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你當這裏是你那破窯嗎,竟然如此放肆。”

“好,我今且看看你到底是何等人物,能成這等他人所不能成之事!”

“隻是你韓大秀才要是沒這本事,可別怪我這個掌勺不做人,把你亂棍打出去。”

掌勺之所以能成為掌勺,也不是什麽善茬。

被韓佑一激,即刻便火冒三丈,馬上答應了下來。

“好,借寶地一用。”

韓佑朗聲應道。

“哼。”

掌勺一聲冷嗬,一把將手裏的抹布甩在桌上。

坐到一旁,斜眼瞟著韓佑。

“韓大秀才,你最好不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自然,也望掌勺別做那小人之事,不承認韓某的本事才好。”

韓佑淡淡應道。

說罷,韓佑不顧掌勺難看的臉色,將剩下的半桶河虎提起,四平八穩的走入廚房。

隻見他左右開弓,雙手騰挪變幻間就收拾好了那令人畏懼的河虎。

圍著的人群不時發出讚歎之聲,都被他這神乎其神的技藝所折服。

唯有掌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黑著臉拉過劉大嘴,悄聲問他,

“他真有這種技藝?”

“真有啊,掌勺,俺就是一打雜的,哪敢騙您啊,俺昨天可是親眼瞧見的,錯不了。”

劉大嘴憨憨的臉上滿是得意,恨不得此時自己就是韓佑。

“瞧你那出息。”

掌勺所有所思的看著大出風頭的韓佑。

想不通。

這前不久才因為還不起賭債被打得抬回去的窮酸秀才怎麽會有這種技術。

不過,他要是真有這技術。

現在這河虎泛濫……

嗬。

這技術,指定是肯定走不出這飄香樓的。

掌勺壓下心中的激動。

這麽一筆好買賣,要是讓他留下來。

他還能隻是個記名弟子?

隻聽得滋啦一聲,韓佑將處理好的河虎肉倒入鍋中,

須臾,一股子麻辣鮮香的味道席卷眾人的鼻尖。

香!

太香了!

一眾看客恨不能馬上就吃上那麽一口。

韓佑看著在場眾人的反應,心裏便毫不意外。

掌勺貪婪的盯著韓佑熟練地翻炒著河虎肉,恨不能把他每一個步驟都看得清清楚楚。

韓佑感受到掌勺那油膩貪婪的視線,傲然一笑,

想偷師?

沒門!

隻見韓佑快速挑揀香料,將多種不同的香料全抓在手裏,一起撒入鍋中,迅速翻炒起來。

一旁的劉大嘴似是也有所察覺。

韓秀才怎麽突然間加速了?

難道是怕被這些個人偷記了去?

必定是這樣吧!

不愧是韓秀才,想得就是周全。

反觀掌勺,則是急得臉都變了色。

但。

剛剛撂下的狠話尤在耳邊,他忍住了。

等到韓佑將紅燒河虎肉放入粗瓷碗中,掌勺迫不及待就要嚐一口。

韓佑看著他口涎直流的樣子,心裏好笑。

沒見過世麵,區區一道紅燒蝦仁算什麽,我知道的食譜可遠不止這一個。

不過為了給這滿腦的技術找一個平台,先和他虛與委蛇一番。

掌勺吃了一口,直接就停不下來!

沒想到這毒物看著可怕得很,竟然如此美味。

麻辣鮮香,竟是如此叫人欲罷不能。

竟真的跟他恩師的那一道翡翠玉龍有的一拚!

他轉了轉眼珠,隨後放下筷子,麵向韓佑,容色帶上了佩服。

“韓大秀才,這菜還算得上可以,不如,你我進屋詳談。”

“且慢!”

