成?”
再不答允,這姬康不知還要說出什麽難聽之言……
玉洛不再猶豫,立時躬身而立,朝孝承帝叉手一揖:“父皇,子婦願意清唱一曲,以為助興!”
卻是沒有提及要太子良娣玉陌來彈琴一事。
她可不想因此上,又得罪了六姊柏玉陌。
總歸玉陌也懷有身孕不是?還是少惹麻煩的為妙!
“不過……父皇,就是子婦的俚曲小調難登大雅之堂,恐汙了父皇的聖聽,還望父皇見諒則個!”玉洛還是先提個醒兒,以防再有人跳出來挑刺。
孝承帝嗬嗬笑著,擺了擺手:“無妨,無妨!都是自家人,老六子婦無須擔憂!這便請吧。”
玉洛便清了清嗓子,婉轉歌喉,吟唱出一曲她那一世廣為熟知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蘇軾的詞,本就字字精彩絕倫,膾炙人口,再加上這一世這具身子的一管好嗓音,玉洛直唱得永樂宮大殿裏餘音嫋嫋!
而大殿內的眾人,亦聽得如醉如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