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郎君,您就這麽走了?”

跟在李振身後,杜方蹙起眉頭,道:“您倒是說些什麽啊。”

“這件事對於她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還是讓她自己冷靜一下吧。”

“可您為了這件事...咱怎麽說,也要像洛陽公主表明心意啊。”

杜方可是門清兒,為了將洛陽公主從這件事中摘出去,李振想了多少辦法,最後還是拜托張弘毅將洛陽從宮內帶了出來,就是怕這件事波及到洛陽。

結果這可倒好,兩人鬧了個不歡而散。

“再等等吧,我先回去睡一覺,徐國公那邊若是有什麽消息,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從後院離開,李振徑直回了房間,滿心的疲憊,讓李振眼皮愈發沉重。

為了這件事,李振真的是好幾天都沒怎麽闔眼,眼下也終於能好好休息一下。

脫下了長靴,李振倒在**悶頭大睡,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正午十分,張弘毅與蘇秦仍然沒有返回,皇宮大門緊閉,不知情的朝臣們也是一臉的疑惑。

周天恒雖說獨斷專橫,但在工作態度上這件事,還是可圈可點的,十幾年來,幾乎極少缺席朝會,更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簡單的洗漱一番,李振找到了杜方,後者正端著盤子從後院走出,一臉的無奈。

“洛陽沒吃嗎?”

循著聲音望去,杜方不由得長歎口氣,道:“少郎君,還是您去送吧,這早膳都放涼了,也是一口沒動,您去好好勸一勸殿下吧,別餓壞了身子啊。”

“徐國公那邊,沒有消息嗎?”

“宮門緊閉,小人今早去看了一眼,誰都不準進宮,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小人也不清楚啊。”

“罷了,讓廚房重新準備兩份午膳,我親自送過去。”

“成。”

將放涼的早餐倒給了天賜,杜方忙不迭的去了前院廚房,不出半個時辰,便準備好了午膳。

“少郎君,小人還是覺得,您就不應該將這件事告訴洛陽殿下,這下可好...”

“紙裏包不住火,瞞不住的,就算騙得了一時,日後被洛陽發現,遲早會有這麽一遭,將午膳給我吧,你時刻盯著點宮裏的情況。”

拎著餐盒來到後院,望著緊閉的房門,李振放下餐盒,輕輕叩響。

“洛陽,出來吃些東西吧。”

接連追問了幾句,都沒等來回應,李振微微蹙起眉頭,也顧不得太多,強行推開房門。

望著躺在床榻上啜泣的洛陽,李振鬆了一口氣,拎起食盒來到桌案前。

“總不能委屈了自己,餓壞了身體怎麽辦?”

“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洛陽聲音哽咽,始終背對著李振,嬌軀微微顫抖。

“不行,你要吃飯。”

“你出去,你給本宮出去!本宮不想見到你!”

“殿下,別再耍脾氣了。”

探出手擋下枕頭,李振麵無表情的打開食盒,將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出來,放在桌案上,平靜說著。

“犯了錯就要付出代價,誰都不能例外,如果陛下仍是那個被百姓們歌功頌德的明君,我又怎麽會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殿下或許不明白,因為陛下的一念之差,會多少人為此犧牲,失去了可貴的生命,他們也有自己的名字,他們也有自己的家庭,他們是誰的丈夫,又是誰的兒子?

為了一個再可笑不過的理由,讓數萬人的努力變成了一個笑話。”

“你說這些,是想讓本宮理解你嗎?”

李振卻是搖搖頭,道:“殿下怎麽想,我無權幹涉,我隻是想告訴殿下,就算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我也會這麽做的。”

將菜肴一一擺在桌案上,李振緩步來到床榻前,探出手將洛陽抱起,任由她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

“吃飯吧。”

“李振,你叫我如何麵對你?”

洛陽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李振,於是李振也偏過頭去望著她。

兩人相視無言,房間內安靜的可怕。

“如果可以,我盡量保下你父皇的性命。”

.......

洛陽還是沒能解開心中的鬱結。

當然,這種事也不能急於一時,畢竟遭遇了此等變故,隻能徐徐圖之,不可一蹴而就,李振已經做好了打一場持久戰的準備。

用過午膳,宮裏麵終於傳回了消息。

張弘毅與蘇秦暫時將局麵控製住,可如何善後,仍然是個難題。

百姓又不是傻子,不是隨便編造一個理由就能搪塞過去的,況且合夏王想要繼任,就必須要堵住悠悠眾口,找到一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答案,實在太難。

再怎麽說,周天恒這十幾年來,在民間積累了極高的威望,想要將他從皇位上退下來,可沒那麽容易。

沒辦法,李振隻好再入宮一次,在張弘毅親衛的帶領下,見到了被軟禁在安慶殿的周天恒。

當然,還有周天恒的子嗣,無一例外,都被關在了這裏。

再見到周天恒,他已不複昨日的高高在上,頭頂的玉冠不翼而飛,黑白相間的頭發散落滿肩,十分狼狽。

“陛下,我們又見麵了。”

“朕當時誰,原來是你這個竊國賊,是來看朕的笑話的?”

“陛下,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也對,眼下,朕才是砧板上的魚肉啊...所以你打算怎麽處置朕呢?”

周天恒抬起頭,一雙塵世巨眼中閃過一抹戲謔。

“如果可以,我會保住陛下的性命。”

此話一出,周天恒仿佛聽了什麽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笑的前仰後合,麵色漲紅。

“你...朕實在不知該說你是天真還是愚蠢?你覺得合夏王可能會放過朕?不可能的,隻要他想坐穩皇位,就不可能放過朕。”

“我會盡我所能的去說服他,我答應洛陽,我便會傾盡全力。”

“不,沒用的。”

周天恒搖了搖頭,冷笑道:“看來你並不了解我這位皇弟,他心狠手辣的程度,可遠超過朕,想必要不了多久,那柄懸在朕頭頂的鋼刀,便會重重落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