恰在這時,一道傲慢的聲音響起。

“掌勺,大家都知道這河虎有毒,你該不會是要夥同韓大秀才謀財害命吧。”

“我可是聽說,他昨日才被打得半死不活,叫人抬回了他那破窯。”

再說這四平鄉,除了劉大嘴做工的這家飄香樓外,還有一家人人稱道的酒館,叫做萬香樓。

飄香樓的名聲靠的是禦廚,是味道好,但要味道好,香料可就得不能少。

韓佑也算是誤打誤撞來對了地方,這紅燒河虎肉可得用不少的香料。

而飄香樓最不缺香料。

但那萬香樓,靠的是量大管飽。

飄香樓靠北,是富商多的地方。

萬香樓靠南,多的是做工的工人。

而他們兩家,因著爭奪禦廚的名號一事,早就成了對頭。

誰也看不慣誰。

掌勺一眼就認出來,這人便是萬香樓派過來的探子。

他冷哼一聲:“我飄香樓的事,與你萬香樓何幹?

“況且,這河虎剛才我便吃過了,我可有事?”

“韓大秀才,來,我們裏邊說。”

掌勺急於談成此事。

“別啊,掌勺,你要是心裏沒鬼,著什麽急啊。

“進去說,誰知道你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有什麽話,不能正大光明的說啊。”

萬香樓探子瘦六卻不依不饒。

圍觀的人也開始躁動。

韓佑暗暗思襯。

這話說的好沒道理,世上能光明正大的話才是少數,多的是要悄悄說的自家話。

這人,是存心來搗亂的。

掌勺氣得麵皮張紅,就要命人將那瘦六打出去!

韓佑正思量對策,看到鍋中未裝完的河虎肉。

“諸位稍安勿躁,既然這位兄台如此憂心韓某的做法。”

“這剩下的紅燒河虎肉,就分給大家嚐一嚐。”

韓佑將鍋中的肉分裝在碗裏,分給圍觀的人。

一時間,嘖嘖聲不絕於耳。

趁這機會,韓佑與掌勺走入裏間。

“韓大秀才,看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道您還有這等手藝。”

掌勺摸著袖口,上下打量著韓佑,不明白這人是怎麽一夜之間有如此變化的。

“掌勺過譽,不過是以前愚頑,不願意接觸者庖廚之事。”

“自從昨日恍惚瀕死,才明白大丈夫立於世間,有何不可為。”

“於是決定拿出這一技藝,暫求溫飽。”

韓佑淡淡道。

“哦,這麽說,韓大秀才準備賣出這一技藝了?”

“不知,韓大秀才想賣多少?”

掌勺眼睛一轉,就想把這技藝買下,正想讓韓佑出價,自己在壓一壓,以最少的價格買下這一技藝。

不過,韓佑是注定要讓他失望了。

韓佑來時便定下以技術入股,往後可以直接獲取股權分紅。

不過,該怎麽說才能讓這群古人明白呢?

韓佑微微一笑,相出了法子。

“掌勺,韓某不是傻子。”

“這方子不過白紙黑字,能值幾個錢。”

“隻要貴樓日後把這道菜賣的總數分我一半就好。”

“一半?好小子,你當做菜不要本錢的?”

掌勺怒吼道。

“哎,掌勺說的哪裏話,這河虎可遍地都是,農田裏泛濫成災,可確實是不要錢的。”

“你到說得輕鬆,那其他的費用呢?”

“柴火,調料,夥計,哪一個不要錢?”

“最多三七,你三我七!”

掌勺撂下話。

模樣凶狠,想嚇住韓佑。

“掌勺,你這可就不地道了,我若是轉頭把這方子給別家了,您可就一分都掙不到了。”

韓佑神色依舊淡淡。

“這人工值幾個錢,掌勺你比我清楚。”

“再說,這紅燒河虎肉可就您家獨一份,想吃的都得上你飄香樓。”

“掌勺還怕沒錢上門嗎?”

韓佑一點點拋出誘餌。

掌勺暗暗思量,等拿下這一方子,再把韓佑趕出去也不遲,便想要假模假樣答應他。

“好啊,我答應你。”

“既然如此,你快將方子寫出來吧。”

說罷,便想讓人上筆墨。

“別著急啊,掌勺。”

“既然我們都商量好了,不妨寫個契約吧。”

韓佑雙臂環抱,仿佛對一切都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