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李振再一次領略到了這句話的真諦。

在自己大義疏忽的地方,杜方也能為此查缺補漏,足以見得一個真正優秀的部曲有多麽重要。

“帶來了多少?”

“這一年多的時間,也就打造出來三百副,這次都帶上了。”

“人手足夠嗎?實在不行和張爺爺開口...”

“不必,少郎君,小人一直以為,英雄不能沒有羽翼,所以自作主張,這些年招攬了不少卸甲的老兵或是江湖上的遊俠兒,一直養在村裏,不多不少剛好三百人,也是時候看看他們的成色了。

徐國公雖與少郎君在同一艘船上,但畢竟不是一家人,次數多了難免心生間隙。”

杜方咧嘴笑了笑,道:“小人是打心眼兒的感激少郎君,也想實打實的幫少郎君,所以就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兒,少郎君莫怪罪。”

“杜叔如此為我操心,我怎麽會怪您呢?一切就按照您說的辦,我去處理一些私事,等我回來就出發。”

這次離開京城,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回來,張弘毅那邊兒倒是無所謂了,李振又不是他兒子,沒必要什麽事情都向他匯報。

至於周思逸哪裏,這個爛攤子讓他自己想辦法處理就是。

唯一讓李振有些牽掛不下的,就是朧月。

念至此,李振長歎一口氣,抬步來到後院。

看到身形愈發清瘦的朧月,李振微微有些心疼。

“朧月,我可能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聞此一言,洛陽公主猛地站起身來,追問道:“離開京城?為什麽?”

“有些事情解釋起來很麻煩,我可能被人盯上了,而且目前唯一的線索是這個人如今有可能在西域,我得去弄清楚這件事。”

“那...那我跟你同去!”

李振連忙搖頭,言辭拒絕道:“不行!這件事情是否危險還是個未知數,你不能跟著我冒險。”

“那我怎麽辦?你又要把我一個人丟下?”

李振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如果可以,我會盡快解決這件事,將如煙也接回京城。”

“不行,我等不了那麽久,你這次必須帶上我!”

洛陽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扯住李振的手肘,聲音哽咽道:“不管你要去做什麽,我都要跟著你,你不能再丟下我了。”

望著洛陽決絕的目光,李振垂下頭,沉默良久後,將洛陽攬入懷中。

“委屈你了。”

......

一個時辰後。

李振攙扶著洛陽登上馬車,看到馬車內等待已經的慕容幼茭後,朧月蹙起眉頭,質問道:“她又是誰?你背著我沾花惹草?”

李振連忙解釋道:“姑奶奶你誤會了,這位自稱是吐穀渾的公主,是合夏王將她送到府上來,從她的口中我才得知被人盯上了,此番帶上她其一是為了將她送回族人中去,第二,也是借她釣出背後的人。”

好一番解釋,才讓洛陽相信了李振和慕容幼茭之間根本就是清清白白,於是李振翻身上馬,終於啟程離開。

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李振的離開不可能逃得開周思逸的眼線,不過他現在也無暇顧及李振,便默許了李振的離開。

隊伍離開京城踏上官道,路上的顛簸讓洛陽有些心煩,偏偏馬車內還坐著一個陌生女人,讓洛陽十分的拘謹,還是慕容幼茭率先打破了沉默。

“見過洛陽殿下,早年間聽聞,吐蕃讚普對公主仰慕有加,今日一見,公主果真美的不似人間凡物。”

洛陽果斷恢複成了高冷公主的人設,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權當做回應。

就在這個尷尬的氛圍中,一直行駛到夜色降臨,距離長安城三百裏有餘的地方,不得不停車紮營休息。

紮營生火造飯一氣嗬成,杜方與李振合力抬過來一個鐵槽子,夾了幾塊兒燒紅的木炭丟入其中,又取來用冰塊保存的羊肉,薄薄的切片後,鋪在鐵架上。

“朧月,來嚐嚐我的手藝。”

寵溺的將烤肉夾給洛陽,慕容幼茭自然隻有看著的份兒。

“李...李縣侯。”

“別催,還能餓著你?”

李振一邊說著,一邊切下一小塊兒羊肉遞給,後者接過羊腿肉塞入口中後,頓時眼前一亮,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西域多食羊,小女子卻是有些厭惡其腥膻,卻不曾想李縣侯的手藝如此不俗,竟吃不出半點腥膻。”

“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看著圍坐在篝火前,三人的背影,杜方扯了扯嘴角。

但下一刻,杜方突然收斂起笑容,趴在地上細細的聽了片刻,立馬站起身來大喝一聲。

“不好,敵襲!方向...正南,腳步很雜亂,大約有兩千人,都是騎兵!”杜方急促道:“全軍列隊,著玄甲!”

幾個呼吸的時間,杜方便作出了應對,三百部曲紛紛穿上玄色重甲,將李振三人護在身後。

“杜叔,怎麽回事?”

“少郎君,您小心些,怕是來了一些不開眼的雜碎!”

“多加小心!”

李振還是相當有自知之明的,對於自己這個戰五渣而言,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否則能躲就躲。

比起那種沒什麽本事偏偏還愛裝,結果一見真章就嚇尿了人,不知道強上多少。

處於隊伍的中心,李振將洛陽抱在懷中,警惕的看著周遭充滿未知的黑暗。

“來了,火把!”

杜方大喝一聲,身後的玄甲重騎軍連忙燃起火把,將昏暗的周遭點亮。

“擲!”

話音剛落,數百根火把被一同擲出,好似一輪明日升起,將視線開拓了許多。

如杜方所言那般,在視野的盡頭,一支約有兩千人馬的騎兵正伺機待發!

看到這一幕,李振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看來,有人不希望我離開京城...”

前腳剛剛離開京城,後腳一支兩千人的騎兵就追殺前來,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

“少郎君放心,區區兩千雜碎而已,也太小看玄甲重騎了!”

杜方一聲吆喝,三百部曲立馬翻身上馬,與兩千敵軍隔空對峙。

明明隻有三百人,但給人的壓迫感,卻不亞於三萬大軍!