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十年前,有人在張弘毅麵前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想要推翻周天恒,張弘毅隻會譏笑幾聲,順手一巴掌拍翻。

什麽貨色也敢大言不慚?

可現在,張弘毅漸漸意識到,他印象中的明德之君不過是一個假象,隻是他偽裝的太好了,騙了自己,騙了所有人十幾年,直到現在,才徹底展露出獠牙。

“瞧你為難的,罷了,本王再送你一個消息吧,本王留在京城的暗自送來了消息,你猜猜,周天恒是如何對待馬濟的?

他將那場戰爭定性為戰敗,你應該比我清楚,戰敗究竟意味著什麽吧?

撫恤減半,甚至連一個封號都吝於封賞,可憐馬濟將軍為國捐軀,連身後名都留不下啊...”

此話一出,張弘毅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漲紅,呼吸愈發急促,目光赤紅。

“你說的...是真的?”

“本王有必要騙你嗎?等回了京城,你隨便找個人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況且,如果周天恒真有打算厚葬馬濟,他明知道你如此重視馬濟,怎麽可能不將此事告知你,趁機拉攏人心?

好好想想吧,周天恒真的值得你效忠嗎?為了一個樓蘭,斷送祖宗基業,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坐在皇位上?

徐國公,你的能力自無需本王多言,本王很看好你,所以不惜將這些事情一一暴露給你,比起周天恒,本王難道不更值得效忠嗎?”

張弘毅無言可對,垂下頭一言不發。

沉默了良久後,張弘毅終於開口道:“勞煩合夏王鎮守西州。”

周思逸頓時眼前一亮,大笑幾聲,道:“去吧,本王就在涼州,等待你的好消息!”

於是,當天午時,張弘毅率領近五萬大軍,離開西州直奔京城,同時周思逸也調來了其餘兩州四個折衝府的兵力,鎮守西州。

隱藏在表麵下的暗流,終於開始翻湧。

或許此時的周天恒根本不會想到,他自以為的勝券在握根本就是假象,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

......

京城,洛陽寢宮。

“我有些奇怪啊,洛陽既然是你的封號,那你的名字叫什麽?以後咱們成親了,我總不能一直喊你洛陽吧?”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洛陽抬起頭望著李振的眉眼,疑惑道:“我當然有名字了,隻是成年之後,便以封號自稱罷了。”

“說來聽聽?”

“才不告訴你。”

洛陽撇撇嘴,道:“才不告訴你,你肯定不懷好意!”

“你說不說?快說!”

李振不輕不重的拍在洛陽的臀兒上,惹得少女雙頰緋紅:“你就知道欺負我!”

“這次隻是警告,下次可就掀你裙子了!”

“你敢!”

洛陽忿忿瞪了一眼李振,道:“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我的名字是母後給我起的,上朧下月,很好聽吧?”

“還不錯,朧月啊,快給為夫捏捏肩膀。”

“美不死你,你是誰夫君?你夫人可不是我,別亂說。”

洛陽嘴上說著,身體卻是誠實,柔荑放在李振的肩膀上,稍稍用力。

“一天天,倒不如不來,氣死我了。”

“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女子對我傾心,你有這個機會還不珍惜?偷著樂去吧,用點力行不行?”

洛陽頓時蹙起眉頭,啊嗚一口咬在李振的肩膀上,頓時疼的李振齜牙咧嘴,道:“誒誒誒!屬狗的啊!鬆口!”

“讓你編排我,咬死你!”

洛陽得意的仰起頭來,竊笑道:“下次你若是再欺負我,就是這個下場,明白了吧?”

“反了你了是不是?看招!”

......

嬉鬧了良久,李振也有些累了,將洛陽攬在懷中,依偎在一起,目光卻愈發凝重。

“這幾天,我不來看你了,總來探望你,你父皇也有些介意。”

“行吧,誰讓本宮這麽善解人意呢?”

洛陽輕歎口氣,道:“如果我們能永遠在一起能有多好?”

“會的,這一天要不了多久了,你就安安心心的等在這裏,不管發生了什麽,都不要去看,不要去聽,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

聞此一言,洛陽感到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說什麽,輕輕頷首。

“行了,時間差不多,我也該走了,下次再見,我就來娶你。”

“李振,不要勉強自己,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李振催動嘴角笑了笑,沒有吭聲,揉亂了洛陽額前的碎發後,起身離開。

......

“少郎君您回來了,回去嗎?”

“去將姚相請到府上來,不出意外的話,就在這幾日了。”

李振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這場鬧劇,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回到徐國公府後,不出半個時辰的時間,姚昊英便從偏門來到徐國公府上,身後還跟著幾人,也是在曾經在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人物。

“李縣侯,突然請老夫登門,所為何事啊?”

“我就不廢話了,左武衛那邊的問題我已經解決了,想問問姚相,準備的怎麽樣了?”

聞此一言,姚昊英瞳孔地震,驚訝道:“難道...”

“如果事情順利,就在這幾日了,已經等了太久,夜長夢多,我們等不起。”

姚昊英表情糾結,陰晴不定,沉默了良久,緩緩道:“老夫這段時間接觸了一些人,他們不打算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但可以保持中立。”

“那就足夠了,時間就定在三日後吧,屆時,會有人控製住左武衛軍的,剩下的,就要看我們和六皇子的本事了。”

“罷了,能有六成把握,值得拚上一把了,凡事豈有十全十美之說?老夫為官多年,也不怕你笑話,左右逢源慣了,養成了舉棋不定的毛病,既然李縣侯已經決定,老夫也沒有異議,今日回去之後,我會通知其他人,屆時...可直入皇宮,與那位對峙。”

“這就足夠了,隻要掌握了左武衛,掌控了朝臣,那位亦是獨木難支,剩下的事,我相信六皇子會處理的,畢竟,這可是距離皇位最近的一次,他知道該怎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